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
“威遠將軍楊”的牙旗也隨著鐵騎衝破所有抵擋,刺入敵營。
一股股鮮血在鐵蹄下飛濺,這一百三十七名鐵騎很快被染成了紅色。
很多人的馬槊上穿著兩三具屍體。
馬槊在漢軍中早已出現,難的不是槊而是杆。
以拓木為質,用油彷佛浸泡,風乾數月,然後以漆膠合,外纏麻繩,再塗以生漆,裹以葛布,乾一層裹一層,直至刀斬不斷才算合格。
一根馬槊數年才能製成,楊崢自然沒有那麽多精力與時間。
只能以硬木取而代之。
用來碾壓羌胡,簡直就是大人欺負小孩了。
冷鍛甲之堅配之以長槊之銳,這支騎兵自然所向披靡。
就算馬槊折斷,每名騎兵還配備了環首刀。
而鐵蹄本身就是最強的武器。
兵力雖少,但在戰場上的效果卻是立竿見影的。
如同劈波斬浪,不知多少悍勇的羌胡衝上來,也只能被無情的收割了性命。
而楊崢的牙旗出現在敵營,震撼了敵我雙方。
己方士氣狂飆而上,敵人則一落千丈。
幾支輕騎過來圍剿,被鐵騎一個衝鋒踩在地上,人和馬都成了一團血泥。
“卡”的一聲,楊崢手中馬槊因為連續挑殺三名敵人而崩斷。
反手拔出華鋌劍。
劍光吞吐之下,人馬俱碎,血肉橫飛,比馬槊的殺傷力更大。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楊崢與這一百三十七騎完全成為戰場的主角,引來已方士卒的喝彩與歡呼。
步陣中劉珩舉著狼牙棒仰天大笑,“痛快,與將軍征戰如此痛快!”
狼牙棒砸下,一名胡將半個腦袋塌陷下去。
甲士們也頓時奮起,爭相向前,長矛、斬馬刀帶起一蓬蓬血花。
敵人與牲畜倒在他們的腳下。
楊崢見他無礙,也就不再管他們,一心鑿穿敵營,將混亂與恐懼散播到每一個角落。
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人,楊崢不僅沒有覺得疲憊,胸中反而湧起無限的激情,感覺從來沒有這麽暢快過。
一個血流成河的亂世,能止戰者唯有戰也,能止殺者唯有殺也!
大好男兒,豈能坐以待斃,任異族在自己的土地上囂張跋扈?
從駱谷到如今,受的鳥氣也夠多了,總算殺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彷佛眼前只有一片血色。
殺下去,不斷的殺下去,以敵人的血,滋養我華夏。
楊崢沒興趣做一個仁人君子,也沒那個資本。
只能以異族的方式去對付他們、統治他們!
男兒立於天地之間,不怕出身低微,只怕沒有雄心壯志!
英雄者,當有氣吞天地之志也!
前路再渺茫,不也是撕開了一條縫隙嗎?
也不知衝殺了多久,也許是一炷香,也許是一個時辰或者更長時間,眼前的敵人早已潰不成軍。
百余鐵騎所向,敵人望風而逃。
勝利的滋味如此酣暢淋漓。
不過戰馬的力氣漸漸有些不濟了。
畢竟不是涼州馬,羌馬在體力上還是有所欠缺。
但此戰之後,楊崢就會有一片自己的養馬地。
放眼戰場,羌胡已經完全圍不住劉珩的一千甲士。
左右翼不知在何時被蒙虓、彭護突破,輕騎橫掃,羌胡已經開始跪地求饒。
血流成河的戰場上,敵人肝膽已喪。
幾支騎兵向北面潰逃。
楊崢勒住戰馬,讓鐵騎暫且休息,回復體力。
一個時辰之後,戰場上再無成建制的敵人。
牲畜與俘虜被驅趕在一起,押向臨羌城。
“找到沮渠羅拔延、白從虎沒有?”一個羌人屯長到處問詢。
不,稱他為羌人已經不合適了。
他說話的語氣,他的精氣神已經跟漢人一般無二。
“沒有!”一個胡人士卒回答。
勝利讓這些來自不同族群不同地方的人,越來越緊密。
西北缺的是穩定的秩序,所以匈奴、胡、漢能融合成盧水胡,抱團過日子。
曹魏武功赫赫,但精力不在此。
富饒的西蜀和東吳才是它的最大獵物與敵人。
在沒有吞並他們之前,曹魏暫時沒興趣把目光挪到西北邊荒之地。
正當楊崢準備對沮渠和月氏胡窮追猛打時,禿落帶著兩萬人來了。
“敵自來送死,本將怎可不受?諸位願隨吾取敵首級否?”楊崢騎在戰馬上,大聲吼道。
“願!願!願!”
無數人怒吼著。
彷佛永遠都喂不飽的貪狼。
而士氣並未在此時衰竭,沮渠和月氏敗的太快了,也逃的太快了。
一個半時辰不到,勝負就見了分曉。
“諸軍列陣!”
“遵令!”
山崩海嘯的呼喊聲也傳入貲虜軍中。
禿落的信心也在這呼喊聲中越來越低靡。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但問題是楊崢不是螳螂,而是一頭猛虎。
此刻的他既後悔又驚懼,後悔是當初沒有與沮渠月氏聯合,一同咬死楊崢這頭猛虎。
而驚懼則是因為楊崢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擊潰沮渠月氏聯軍。
望著前方結陣而待敵軍,禿落心中頓時就沒了底氣。
“邵提磾兄弟,你覺得如何?”禿落習慣性的問向自己的好兄弟。
邵提磾道:“兄長難道還有選擇嗎?此戰不勝必亡!楊、楊崢一向狡詐,有勝算絕不會防守,若是防守,一定是力竭!沮渠羅拔延、白從虎實力不弱,楊崢即使能擊潰他們,也一定受了重創,兄長不可遲疑,讓那楊崢喘過氣來。”
禿落的幾根長毛在風中擺了兩下,覺得好兄弟的話非常有道理,但又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對面的氣勢可不像力竭。
躊躇時,其他首領卻不幹了,“楊崢兵鋒正盛,不如先退軍。”
“楊崢一定是擺了個陷阱等著我們往裡面跳,諸位千萬不可上當!”
不得不說,大通山下冶無戴家卷部下人頭堆積而成的京觀還是有些震懾力的。
《仙木奇緣》
盡管一個個嘴上不說,其實心中都升起懼意。
禿落猶猶豫豫,不能決斷。
就算他不猶豫,也沒辦法,這支軍隊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各自都有發言權,而各自都有部眾。
一盤散沙捏在一起,也沒有改變散沙的本質。
“兄長!”邵提磾單膝跪在他面前。
“若不是你殺了沮渠使者,我們何以如此狼狽!”小首領們忽然將怨氣轉到邵提磾身上。
這句話彷佛也點醒了禿落,目光森然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
邵提磾猛然拔劍,橫在自己脖頸上,“兄長若是不相信小弟,小弟這就以死謝罪,先去一步,你我兄弟黃泉之下再相見!”
人群之中,孟觀不禁暗中讚歎,這個邵提磾當真是個人物,反應如此迅速。
這麽以退為進,禿落反而沒法怪罪他了。
“兄弟這是作甚?你我大業未成,自家兄弟間豈能自相殘殺。”禿落上前扶起邵提磾。
孟觀一聽此言,啞然失笑,大業未成,不能自相殘殺,也就是說,成事了,大家再自相殘殺?
這就叫“真情流露”。
“兄長!”
“兄弟!”
二人在陣前演繹著兄弟情深。
反而感動了不少直腸子的草原漢子。
只可惜此時敵軍已經發動了,兩支騎兵左右翼抄來,一支步軍雄赳赳氣昂昂的挺矛殺來。
禿落還在猶豫。
但大小頭領轉身就跑。
禿落望著邵提磾苦笑兩聲,“事到如今只能從長計議了,兄弟快隨為兄一同回去。”
邵提磾心中萬馬奔騰,忽然感覺禿落是不是故意在吊自己的胃口,幾次把他送到坑前,這廝如有神助一般,總是能奪過坑,化險為夷。
“兄長說的是,小弟這就護著兄長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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