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湖畔,波光粼粼。
這裡的大戰剛剛過去,空氣中仍彌漫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薑長風盤坐於空中,他的眉心處有一株青蓮印記,身上繚繞著造化氣息,三柄聖劍盤旋於他的身邊,為他護法。
良久, 印記緩緩隱入皮膚之下。
在那門契約法門的幫助下,薑長風得到了來自造化青蓮的反饋,海量的能量充斥於他的體內,被他煉化,進而轉化為自身的修為。
現在他的境界已經來到了通玄九重境。
距離歸元境僅有一步之遙!
他緩緩落下,柳清萱仍在昏迷中。
她手上那柄聖劍,牢牢守護在身旁, 裡面的劍靈似乎對薑長風充滿了敵意。
星影沒有留手,直接揮劍斬了上去。
刺耳的碰撞聲伴隨著耀眼的火光出現。
柳清萱的那柄聖劍很快掉落在了地上,失去了靈韻,劍身上出現了一道細小的缺口,不敢繼續反抗。
看著地上的少女,薑長風將魔氣注入了她的體內,並且催動魔心的力量,加快了這個進程,爭取在柳清萱蘇醒之前,讓魔氣滲入她的骨髓,進行全方位侵蝕。
一縷縷魔氣通過耳鼻,進入了柳清萱身體內部,她眉頭皺起,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四肢微微抽搐。
做完這些,薑長風收起了自己的傀儡,將老嫗的屍體也一並收納。
畢竟是半聖強者的屍體。
在聖者不出的玄元域,這具屍體的價值彌足珍貴,應該可以賣個不錯的價格。
余下的, 便是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柳清萱。
似乎是感知到他的想法,腦海中的造化青蓮開口道:“主人,我內部自成一片空間,可以把這個少女放入我的體內,我可以加以控制。”
“如此便好。”主仆契約已經建立,造化青蓮現在是絕對忠於他的,薑長風微微點頭,將柳清萱放入了造化青蓮內部。
“主人!”
在周圍進行巡視的妙語走了過來,她躬身行禮,道:“外面已經有不少修士走了過來,我們繼續滯留於此,怕是會被他們發現。”
大戰的余波已經消失。
不少心懷好奇的修士徐徐前進。
修煉界最不缺的就是具有探索精神的人。
薑長風應了一聲,騰空而起,在星影聖劍的幫助下,他的身形與月色完美融為一體,幾乎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
這裡的大戰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三日後,一名身著孝服的少年來到了月牙湖畔, 臉上帶著焦急之色, 以及難掩的疲憊之色。
他手持一塊暗金色令牌, 上面鑲嵌著煌煌的“九霄”二字,背後刻畫著各種凶獸的浮雕。
黯淡的光輝從令牌上不斷閃爍著。
每閃動一次,少年臉上的表情便沉重一分,已經顯得有些陰沉了。
不一會,上面閃爍著的光輝停止。
這也意味著周圍,沒有手持九霄殿令牌的修士。
這讓唐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離開唐家之後,根據手中的令牌,通過萬寶樓的傳送陣,來到此處。
一路上,起初令牌上的光輝一直是閃爍不斷的。
可在三天前的那個夜晚,令牌好像是失效了一般,再也找不到自己心裡所想的那個目標,斷絕了信號。
如果不是月牙湖這邊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可能他都找不過來。
“是這裡沒錯了,這是九霄殿真傳才能掌握的核心功法,一定是清萱身旁那名護道者散發出來的!”
身為九霄殿真傳弟子,唐陽在冊封儀式那天,便獲得了宗主給予的核心功法,可供他一路修煉到聖境。
核心功法,加上這波及范圍廣闊的戰鬥痕跡,讓他斷定了,在此地交戰之人的身份。
“感知不到清萱令牌的信號,說明她已經出事了,該死,到底是誰乾的,竟然敢對我們九霄殿的人出手!”
唐陽面目猙獰,死死攥緊手中的令牌,指節已經變得泛白。
他詢問了一些,仍不死心,逗留在月牙湖畔尋找機緣的修士。
結果,他們的回答令唐陽大失所望。
當這些修士抵達這裡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任何人的蹤影了……
“難道是落雲宗的人所為?”
唐陽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幾天前,柳清萱曾在落雲城,與一名落雲宗的真傳弟子發生了衝突,雙方進行了一番對峙,最後以柳清萱護道者服軟,這件事情才告終。
這件事情也傳得很廣,幾乎半個玄元域的人都知道了。
在尋找的過程中,唐陽偶然聽說了這一消息,通過他人口中的描述,確定了柳清萱,以及護道者的身份。
“會不會是落雲宗將清萱當成了隱患,而後宗門強者聚集於此,進行襲殺?”
想到有這個可能,唐陽不寒而栗,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有必要上報給宗門,讓他們派遣強者,前來為清萱報仇!
自父母死後,柳清萱成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成為了他的禁臠,任何人不得觸碰!
可現在,對方很有可能已經被落雲宗強者給抹殺,唐陽氣得怒不可遏,雙目再次猩紅了起來,充滿殺意。
只不過他還沒有意識到,危機正在悄然降臨,數十名唐家執法堂的修士從遠處掠過來,他們手持靈杖,殺氣騰騰,一臉不善。
見到唐陽的身影,這些執法堂嫉惡如仇,手持靈杖俯衝下來,二話不說便揮棍打了上來。
他們乃是清一色的歸元境修士,一身戰力不俗,讓唐陽應對得十分艱苦。
“罪人唐陽,無辜殺害我唐家天驕,不可饒恕!”
“現奉族老之命,捉拿你回歸家族,聽候發落!”
空中,還有一名法則境的唐家強者,漠視著這一切,進行著監督。
一旦唐陽敢反抗,他便會出手。
“可惡!”
唐陽臉色難看,他知道自己殺了人,會遭到家族的處罰,逃出來的目的也是為了找到柳清萱和她的護道者,三人一起返回九霄殿。
到時候就算唐家有著莫大的勢力,也難以奈何身處九霄殿的他。
只是沒想到,清萱遭遇了不測,連帶著他也難以逃脫家族的追捕。
一路順風順水的唐陽,首次陷入了困境,不知道有誰能夠救他出去。
就這樣,唐陽被押送回了唐家。
另一邊,昏迷的柳清萱終於醒來。
只不過,她發現自己處於一片特殊的空間中,四周一片昏暗,隱約透露著微弱的青光,讓她湧現出不安的情緒。
“有人嗎?”
“這裡是哪裡?”
她連續喊了兩聲,卻發現沒有一人回應。
她感覺自己的手腳很是酸澀,想活動一下,卻發現幾根藤蔓狀的長條,將她的手腳捆綁了起來,身上也同樣纏繞著幾根,令她難以動彈,被束縛得異常的難受。
陌生的環境讓她內心十分恐懼。
尤其是想到昏死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婆婆難道已經隕落了嗎?”
“為什麽這個地方的年輕天驕,會手持三柄那麽強悍的聖劍,還能操控九具堅硬無比的傀儡,真是奇怪。”
“如若不是他掌握那麽多底牌,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柳清萱內心不忿,覺得薑長風勝之不武,她現在無法調動靈力,身上的儲物戒指也已經被拿走,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是一頭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一股絕望的情緒不禁在她心底蔓延。
她開始想到那些對她尊敬有加的長老,對自己寵溺無邊的爺爺,將自己視為下一代殿主的父親……
“父親,爺爺,你們快來救我……”
“別哭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女子之聲傳入她的耳中,讓柳清萱化為了受驚的兔子,警惕地看著四周,雙手不由得攥緊。
“我是造化青蓮,現在你在我的體內,除非我死了,或是我主動將你放出,否則你是離不開這裡面的。”
造化青蓮?!
柳清萱一驚,隨後腦海中有了想法:“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來自天風域的九霄殿,是殿主的女兒,擁有莫大的權力!”
“只要你願意放我離開,我什麽都可以給你,你不用懷疑我的身份真假,憑我的護道者,你就可以倒推出,我的身份背景深不可測!”
她聽爺爺說過,這種誕生靈智的生物,一輩子都沒接觸過外人,也不知道人心險惡。
尤其是植物類的,更是自誕生靈智起,就處於一塊地方修煉,很少與外界之人有過交流,所以非常愚笨,很是好騙。
只要花言巧語幾句,對方便會乖乖上套!
柳清萱心裡得意地想著。
不過接下來,造化青蓮讓她再度陷入絕望之中。
“你不用想了,我已經認主了,而且你身處我的體內,那些捆綁你的藤蔓可以窺測你的想法,你剛剛所想……我聽得一清二楚。”
“另外,並非所以誕生靈智的植物都很愚笨,顯然你的爺爺是個孤陋寡聞之人!”
被柳清萱如此看不起,造化青蓮內心慍怒,加重了幾分藤蔓上的力道。
讓柳清萱感受到了窒息感。
“你個臭植物還如此小心眼,而且我爺爺可是聖境強者,小心他把你抓去燉湯喝!”
二人在裡面一陣強嘴。
突然,柳清萱感覺內部空間產生了一些異動,內心不由緊張了起來,小臉漲得通紅:“你說不過我就對我動手,果然植物就是植物,一點武德都不講,專門欺負弱小!”
一道缺口打開,被捆起來的柳清萱直接被丟了出去,整個人栽倒在花叢中,弄得灰頭土臉,很是狼狽。
她咬著牙看向後方,發現這裡已經不是月牙湖了,而是一處巨大的荷塘,造化青蓮便在中央,巨大的花瓣貪婪地吸收著空氣中的靈氣,仿佛來到了仙境一般。
“這裡是哪裡?”
看著四周陌生的建築,柳清萱一臉迷茫,環顧四周,終於發現了庭院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過來。”
薑長風手持白玉杯盞,對她遙遙揮手,示意她過去。
柳清萱表情窘迫,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現在她可以確定自己已經落入了賊手,如果不聽從那家夥的安排。
可能下一秒,隱藏在暗中的強者,便會摘下她的頭顱……
“這是你的東西嗎?”
薑長風面帶笑容,表情戲謔,指了指桌子上的物品,皆是柳清萱儲物戒指裡面的東西,顯然戒指上的精神烙印已經被抹去,裡面的東西被盡數拿了出來。
柳清萱看著石桌上的東西,臉色微變。
其中有九霄殿的令牌,正閃爍著光華,此外剩下的都是她平日手工製作的女紅,準備送給唐陽的。
可現在被拿在了台面上,令她表情羞憤,很像不去承認這是她的東西。
可這些女紅,左下角都繡有她和唐陽的名字,是根本不可能賴掉的。
“是又怎麽樣!”
她漲紅著臉,語氣強硬。
薑長風微微一笑,手捧香茗:“既然如此,那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小情郎最近都遭遇了哪些事情?”
說完,沒等柳清萱回答。
他拿起桌子上的留影石丟了過去。
裡面正好記錄著唐陽,在月牙湖畔,被唐家眾人捉拿回去的影像。
“唐陽怎麽了, 是不是你派人把他給捉走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傷他分毫,我就讓我爺爺把你們宗門夷為平地!”
柳清萱情緒徹底失控。
薑長風見她如此無禮,表情冷了下來,厲聲道:“給我跪下!”
不知道怎麽了,柳清萱發現自己體內突然有一股奇異的能量在作祟,讓她雙膝不受控制,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下,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控制了,徹底淪為了階下囚,臉上的血色正快速消散,變得蒼白如雪,渾身上下如同散架了一般,失去了力氣。
看著仿佛行屍走肉,雙目空洞的柳清萱,後方認真扮演侍女角色的蕭靈兒和慕容雪,內心生出了一絲同情。
她們何嘗不是這個樣子呢?
不過,二人畢竟是在天魔教生活過的,經歷了嚴格的訓練,內心很快變得冷漠無比。
她們和柳清萱素不相識,只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內心產生了絲絲觸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