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講解完畢，便立在原地，等著眾人的提問或者提出新的觀點。

  這也是他們小組的特有交流方式了，平時各自琢磨思考，聚在一起時便一邊喝茶喝咖啡，以閑聊的形式進行思維火花的碰撞，甚至是一起進行頭腦風暴。

  很多新的創意與點子，就是通過這樣輕松又自由的交流方式誕生的。

  今天雖然邱老先生去了求真書院處理事務，並沒在這裡，但在場的秦克、寧青筠、愛德華·威滕、陶折軒，再加上田劍蘭院士，基本上算是目前在夏國境內最頂尖的數學大師了。而昨天就是卡在這第三組偏微分方程的最優解問題上。除了田劍蘭院士外，其余幾人都已思考了一整天，都有不少的新思路，老陶便第一個先發言了。

  他選擇的切入點是三維雙曲流形，因為原本這第三組偏微分方程就是從這種特殊流形引伸出來的，他以雙曲紐結的補集在雙曲度量下的計算，將一個純拓撲問題轉化為了雙對數函數。

  雖然未能解決秦克提出來的問題，卻提供了全新的視角。

  接下來寧青筠與愛德華·威滕分別從規范化切叢、偽有效錐和小余次數簇，有理連通簇和KLT奇點上的Kato同調的不同方向提出了自己的思考結果。

  最後發言輪到了田劍蘭院士。

  田劍蘭院士思考了好會兒才道：“我對於超弦理論並不算了解，但就剛才秦克應用‘新幾何學’，從三維雙曲流形推導出來第三組偏微分方程組的過程來看，裡面提及了一點，對於任意非負數p，p-brane都是不可拆分，我可否認為這樣的p-brane可以看成是‘弦的基本單元’之一，並將之換化為‘素數’的概念？”

  愛德華·威滕讚許道：“田院士的觀點沒錯，在超弦理論裡，弦不是唯一基本單元，p-brane的確實也能稱之為‘基本單元’，它的定義與素數有一定的相似度。”

  素數就指在大於1的自然數中，除了1和它本身以外不再有其他因數的自然數，在“不可拆分”與“不可整除”方面，確實與p-brane有一定的相似性。

  田劍蘭院士是數論方面的大行家，她思考問題的方法很自然地盡可能地尋找到與數論有關聯之處，並將問題近似地轉換為數論問題，此時上前接過秦克手裡的筆，寫下幾串數學式子，說道：
  “剛才秦克圈起來的參數問題，我認為應該與這個p-brane的存在有一定的關聯。我們能不能將這個變化的p-brane設定為數論組合，通過運用柯西達文波特定理，引入Dyson e-transform的定義與性質……”

  田劍蘭院士整體思路是通過陳景潤的雙重線性篩法，結合塞爾伯格的上界篩法，尋找到最合的特殊素數p，並代入到她自定義的規范場與纖維叢理論推導出來的式子中，實現參數的置換。

  “可惜我只能想到這一步了，未能解決你們剛才提出來的問題，到最後似乎還有點南猿北轍了。”完成參數的置換後，田劍蘭院士自嘲地笑笑，將可擦寫筆交還給秦克。

  秦克道謝後看著大白板上密密集集的算式，陷入了沉思，過了近五分鍾，他才將上面的所有算式全擦掉，然後寫下一行字——“規范自由度的局域自由度”。

  “我總結了一下剛才大家的思路，雖然方法不一，但思路是一致的，可以類比為規范場論中規范自由度裡的局域自由度。我也認可這種思路，我剛才說的到參數問題，歸根到底就是在有限自由度的參數群組中尋找到那個不影響到大局、卻又最合適的數值，使得我們這個第三組的偏微分方程組的最優解為6。既然如此，我有了新了思路，我們不妨直接將之轉化為矩陣問題，結合李群與模函數理論……”

  秦克眼睛閃著智慧的光芒，整個人仿佛都散光出別樣的光彩，他刷刷刷地寫了起來：“∑τ(n)q^n+q∏(1-q^n)*qΦ(q^m)/η(z^ty)……”

  他越寫越快，很快就寫完了一連串的推導過程，最終大白板寫滿時，最終的結果卻一組“24”這個數字出現了17次、極為複雜的偏微分方程組。

  “這是……”愛德華·威滕幾乎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失聲道：“拉馬努金的魔數！”

  所謂的“拉馬努金的魔數”，是指出現在弦理論中、導致維度神奇抵消的“數字”。

  拉馬努金是個很神奇的數學大宗師，他自學成才，“數學直覺”在他的數學理論中佔了極大的比重，他提出了過一大堆不可思議、沒任何論證過程，卻最終被證明是正確的數學理論、函數、算式。比如他提的拉馬努金函數與拉馬努金數學恆等式，就可以很精確應用到弦理論中！

  在弦理論中，一共有26維，而拉馬努金函數中可以分別對應其中24種弦的物理振動。無論什麽時候，弦通過在時空中分解和重組而執行它的複雜運動，都可以滿足高度複雜的拉馬努金數學恆等式。

  沒人能明白這是巧合還是大自然的真理都是相通的，更不知道拉馬努金是基於什麽數學直覺寫出拉馬努金數學恆等式的，但弦理論的物理學家們都選擇將之作為證明弦理論合理性的依據之一，並將24稱之為“拉馬努金的魔數”。

  後來超弦理論發展，24維被3維世界緊縮成了為8，所以超弦理論的臨界數是8＋2，即10，超弦理論也被稱為10維理論。

  時至今日，每當有人問題超弦理論為什麽是10維時，廣義拉馬努金函數與拉馬努金的魔數總會被提出來，作為邏輯自洽的一個依據，但依然無人能解答“為什麽只有是10維時，弦才能以自洽的量子形式振動”。

  現在秦克的這個“變換式”的推導，就是將原本存在著參數問題的第三組偏微分方程進行了巧妙的有限局部自由變換，使之等價於原式子。

  神奇的是，這個新的第三組偏微分方程，竟出現了大量的“24”，與似乎與廣義拉馬努金函數、拉馬努金的魔數有著某種關聯！

  秦克將大白板翻轉，在空白的另一面上繼續寫下去。

  愛德華·威滕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因為他隱隱發現，秦克似乎要借著這個機會，一舉揭開“拉馬努金的魔數”與弦理論之間奇妙關聯的奧秘，而這個奧秘，極可能恰好與“卡拉比-邱空間”的6維問題有著本質上的關聯！

  不只是愛德華·威騰，連老陶、寧青筠、田劍蘭院士全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秦克那移動的筆尖，他們更看重秦克在這次變換與推導過程中體現出來的精巧無比的數學思維與處理方法。

  “了不起……這家夥難道被拉馬努金附身了麽？”老陶喃喃自語著，神色越來越激動，秦克一開始時只是整理了四人的建議，但隨著他的推導得越來越深入，裡面體現出來的創意與超天才般的思維方式，簡直讓人拍案叫絕、驚為天人！
  哪怕已經與秦克住在一起超過七個月了，也早見慣了秦克的“超神”表現，甚至隱隱將之視為“數學之神”，但現在看著秦克的又一次超神表現，尤其是那有於神助般的“數學直覺”，老陶心中依然震撼無比。

  因為這種天馬行空般的想像力，他只在拉馬努金的遺著裡見到過！

  田劍蘭眼中同樣染滿了震撼之色，這樣行雲流水般將一個個複雜艱澀、明明沒什麽關聯的數學算式以理所當然的方式串聯在一起，竟有種說不出的巨大震撼力。

  就算是自己的老師，陳景潤老先生，看到這一幕怕都要驚歎不已吧？田劍蘭院士心裡想著，腦海裡卻很快浮現出一個念頭：大概，這才是真正的數學吧？

  ——無拘無束，自由變換，有如魔方般變化萬千，卻最終化為規整完美的正方體！
  秦克此刻的推導過程，就給她類似魔方高手在以超快的手速靈活無比地還原著魔方一樣！
  寧青筠看向秦克的目光則滿是崇拜，新幾何學的變換精華、秦克超人一等的數學直覺與數學天賦、無人能及的淵博知識，在他此時的筆下盡展無遺！
    秦克的筆尖越寫越快，每每寫完一頁就翻轉白板，將上面的內容擦掉重新寫下去。

  他的筆尖流暢有如奔騰的江流，又如斬破黑夜的光明，仿佛所有的數學迷霧都在這樣磅礴的氣勢、無堅不摧的光明面前潰不成軍、煙消雲散，露出最真實的真理！
  最終秦克的筆尖勾勒出了一個最完美的數字“6”。

  這就是變換後的第三組偏微分方程的最優解！

  他回頭，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成了。‘卡拉比-邱空間’，在我們眼裡再無秘密可言，愛德華的M理論可以補完了，起碼在維度問題上，將超越全世界所有的M理論學說！”

  明明秦克的額頭上有細微的汗珠，臉色也因為過度的腦力消耗而略顯蒼白，不及平時的精神奕奕，但他站在那裡，就像一座高山，一座無人能超越的，數學界上的偉大高山！
  大客裡沉默了好會兒，老陶最先回過神來，用力地鼓起了掌，而寧青筠、田劍蘭也情不自禁地跟著鼓掌。

  寧青筠心裡還閃過一絲遺憾：可惜小殼不在，不然用畫筆記錄下這一幕，一定會非常精彩。

  愛德華·威滕更是激動得雙眼閃閃發光，他不斷地鼓著掌，同時一遍遍地看著秦克寫出來的最後部分算式。

  他清楚得很，困擾了弦理論學界幾十年的一個“無法解釋的難題”，終於迎來了最標準的數學答案，這個答案，也直接可以解釋廣義拉馬努金函數、拉馬努金的魔數的奧秘！
  無論是數學界還是弦理論學界，在這一刻，都將掀開嶄新的一頁！
  這個秦克真的……已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只能稱之為“神”，“數學之神”！
  ……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聽到了愛德華的呼聲，還是巧合，在這一瞬間，秦克的耳邊傳來了學神拯救世界系統的提示音。

  “叮！經檢測，您以獨特的奇思妙想，破解了拉馬努金函數、拉馬努金的魔數與大自然本源奧妙之間的關聯，並建立了邏輯自洽的M理論‘維度緊縮’數學依據，為M理論的維度問題畫上了完美的句號，極大地推動了M理論的完善和人類對於世界維度的認知，‘成績使我進步’系統評定‘成績’為‘S+級’，‘成績使我進步’功能生效，您的學術積分（數學）+10000！學術積分（物理）+10000！”

  伴隨著系統的提示音，秦克的數學升級進度條與物理升級進度條都刷地向前推進了一截。

  尤其是數學，原本已接近升級的閾值了，隻相差7000點左右的學術積分罷了，這回一次獲得了10000點的學術積分，立即便直接到達了終點。

  “叮！您的學術積分（數學）已積累到100000，滿足升級條件！”

  “您的數學等級提升為：‘數學之神級’！”

  秦克心頭狂喜，數學等級終於突破到期盼已久的數學之神級別了！

  “叮！宿主的數學等級已提升到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並且在的數學思維能力、直覺、理解能力等方面超越了歷史上所有的數學家！您的數學等級信息已更新。”

  “數學等級：‘數學之神級’，下一等級：？？？，升級進度：？？？”

  “叮！您將獲得古往今來，這個世界所有記載著的數學知識！因為相關理論知識極為龐大，超越了一個人類大腦能接收的極限，獎勵暫緩發放！”

  “叮！因為這是宿主第一次突破到單個學科的神級，特殊獎勵激發，您的腦域將得到超越人類極限的特殊強化！”

  “整個強化過程將會持續五天左右，期間宿主將會進入睡眠狀態，以保護您的大腦。”

  “強化將會在10秒後開始，請尋找合適的睡眠地點。”

  “倒計時開始……10，9，8……”

  一連串的提示音讓秦克眼皮都跳了跳。

  有沒有搞錯，為什麽不能選擇強化開始的時間節點？

  秦克來不及吐槽，更來不及享受成為系統意義上的“數學之神”的喜悅心情了，他趕緊對寧青筠道：“老婆，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這回休息時間可能會比較長，哪怕睡幾天沒醒來，你也不用擔心。”

  秦克可不想自己在倒計到0時忽然倒在地上，這樣更惹寧青筠擔心，他目光一轉，很快就發現了十幾步外的沙發，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跑到大廳的沙發裡躺下。

  寧青筠擔心他，忙追在後面：“喂，老公，你累了別跑那麽急……”

  等寧青筠跑到沙發邊上，秦克已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

  類似的情景寧青筠已見過十幾次了，每次秦克的腦力消耗過巨後都會陷入睡眠狀態，用醫生的話來說就是通過睡眠恢復精力，原本她不會太擔心。

  只是這次有點不一樣，秦克並沒有精力完全耗盡的樣子，還能自己小跑到沙發上才睡著，這讓寧青筠有些莫名的不安。

  愛德華·威滕、老陶、田劍蘭院士都趕緊跟過來詢問情況，寧青筠摸摸秦克的額頭，沒發燒，似乎只是像往常一樣陷入了沉睡，便解釋了幾句，又叫了衛鋒過來，幫忙將秦克轉移回主臥裡，脫去外衣鞋襪，放到床上讓他舒服地躺好。

  寧青筠又細心地替他擦去額上的汗珠，調好空調的溫度，蓋好空調被，心裡才稍稍安定下來。

  但沒想到，從這天半夜起，秦克就發起了燒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