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殺了楚王,倒是可以改變部分未來。”
“可這未來,卻無法改變完全。”
殺了楚王,沒人造反。
但這天下,終歸會亂起來。
這是大勢,歷史流向。
郭騰一個人,根本無法逆轉。
除非郭騰一個人強大到跳出歷史長河,否則,未來的歷史情況,郭騰也只是一個參與者。
“你知道明天下雨,你可以帶傘。”
“你知道明天下雪,你可以加衣。”
“你知道明天天氣如何,你只能被動做什麽。”
“除非你能強大到干擾天氣,否則,未來,即便知道了,你我也不能改變什麽。”
詭神娘娘看著郭騰,主動給郭騰滿上茶水。
“師嫂,你是否看到了些什麽?”
詭神娘娘不會這麽主動,她現在這狀態,讓郭騰覺得奇怪。
她肯定知道些什麽,否則不會這麽釋放友善。
“我不日就會去都梁府。”
“閑人廳接下來來人,我會讓楚王幫你頂回去。”
詭神娘娘沒有回答郭騰問題,而是把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
“我走之後,這裡留下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胭脂。”
“至於那邊村子裡的十幾個廢物。”
“老四你隨意處置就好。”
“想留在身邊使用,就留在身邊。”
“不想用他們,就把他們殺了了事。”
詭神娘娘話語很平澹,就和正常人說話一樣。
十幾人生命,在她眼裡,就和草芥一樣。
“師嫂一路走好。”
郭騰並沒有什麽情緒。
詭神娘娘吞了都梁府城皇后,都梁府內,就和她自家後花園一樣,她想去哪就去哪。
回隆昌縣城,也在眨眼之間。
“我離開,老四不覺得失落嗎?”
“我覺得我們這一段時間,已有親情。”
詭神娘娘的話裡帶著好奇,眼睛裡又露出幾分揶揄。
“我巴不得你趕緊滾蛋。”
“你走了之後,我做什麽事都沒人偷窺了。”
“我和八宮好合時候,指不定你就在一旁偷看。”
“你走的越遠越好。”
郭騰沒好氣說道。
他這也僅僅是抱怨。
郭騰知道,就是到了都梁府,詭神娘娘還能窺視到他。
無論他願意或者不願意,他都沒法反抗這件事。
“哈哈哈,和老四說話,就是痛快。”
“不像那群廢物,只會阿諛奉承。”
詭神娘娘的話裡,帶著酣暢。
似乎心裡的一些別樣心緒,也因此消失。
“師嫂去都梁府,心裡緊張了?”
和詭神娘娘碰面多少次,郭騰或多或少能感覺得到她的心情。
今夜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從她的各種一反常態就可以知道。
“呵,緊張。”
“攪動天下大事近在眼前,試問誰人不緊張。”
“我是詭怪不假,可我變了人,自然也有了人的心情。”
“以後的重重情況,說心裡沒有什麽心情,那都是假的。”
詭神娘娘長舒一口氣,臉上的五官,又有些錯位。
只是眨眼間,錯位五官又恢復正常。
看到小蝸西瓜吃完,郭騰舉起茶杯,敬向詭神娘娘。
“那麽,師嫂,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順風。”
郭騰把茶水喝完,騎到小蝸背上。
“小蝸,回家。”
“噢!”
頃刻間,郭騰消失。
土地廟前,就剩下詭神娘娘和一旁胭脂。
“胭脂,今日之後,老四便是你的主人。”
“要不了幾日,萬冬雲變回把福地消息帶回來。”
“福地找到,
世家成立”“跟在老四身旁,你也受不到虧待。”
詭神娘娘把玩著茶杯,看著茶杯在自己手裡遊蕩來去,語氣平靜,對身後胭脂說道。
“娘娘,胭脂想問個問題。”
胭脂跪在詭神娘娘身後,低著頭。
“娘娘為何對公子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一月時間,從開始輕視玩弄,到正常交往,最後又變為鼎力支持。”
“胭脂搞不清楚,為什麽娘娘態度如此變化?”
胭脂不想跟著郭騰,她想繼續跟著詭神娘娘身旁服侍她。
“如果你現在不是老四的東西,你這些問題,就足夠我把你抹殺。”
“卡噠。”
瓷石碎裂聲音。
30兩銀子陶瓷茶杯,在詭神娘娘手裡被捏個粉碎。
“不過,你既然問了,我也給你解釋清楚。”
“我們主仆十幾年感情,也值得你得到這個答桉。”
“這是你的機緣,也是你的造化。”
詭神娘娘站起身,緩緩走到胭脂面前。
胭脂看著身前陰影,把自己的身體,彎的更低。
“因為,老四,是天命之人。”
說出這兩個字的詭神娘娘,身體微微顫抖。
天命之人,即便是她,也激動異常。
胭脂聽到這話,忍不住抬頭。
郭騰。
天命之人。
這怎麽可能?
說不好聽一點,一個月前,胭脂動動小指頭都能碾死郭騰。
天命之人,就這?
“你似乎覺得這不可能?”
看著胭脂眼睛裡的不可置信,詭神娘娘笑了笑。
笑聲中帶著寒意。
“胭脂不敢。”
詭神娘娘笑聲的寒意,讓胭脂再度低下頭。
“我起初也不太相信這件事。”
“後來我回顧了一下自身一個月時間變化,又看了看老四十二年前到現在變化。”
“尤其是最近一個月變化。”
“普通機緣造化,奪舍重生,根本無法解釋他短短月余之內,走完別人十年,乃至二十幾年努力。”
“些許必死之局,在老四面前,就那麽奇怪解開。”
“如此奇怪遭遇,他不是天命之人,誰是天命之人?”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詭神娘娘低聲笑笑,笑聲逐漸變大。
最後變為癲狂。
“胭脂,你知道嗎,這些話,我不該對你說,你也不該聽。”
“因為天機不可泄露。”
聽到詭神娘娘這話,胭脂身體瑟瑟發抖。
她知道詭神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能說的話說出來,被不該聽的人聽到。
她的結局,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
“可是我偏偏要把這天機泄露給你。”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詭神娘娘彎下腰,伸手。
勾起胭脂下巴,讓她抬頭看向自己雙眼。
“因為,我也懷疑,自己猜測。”
“老四是不是天命之人。”
“如果老四是天命之人。”
“你把我談話消息泄露出去,那麽你必死無疑。”
“轟!”
晴朗夜空,赫然傳來一聲暴雷炸鳴。
爆響之後,便是十幾道驚雷劈向隆昌縣附近左右。
這十幾道驚雷,讓詭神娘娘愣神兩秒。
等她回復過來,臉上便又是大笑。
而胭脂眼睛裡,卻蓄滿淚水。
淚水從眼裡洶湧而出,流淌地上。
詭神娘娘掐住胭脂脖子,眼睛死死盯著她。
“你把消息傳給親族了?”
“嗚嗚嗚。”
胭脂沒有說話,只是發出哽咽聲音。
依存妖異有個共同本事,那就是能把消息讓附近親族能共享的到。
只是共享方式不同。
八氏蛛女,用蛛絲共享。
而胭氏鼠人,用內心感應共享信息。
剛才,胭脂驚慌之下,把這道消息共享出去。
然後便是天雷滾滾。
接著,她的內心空蕩蕩。
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娘親,姐姐,妹妹。”
“嗚嗚嗚。”
胭脂發出痛哭。
她的痛哭沒有讓詭神娘娘露出憐憫,卻讓詭神娘娘發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四,你果然是天命之人!”
胭脂親族換來的消息,讓詭神娘娘癲狂發笑。
她猜的不錯。
郭騰,就是天命之人。
大笑之後,詭神娘娘看向胭脂,眼中閃過疑惑。
“不對,既然你把消息泄露出去,為什麽你還沒死?”
詭神娘娘抓住胭脂脖子,把她提起來。
胭脂懸在半空中雙腿動彈不停。
缺少空氣讓她眼睛泛白。
即便這樣,她也不敢抓住詭神娘娘的手,讓自己掛在她手上。
看到胭脂這樣,詭神娘娘下意識把手松開,然後又再度握緊。
握緊之後,她又是一松。
連續手不受控制兩次松開,詭神娘娘想到什麽,把胭脂放到地上。
“咳咳咳。”
大口呼吸的胭脂被口水嗆住,發出咳嗽。
詭神娘娘仔細掃視伏在地上咳嗽的胭脂,對她打量不停。
心中卻在思索,為什麽胭脂沒死。
翻看胭脂以前情況。
詭神娘娘發現郭騰對胭脂的第一面有些問題。
那個樣子,不是像看怪物。
而是像看一個自己喜歡的東西。
也就是說,郭騰對於胭脂,有一些意思。
“原來是這個原因。”
“天命連老四的女人都安排好了。”
詭神娘娘看著趴在地上胭脂,心中思索不停。
“看來還不能把你給老四。”
“你也許對我還有用。”
詭神娘娘抓起胭脂,從土地廟前消失。
此處之地,只剩下琉璃磚瓦,富麗堂皇土地廟,靜立原地。
六百公裡外,百令省省城英山府。
太守莊不凡府邸。
安人軒。
六旬老者莊不凡,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跪地下屬,沉默不語。
長明廳消息。
47,48閑人燈滅。
燈芯消失。
便連轉為靈魄機會都沒有。
閑人廳閑人,作為對詭怪專用武器,此時消失的不明不白。
隆昌縣城,究竟發生什麽事情?
莊不凡聽到此消息,趕到安人軒,看向身旁匆匆趕來續章說書人朱慶書。
“興林怎麽看待此事?”
興林,朱慶書的字。
今年56歲的朱慶書,此時眉頭緊鎖,手指掐算不停。
“測算不出來,無法說書。”
斷尾,續章說書人,可將心中故事,嘴說出畫面,展示到眾人面前。
非人聽不懂人言,也可以從斷尾,續章說書人說的的畫面,看到並猜出故事梗概。
非人之所以要變人,就是為了能讓自己聽懂人言,知道世界歡快。
朱慶書學過推演掐算,能算出某些事情。
如果用語言解釋事情經過,會解釋不清。
直接把他掐算內容,用畫面展示出來,這樣更方便莊不凡判斷。
此時掐算不出,朱慶書無奈搖搖頭。
這個時情況,只能莊不凡自行判斷。
“太守大人,隆昌縣城在都梁府下。”
“都梁府有楚王在。”
“縣令意外死亡,閑人也去之死亡。”
“不如把此事轉交楚王,讓楚王來做決斷?”
跪在地上下屬,鬥膽說出一道計策。
讓莊不凡和朱慶書二人同時沉默。
太祖有言,皇室親族,不得乾預地方朝政。
這也是為什麽隆昌縣縣令婁正權身死,莊不凡派人過去查探原因。
如果讓楚王去查探此事,那就是壞了規矩。
可如果再派閑人過去查探情況,若是閑人再度身死,那問題可就大了。
橫豎楚王在都梁府,隆昌縣城在他附近。
都梁府法華寺也有一超脫武者。
這事交給楚王查探,最後他再處理,也不算逾製。
“我修書一封,你快馬加鞭,送給楚王。”
“注意,一定要把信送到楚王手上,任何人不得打開信件。”
“若信封內容被第四人知道,你便自絕。”
莊不凡厲聲對屬下說道。
“卑職明白。”
莊不凡筆走龍蛇,快速書寫。
眨眼間,百十文字就已書寫完。
朱慶書在一旁對墨跡未乾書信吹口氣, 所有文字縮成一團,形成墨滴。
將墨滴用手指托舉,塞進下屬口中。
“速去速回。”
“是。”
下屬離開,莊不凡和朱慶書坐在椅子上沉默。
“當年各地收攏閑人至省城,可有遺漏?”
沉默許久,莊不凡向朱慶書詢問。
三年前,在百令省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太守莊不凡下令,將各府閑人,收攏至府城應山統一管理。
莊不凡有理由懷疑,當年轉移閑人,路上跑掉。
在百令省內流竄。
47,48也因此身死。
因為,閑人,除了吃畏,還是可以吃閑人的。
“各府合計四十八人,一人不少。”
“素銀省那情況如何,查明沒有?”
“山川河流變換,即便是想查,也無從下手。”
“主公還是等待朝廷消息吧。”
朱慶書對莊不凡勸道。
“等朝廷消息。”
“我怕朝廷消息過來,就是咱們百令省遭逢大變之時。”
“慶書,你讓左丘去趟素銀省。”
“主公,這怎可!”
左丘,保衛莊不凡超脫高人。
保衛莊不凡數十年。
他一掉走,怕是莊不凡有生命危險。
“素銀省情況不查明,我寢食難安。”
“不論是我,還是素銀省周遭可南,可北二省太守,也心神不寧。”
“皇室許久不解密消息,我等若不早做準備。”
“怕是這天,就要變換呐。”
莊不凡看向遠方天空。
除了擋住月光雲彩,便再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