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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托往事如眼》第6話 以選擇之名
  第六話以選擇之名

  他(墨菲斯托)的臉,被天空中灑下的玫瑰花灼出了一個大洞,顯露出其中的白骨骷髏,他抬起頭,仰視著空中的天使——《浮士德》

  “別過來...”

  巴斯特的聲音因為劇痛而沙啞。旋即,漆黑的魔力自其身體內奔湧而出,迅速聚攏到墨身邊,化成一圈暗黑色的暗物質鍾罩,將墨的四周圍了起來。隨即,巴斯特便倒在了地上,臉上的鮮血,緩緩成了一個血潭。

  剛剛刹住墨的腳步,下一支彩箭,便帶著破風之聲,緊緊貼著能量罩的邊緣,插進墨的鞋頭前。頓時,碎石四濺。

  “嘖...”一個身影,在半空中浮現出來。

  “真是靈敏的反應和不二的忠誠呢,貓妖。”略顯稚嫩,但藏不住殺氣的女聲從上方傳來。

  墨並不認識她是誰,但狠辣的出手,幾乎一擊斃命,標志著她絕非友好或是等閑之輩。剛剛接觸到這個嶄新的世界,墨幾乎還沒有對曾經自己的能力掌握分毫。緊張和壓抑,讓他頭上的冷汗滴下。雙方,都靜靜立在原地。

  余光,不由得掃視到一旁血泊中的巴斯特,墨一陣不安與心疼。盡管她帶來那麽多麻煩,剛剛的縱身相護,讓他的心底動搖了。究竟是她過於干涉自己?還是自己沒能理解她的感情?

  一下聯想到了不知何處的魅魔莉莉絲。墨迅速掏出手機,撥通老師的電話。話筒中機械的聲音,卻顯示用戶不在服務區。

  “沒用的,墮落的騎士,你親愛的魔法師,現在應該正和我的糾纏部隊決鬥吧。”半空中的女孩緩緩飄到了地上,顯然不打算繼續僵持了。這是一個俏麗的姑娘。恰到好處的長寬比例,造就了完美的瓜子臉型。兩顆如同藍寶石般璀璨的明眸,安鑲在眼眶。帶著誘惑氣息的紅唇,此時冰冷的向下微斜。身著輕便的運動服,明快的藍色,勾勒出不胖不瘦而明顯經常運動的身體。腳著古典的皮長靴,此時如審判者般一顛顛地掂著地面。白皙修長的纖細手臂,佩戴著弓道的鐵護臂和劍士的手套,矛盾中,透露戰鬥的美學。嫚麗的纖腰之後,懸掛著剛才用來射擊的大弓,胯邊,一把與其嬌小身形不相符的青藍巨劍,靜靜懸掛著,鋒芒之處,散發出微弱卻凜然的劍氣,讓周圍的空間,都有所震動。凌厲的視線,自湛藍的瞳孔中射出。看向墨的目光,卻突然有所緩和,但僅一瞬,又充滿殺氣。

  歷經了上一次事件,墨已經不想在瞎猜對手的身份了,只要知道是來殺自己的,便已足夠。

  “敵人嗎···”墨揚起了頭。沒有任何的靠山,墨仍有不安與恐慌,但現在,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為自己的生存權利,奮力一搏。盡量地集中精神,努力去調動自己留給自己的武器。刻在DNA中一起重生的血統,會幫助被鄙棄的魔鎧從身體中蘇醒。沒有花裡胡哨,一片片赤紅色的鱗甲,從身體中緩緩長出。它們密密排列,宛如蛇鱗遍布全身。鱗甲似從岩漿中,淬煉而出。猙獰的紅色,碰到空氣竟真的蒸騰起水汽,漸漸固定、堅硬、最後烏黑發亮。幾個吐息間,全身軀乾四肢便被完整地包裹了起來。後頸處,兩塊格外長而寬的鱗甲刺出,氧化發黑的同時,盤旋貼附在了頭顱之上,完美貼合頭形,形成頭盔。與後頸聯結的部份,在發出劇烈的赤光後,完全抽了出來,卻還長出一節。它分成三片,中片在頭盔後面貼附形成了帽簷護頸,另兩片,則向兩頰蔓延,內側直插進頜骨,

並與神經接合。外側則緊貼臉頰,形成護面。因此流出的鮮血,被詭異地分隔成了血珠,停留在了空中,接著,一滴滴化成尖牙的形狀,貼進了外側的鋼護面中。兩排利齒,閃爍著黑鋼特有的光澤,放大了呼吸帶來的口腔細微開合,上下振動,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因為鏈接到了神經,墨沒有因這個過程而疼痛。輕握緊手,蔓延的鱗甲已經貼合了沙包大的拳頭。足下的鐵靴,壓緊了腳掌,每踩一步,都傳來令人心安的金屬質感。最後,紅色的赤光自身體湧出,化成玻璃狀的透明物質,貼進面甲的眼眶處,保護住眼睛。寒光凜冽,墨準備好了格鬥姿勢,如同馬上的騎士抓緊盾牌,又宛如惡魔舒展黑羽長嘯。  未知少女的眼色,隨著魔甲的出現而黯淡,再黯淡,直至那翠亮的眼中突然燃起憤怒的烈焰,一下子再度流光四溢。

  她緩緩地笑了笑,卻沒拔出劍。但是下一瞬,女孩的身形片片消失,與此同時,尖銳的破風聲從墨的背後響起,直指後背心,少女不知何時,利劍出鞘,瞬移般出現在墨的身後...瞳孔驟縮,墨無法掩飾臉上吃驚的表情,狼狽地騰挪著身體,卻根本來不及轉身迎敵。

  “鐺··”金石相交之聲回蕩,銳利的劍芒,卻被墨身邊那看似薄薄的暗物質擋住,沒能偷襲到墨那狼狽的身形。“嘖!”女孩劍眉一蹙,雙掌更加*用力地抓住巨劍的劍柄。明亮的淡藍光輝,自她身體中湧出。光芒向著手中青藍巨劍中湧入,而漩渦般吸入光芒的巨劍,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隨即通體發亮,看似威力大漲。那淡黑色的薄膜,搖搖欲墜,發出令人不安的嘎吱聲,不起眼的裂紋,在其上迅速蔓延,擴大。伴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暗物質如碎玻璃般四處飛濺,隨即回歸混沌。

  墨借機騰挪過身軀,雙臂護住身前。青藍色的劍芒,狠狠地劈砍在了那交叉的魔甲之上。感受到那破防之後的劍之力道,墨微微一喜。僅管仍像被鉛球砸中似的,但感受不到之前與天使戰鬥時毫無反抗之力的渺小感。可以有反擊的余地!墨不由得在內心狂喜。

  “嘎吱··”細小的破碎感,卻不合時宜地突然傳進墨的耳廓,讓他瞳孔緊縮。全身上下作為武器而最堅韌的臂甲,此時,竟被遠沒有座天使的光矛那麽強力的一擊,砍開出了一道裂縫。當時的力量型的光矛,也沒能穿透的存在,此時卻意外的不堪一擊。

  少女也有些吃驚,隨即便戲謔的一笑,無情地將力量加注進手中的巨劍中。裂紋,在墨驚恐的目光中,布滿整個臂甲,隨即,黝黑而暗紅的臂甲,便如花朵般,整個綻放開來。巨劍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反而繼續向前怒擲而下,隨之衝天而起的,是一條猙獰的斷臂···

  激素帶來的短暫無感覺迅速消散,劇裂的痛苦,順著手肘直衝腦門。在濺得一臉鮮血的少女冰冷的目光之下,墨捂住直噴鮮血的手肘,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血,順著指縫尖噴射而出,掉落在地上,肱動脈的動脈血,讓紅色更顯豔麗。

  “啊啊啊...”淒厲的慘叫聲,仿佛要撕開蒼穹。墨感覺手肘處被狠狠咬了一口,既麻木,又刺骨

  這一場看似有看頭的戰鬥,剛開始,便已經結束。“結束了!”少女一臉不屑地彈彈巨劍上的血珠。“天啟騎士,我以主的名號,以第三九七號勇者的身份,執望劍蘭斯洛特,賜你死刑——劍絕!”她的臉上劃過一絲快若閃電的痛苦,手上的巨劍卻毫不猶豫地向跪倒在地上的男人揮砍而去...

  “休想!”一道紫黑色的魔力,從一側倏地彈來,直接撞在了全神貫注於目標的少女身上。霸道而決絕的力量,將她衝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如折翅的鳥兒般,女孩掉進了一旁的雜物堆中。雜物下滑,像泥石流般將少女深深地掩埋了進去。

  可能是聽到了墨剛才的慘叫才得以恢復神志,一直處在昏迷之中的巴斯特,在無人注意時艱難地爬了起來奇襲對手,得以解救了墨。

  現在,她四肢著地,尾巴如意棒般朝天聳立著,耳朵也在面龐兩側彈出,支棱了起來。剛剛血流不止的臉,現在被厚厚的血癡所覆蓋,幾處白森森的顱骨隱約可見。眼眶骨也被削平了一半,骨髓都有些流出,但那顆詭異的血瞳,卻完好無缺,仍堅強地憑幾根神經而依附在眼眶之中,反而因為沾滿了鮮血,而泛出血紅的恐怖光澤。

  “站起來!主人!”巴斯特緊咬著牙。“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和這樣的我,一起...”

  “不!!!”墨剛從劇痛的抓狂中回過神來。他跪倒在地上,眼神中滿是灰暗與恐懼。魔甲的鱗片,隨著他的退縮與畏戰,片片掉落,如同蛻皮一般。與上一次的擊暈相比,直接看著手臂從身上飛出,掉在一邊,無論是劇痛感還是恐懼感,都是指數級上升。比劇痛與死亡更令人恐懼的,是看著自己殘肢的心理巨大折磨。

  巴斯特卻十分錯諤。“但是···這··這...這是命運...戰鬥。”

  “住口!”墨一下子被激怒了。“上一次便天真的聽信了這命運的鬼話!什麽命運!去死的命嗎?還是一次次和這些不知道哪來的取我命的怪胎戰鬥拚命?最後被肢解?憑什麽我要去接受上一輩子的這種命運?我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墨的眼眶中噙滿恐懼的淚水。“你就是命運最好的禮物?一個每天盡給我添堵的禮物?”墨悲憤而絕望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因為一席話而愣在原地的巴斯特。劇烈的疼痛與恐懼,讓他最深層的厭惡直接跨過了先前的懷疑以及一切理智。“我只是個普通人!我隻想是個普通人,而已,罷了!我不想要這種向死而生的命運!我怕了,我不是你們曾經的英雄,我隻想活著!僅此而已!A市不行,那我去B市!C國不行,那就D國!我...我憑什麽要接受這種戰鬥的命運!還要忍受連帶的你?”

  “逃?逃有用嗎?教會的力量遍布五大洲七大洋,你就是爬上珠峰腦袋也會被人帶下來!···我··還有我...在現在的你眼裡··只是個拖油瓶嗎···我明明遵守了約定··”抽噎聲,在墨的錯愕與沉默中傳出。

  不多久,巴斯特冷靜了下來,那因為傷口而猙獰的臉上,此刻沉浸在了悲傷與冰冷中。“你走吧...曾經的你對我們說過,命運,是自己選擇的單行道,每個拐口都由自己決擇,但一旦選擇好了,便只能一路到底。可能,是我們錯了,天真地認為,同一個人,來到相同的叉路,會走相同的路。”她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著看向墨,“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卻面對過去的人,同時面對這場生死場,對戰鬥恐懼,對這種命運而不解,情有可原!來不及告訴你更多了,但請你相信,這些戰鬥,無論是現在的襲擊,還是過去的大戰,這場可能永無休止的戰鬥的命運,都是有意義的;逃到哪裡都是沒有用的,如果主人選擇逃避,我和莉莉斯都會在暗處守護,不會再破壞您想要的平常人生了,直到···您的死亡,讓曾經的一切歸於塵土,讓正義與邪惡不再浮沉。最後...”巴斯特突然捧起了墨的臉,那血紅的雙瞳,滿含深情地緊緊盯住墨的臉龐,眼角邊,一滴晶瑩的淚珠款款而下。“我希望您,您能明白···我··我永遠是最愛你的,最希望你可以幸福,最希望你能完成自己的願望,最希望你好的人··我不希望成為你的累贅,更不想讓你因為我苦惱···如果這樣,我情願背叛與你曾經臨終的承諾,重新做回當初聽話的小貓··如果這樣你也不能原諒···那我也願意從此,永遠永遠消失在你的眼前,暗地裡,心甘情願為你赴死...我只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感情,從千年起便如一的感情···我以為你能記得...我以為你會開心···我錯了,但我並不後悔嘗試,嘗試喚起曾經的愛。所以請仍相信,我那跳動的心臟,曾經因你而跳動,現在,仍隻為你而跳動,直到永遠,永遠...”

  眼淚,從她的眼角匯成了一條小溪,淌過了厚厚的血蓋,如同越過厚重的山丘,如同跨過千年的長河。緊緊地抱住了身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身體,巴斯特微微一笑。可能儀式時便出現了錯誤,可能這相同的軀殼裡裝著的,早是不同的靈魂,但她太癡迷於他了。無論如何,她,她的每一個部份,都一如既往地愛著眼前的人,就算只有身體,也好...因為,這個身體,那個靈魂,曾照耀過她灰暗的人生,曾給予她冰冷的心,信賴的感覺...

  “去吧...”巴斯特的聲音因為哽咽而沙啞。她輕輕將手中的男人拉進了樓梯台,松開了手,任由那有些呆滯的熟悉溫暖離開了自己。顫抖著關上了門,再輕輕鎖上。長呼一口氣,黑色的結界便從腳下蔓延,將天台包圍了起來。勇者少女正從箱子雜物間緩緩爬出,結界也隻讓她冷哼了一聲。巴斯特最後回首看著男人離去的方向,笑著,揮了揮手,似是永別...

  呆滯地被眼前的女孩推出危險,再眼睜睜地看著眼前漆黑的結界,一點點將她單薄的身影吞沒。

  墨僵硬地走下台階,大腦內,卻是一片空白,手臂處的劇痛,仍在如針刺般刺激著,但是,卻抵不上心頭裡那份像被咬掉一塊的失落感與空虛,自責。那種虛無感,讓人想扒拉開胸膛看看心臟是否完整;那種虛無感,源自於內疚,源自於恐懼、懷疑,糾合成的無比複雜的感觸。離開,真的是正確?真的,是我想要的嗎?墨覺得心頭仿佛壓著什麽東西,讓氣都喘不上來,內髒都因此發癢。巴斯特臨別的微笑,那麽的讓他痛苦,以及說不出的無助。

  頭,一點點昏沉起來,墨習慣性地想用手捋一下頭髮。發絲卻沒有穿過手指,而是直接拂在了血淋淋的切口上,痛得墨猛地激靈。走下樓梯的步邁,顫抖著,連同著視界一起,輕輕搖晃。明明··明明是在走向自己渴望的平凡··為什麽卻那麽的痛苦?好不容易走出了天台所在的大樓,這才發現,豔陽高照的學校中,竟是空無一人。

  實際上這裡已經不是學校了,或者說,這裡是另一個空間的學校,一個由勇者不知何時,為了獵殺墨而精心準備的亞空間。巴斯特和自己,就是這個空間除了它的主人外,目前唯一的生物。曾經的知識,緩緩在腦中浮現。

  “既然跑了也沒有用了。”墨就地緩緩地坐了下來,手撐著牆,思索著。

  “為什麽會這樣?殘存在我身體裡的殘魂不是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嗎?我也的確能記住巴斯特他們的基本信息了,連魔甲的使用也已經可以··但為什麽召喚的魔甲會如此脆弱?當初出現的魔甲不也無比堅固?”

  “難道其實是我...我不如之前的我?就像沒能像從前那樣無畏,像過去那樣理解別人?話說,我的確一點戰術都沒運用,便輸了...完全不像上次的殘魂...我還是不是曾經的我?曾經的我,真的就是我?這樣的自己,就算是想面對自己的命運,又能如何?”

  手一軟,墨癱坐在了牆邊。

  天台之上,勇者少女已經從一堆的廢品中爬出了身來。巴斯特背對著她,仍癡癡看向墨遠去的方向,但眼中,卻只有一片漆黑。少女輕輕一聲冷哼,巨劍在手中清脆地長鳴一聲,旋即,在她那纖細的小手中舞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刺耳的破裂聲隨之響起,青藍的劍氣所至,廢品都化為粉塵,消散在空中。

  “你很輕視我啊...竟敢這麽大方地把後背面向我...剛才可是連一箭都差點要了你的狗...貓命啊!”

  巴斯特沉默了一會兒,轉過了半張臉。原本受傷的半張臉上的眼眶裡,血紅眼珠,不知所綜。少女先是一愣,旋即更是嘲諷:“早聞那雙紅血瞳是上一代天啟騎士最後給同黨的遺物,而今你還弄丟了一隻,不虧都是垃圾啊...臭味相投...”巴斯特輕輕一笑,緩緩地舉起了白皙的右手,不知為何而仔細摩揣著。“能讓重要的遺物離開我身體的,只能是為了遺物的主人了···倒是你··”巴斯特轉過了身來,那空洞的眼眶與血痂在白皙的玉手的映襯下,更顯錚獰。

  “對我來說,你的確很強,拚上性命,也一定會戰敗,可惜···”她那白皙的右手之上,憑空出現一道道的血紋,白嫩的皮膚,也隨之片片凋落,仿佛身體在膨脹似的。

  “主人在這裡的話,她們的部份一定會讓心智尚弱的他崩潰吧···那是心靈的劇痛...暴露真身對我的身體也是極大的損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痊愈了···但是···”巴斯特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異常凶狠。“不僅傷了我的主人,還讓他···”她的眼神逐漸凶暴失智,先前病嬌的樣子,看來是本色出演。“還讓他不喜歡我了···啊啊啊...”失去理智的她,話語的邏輯已經不再清晰,“我要!殺了你!像當年撕碎那即些鳥人的翅膀一樣!像當年吃掉你之前的勇者那樣!”龐大的氣場,瞬間暴發而出,化作了衝天的黑色狂風,肆虐著這個天地。少女的面龐,逐漸由輕蔑,到了無比的凝重。“記載墨菲斯托的妖貓當年在沒有血瞳時便能單殺勇者,莫非··她···她還有底牌!或說...”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回想起第一天見到巴斯特時,回憶到的恐怖傳說:“難道那是真的?”

  來不及繼續思考了!背後,五芒星圖案的簡單十字法陣迅速浮現,勇者絲毫不敢怠慢,自身的神聖力量虹吸般灌入了望劍之中,頓時,原本就巨大的劍身再度漲寬一寸,她用力一跺腳,大理石地面也隨之出現幾道裂痕···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的墨,癱坐在了樓下的牆面上,灰暗的想法與困擾,讓他痛不欲生。

  這本應靜止的亞空間中,突然吹過一陣詭異的微風...一個圓圓的物體,在墨的余光中一閃而過“什麽東西··”吃力的回過頭,卻什麽都沒看見,連風,都再次歸於平靜。

  “看花了嗎···呵呵,我可真是沒...”轉回頭,在鼻尖前方幾寸,一個五官都模糊不清的人頭,正無聲無息地浮在前面。仔細看,頭後面,以一種怪異的角度,鏈接著軀體,這是一個“人”,只不過全身都被黑色的火焰所覆蓋,故而完全看不見其下到底是什麽。頭也被熊熊的黑火所覆蓋,只能看見其中一雙墨綠的眼睛,像饑餓的野獸般注視著自己。

  “你是··”條件反射般地一拳揮出,嘴上卻保留著現代人詢問的習慣。猩紅人影人狠話不多,手一橫被擒住了襲來的手臂,再一腳,便用力踩在了墨的小腹之上。巨大的壓力和疼痛瞬間讓墨失去了力道。

  猩紅的人影一把便拉著頭甲的犄角拎起了墨,接著舉起胳膊便是一拳,行雲流水地直擊在了墨的肚子上。“噗哈...”一口鮮血直接從口中噴了出來。

  “你這王八犢子怎麽會是我??”奇怪的聲音從猩紅人影的體腔內直發出,因為沒有嘴巴,那聲音仿佛直接從空氣裡出現。

  “你居然讓她··哭了··”又是著實到肉的一拳,直擊小腹,墨的身體都因此蜷了起來,隨著猩紅人影一松手,墨直接癱軟在了地上,動彈不得。但卻明白了,這怕又是一個殘魂。

  “看來留在你身體裡的我過於溫和,居然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個娘娘腔的樣子!快給我爬起來,去戰鬥!”

  “不行的”墨蜷縮在了地上,喘著粗氣。“我根本不會戰鬥,戰術完全用不上,想都沒想好...我不過是一個沒用的”

  “閉嘴!”猩紅的人影一下子打斷了他。他扳了扳手腕,仿佛極度的恨鐵不成鋼。“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人,怎麽能自信地踏上戰場,冷靜的應戰,發揮戰術!況且你吸收的不過是那一縷力量與記憶,還沒有完全融會貫通,怎麽能用的出?腦子裡會的東西,手都沒練過,用得了嗎?!”

  墨眼睛亮了一下,旋即便再次黯淡下來。有氣無力地問:“那...那現在去戰鬥還有什麽意義?況且,我召喚出的魔甲軟弱無力...”

  “信念啊!”猩紅人影不停地開始兜圈,看起來十分著急。“好好掃描一下你的腦瓜兒!有沒有說明——騎士鎧甲的力量與堅固度來源於信念強弱的!”

  還真有,但以往總以為是給自己打氣的,墨一直忽視著它。“但是··”猩紅人影突然停了下來,一把拎起了墨,它那墨綠的眼眸直盯著墨的眼睛。“從你身上,我只能看出對命運的恐慌與對巴斯特他們的不信任。”隨即,便重重地將墨摔回了地上...“一個在你成功進取時為你助威的女人,不一定是深愛的人;但一個在你失敗逃避時仍為你站出來的女人,一定是出自真心為你著想的人,她還圖你什麽呢?··真情與否,信任與否,自私與否,她是一時被愛所困而忘記了你的感受,還是根本就是自私於欲望,判斷題,沒有能為你指明,曾經的自己也不行··自己慢慢品味··”墨蜷縮在地上,人影的話卻直擊他的心鎖。巴斯特柔順的頭髮觸感還在手邊;真正初見面時飛撲的衝擊還在身前;一個完全不為自己考慮的人,會為了自己而流露真情,會為自己拚命,會尊重自己對命運的逃避,會允許自己離開,她獨自忍受思念而不得見之苦嗎?

  墨的拳頭逐漸握緊,再握緊,這,不是反問,而是設問。答案,已經在了心頭。

  “至於命運的指引...”猩紅的人影沒有給自己反省的時間,又歎了口氣。“她是對的。沒有人應為別人的選擇帶來的命運買單,就算是曾經的自己選擇的命運也不行。但是··”猩紅人影俯下了身來,第一次在開口後主動與墨平視。“選擇命運的權利,交還到現在的我手裡!選擇吧!是想逃避這一切,在他人的庇護下過完這平穩的一生;還是奮起反抗,以生命為賭注,選擇曾經的選擇,面對戰鬥的人生,反擊曾經的敵人,並在最終了解,這戰鬥的真諦!”熊熊的裂火,仿佛從人影的身體裡燒進了他的眼睛,他的瞳孔中,也燃起了火焰。“命運,有時的確不公,你明明什麽也沒做,就要面對蜂擁而至的殺手。但是,它也是最公平的,給了現在的你選擇的權利,以及保障你選擇的,曾經的人。沒有人會怪你。大的哲理現在說了也沒用,但我認為,殺手,已是客觀存在,一個真正的血性的戰士,就算更想要選擇和平,在反問為什麽命運不公之前,會先選擇將自己的不公自己來移除,而不是通過別人,來獲得,戰鬥過後的和平...如果是後者,那麽,一個遇到盡管與自己可能無關的危機卻不能自己解決,而要讓另外的人為你鋪路的人,如何平天下?”

  垂著頭,墨沉默著。猩紅人影眼中的火焰與希望,逐漸消褪...

  握緊拳頭,墨猛然抬起頭。“作為男人,從古至今,怎麽能讓應該由我守護的女人,為我撐起這虛偽的平凡!作為男人,我從古至今,怎麽能讓一個女人——“他用僅存的左臂撐起了地板,右臂受到牽扯而滲下一串血珠。

  “因為我而哭泣呢!”墨的狂熱抑製了劇痛,他向前一步,頭一次俯視著猩紅的人影。風,再次從這本應靜止的亞空間中吹過。

  猩紅人影,緩緩地抬起了頭,那看不出五官的臉上,卻顯露著無比的凝重。“這次,可是你,現在的自己,自己的選擇...”“毋庸多言”。“自己的選擇,要承擔起因此而無法改變的命運。”“理所當然。”

  “信念,是力量之源,在我身上的力量,日後必雙手奉還”。鄭重地點了點頭,墨一臉的嚴肅。此時沉默的回答,勝過千言萬語,這是兩?個血性的靈魂,之間的默契。

  狂風大作,猩紅人影上的火焰也隨之搖曳。他退後兩步。墨輕輕地握緊了拳頭,心跳,也隨著時間與情緒加速。突然,猩紅色的人影湊近了墨,說了什麽...

  在風中搖曳的猩紅人影,下一瞬間,便如綻放的紅花,消散在半空中,隨風而去。墨的目光中,不再有遲疑,他緩緩抬頭,看向頭頂的樓台。暗黑的結界遮擋住了視線。就算是沒有用處,就算是白白送死,也不能,也不想再逃避如今自己選擇好了的道路,也不想去忽視她的感情!

  一長一短兩肢胳膊開始揮動,鮮血在身後鋪就緋紅的地毯,卻阻擋不了熾熱的信念和心,登上挑戰命運的階梯。“對我來說···你的確...”巴斯特的聲音,帶著幾分冷峻,傳入耳廓。墨大喜過望,跌跌撞撞地向前衝去,卻被深黑色的結界結結實實地彈開,背後直撞在牆角上,崩碎了幾塊赤黑的鱗甲。

  顧不讓背後的疼痛,墨咬牙拚命站了起來,跑到結界邊,貼著淡黑的屏障,側耳聆聽。

  “暴露真身對我的身體也是極大的損傷··但是...”看不見屏障裡的少女,但卻從裡面傳出巨大的震動和彌漫的壓迫感,以及,隨之而來的巨大不適。仿佛寒冰凍結了心靈,靈魂的呻吟都化作冰霧飄散消失。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胸口,墨被這莫名的痛苦感覺壓迫得跪了下來。

  “好痛苦·但是··不行···不能讓她為了我的逃跑而傷到自己...我已經傷了...她的心...”眼瞳瘋狂地跳動了兩下。“我的敵人,取我命的人,由我來擊倒!!”下意識地揮舞起了失去的胳膊,猛地向結界錘去。猛烈的金石相交之聲,讓墨吃驚地轉過了頭。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處,銀白色的雪白鋼鐵不知從何處匯聚而來。它們緊緊地貼著切口處的赤紅色的魔甲,向下延伸,砌成了手形的樣子。

  此時,便是這新生的鋼鐵,直擊在了黑色的結界之上。與此同時,傷處火辣地劇痛起來,卻宛如枯木逢春,墨驚訝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處,一點點恢復了知覺,新生的銀甲之下,被砍掉的左臂,竟一點點長了回來···身體的其它部分,原本黝黑而鐫刻著複雜花紋的暗紅魔甲,也如蛇蛻皮般,一片片地徹底脫落而下。它們剛一落下身體,便在空氣中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厚實的巨大板狀鐵甲。銀白色的鋼甲,如同乞力馬扎羅山終年不化的寒冰,堅不可摧,而又晶瑩剔透反射光線,閃耀著金屬的光澤。甲板最終完全替代了魔甲鱗片,形成了新的盔甲。它如同一套人形的鋼板,沒有花裡胡哨,但接合之處,嚴絲合縫。甲板之上,銀光鋥亮,沒有上蠟,卻天生有晶瑩之光斑。胸口處,一個天藍色的簡單十字架,被緩緩地推了出來,隨著其上淡藍色的光澤越發閃亮,墨全身的銀甲都散發出了乳白色的光芒,彌漫著不朽的氣息與神聖的光芒。

  “哢嚓”隨著光芒的越加濃鬱,力量也越發的湧入了進來。不同於肌肉的力量,這明顯是類似於魔力的力量。仿佛父親慈祥地推著拳頭,柔和而溫和地讓拳頭的威力指數般上升。漆黑的結界上閃爍了雜色的光暈,達到了極限。隨著刺耳的斷裂聲,結界終於是繃不住了,乳白色的光芒一陣暴閃,頃刻間,結界便如玻璃門般炸成了漫天光點...剩余的奇特力量隨慣性飛奔而出,一記白色的拳印向前飛了幾寸,才緩緩消散··

  “這····這···”看著完好如初的左手,墨卻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攤開掌心,收回直出的左拳。“這難道就是,‘我’所說的,信仰的力量?”

  但下一刻,之前胸口處惡心的感覺便將自己拉回了現實。此時的二女,也因為巨大的響聲,側過了頭

  “停下,巴斯特!”墨想起了當下的要事。“我,我已經明白了你的心意!你的留戀,你的感情···所以,我決定了,因為你給我的感動,給我責任感的啟示,我選擇自己面對自己的命運,怎麽能讓一個最愛我的人為我背負一切!?”

  “原諒我這麽遲鈍與不善解人情,直到現在才懂,你的病嬌是曾經的約定,也是想保護我的宣言···現在我明白那不是自私或玩弄或控制欲,而是愛的表現,其實你一直在內心深處尊重著我,愛著我,我知道了···對不起··”

  “但是,我並不想要當時病嬌的你,的確,你關心我的感受,在內心深處,但是不是當時過分的愛以及約定讓你在平時忘記了要考慮我的感受呢?而用那麽嚴重的病嬌來展示自己的愛?那或許是浪漫,或許你已經明白了不合適,但是,我還是要說,我還是想說,我希望能真正的推心置腹,更是為了能夠把握明天。 希望你能在平時也考慮我的感受...曾經的諾言的確重要,但為了日後的相處而···考慮。”

  “能不能,不要再恪守誰必須要守護誰?當初那樣的諾言?像你為了守護我而那樣地病嬌,很難控制好度而被愛衝昏頭腦。像平日忘了考慮我的感受,像你現在為了守護我而選擇傷害到自己。我已經自己作好了抉擇,要親自面對這樣的人生,走上過去的路,所以,能不能,像戀人那樣,沒有誰是誰的守護星,而是相互依靠,相互支撐,同時尊重對方的選擇,不是代表我,而是陪我,走過這濁世的混水!”

  鎧甲上,銀白的光澤閃爍,這是信念的體現,閃爍著的,是對未來命運選擇的堅定,對感情的理解,對新的關系的希冀。

  “不要再用約定和規定束縛你我了,好嗎?”墨深情地看著巴斯特僅存的一隻血眸,向前了一步。

  “從你第一次衝上來擔心我開始,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會是一個自私而不在乎我的人···只是,我也被衝昏了頭腦。所以··請自在地生活,我猜,你也會更想這樣吧!”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我,現在的我,能感受你對我的悸動,也聽得見,我內心深處對你的感謝與心動。我同樣,喜歡你,最...”

  巴斯特卻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對面的勇者少女,也只是注視著,那散發著銀白色光輝的鎧甲。

  曾經,在那噴湧岩漿的地獄,我們約定過,下一次相遇,如果還能有下一次,一定換作我,好好保護你...竭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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