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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物語》Chapter V 探索日(二)
  即便是發生了殺人事件,郵件還是按時發了過來,讓被選中的人齊聚餐桌。除了圓小姐和林鈴小姐。

  “對了,小白小姐。”黑貓在晚餐結束後說,“你白天在圓小姐的房間裡有發現什麽嗎?或者該說知道什麽嗎?關於密室的圈套或者犯人?”

  “喂喂。夠了吧。這些不應該是你這個偵探去做的事情?問一個小姑娘。”安明插嘴道。

  不過,聽剛才的語氣,黑貓似乎有點想來一場「偵探對決」的遊戲似的。也許是這個奇葩偵探的個人習慣。當然,黑貓的一切都有太多秘密了。

  “人家全都知道哦。只不過太多了,所以還要花時間來選擇。”

  眾人一臉驚訝,看來並沒有理解小白的意思,除了黑貓和依菈,這倆人意味深長地望著小白。

  “依菈小姐。”

  似乎出現了第二個倒霉蛋。

  “能不能請你預測一下今後的發展。”黑貓突然開口。

  “收費項目、不準賒欠。”依菈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下黑貓,後者縮了縮脖子。但還是隨口說了一句,“馬上會結束。”

  依菈小姐平靜地說了一句。就在大家準備認真聽下文的時候,依拉小姐突然又去吃了起來,看樣子這一句話就是最後一句話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甚至可以說每個故事都會的來結局,這不能算是佔人,用通用答案來進行哄騙。

  依菈小姐將碗拍在桌子上:“這可不是哄騙,不要在下面一直嘰嘰喳喳,要麽就擺上明面說出來。吵得我腦子疼。剛才說的話是自願服務,你們也不用抱希望,你們也可以認為那句話與這次事件無關就行了。”

  洞悉一切卻又不置一詞,對所有人來說,或許這裡最神秘的是依菈小姐。如果硬要把某種神通算進內,這樁事件都會因此變得朦朧起來。但是細想起來,依菈小姐只是參與了,但卻並沒有給案件的實質進展提供任何幫助,反而仗著自己的神通不斷捉弄,或者說戲弄所有人。

  結果到了最後,依菈小姐也什麽都沒說,有關的情報自然也是一無所獲。

  一如既往,黑貓的偵探遊戲胎死腹中。

  眾人散去。

  晚上八點多。薑逸凡獨自以他的能力操作小白的電腦,說是操作,壓根就是瀏覽案發事件拍的照片,這個功能是沒有鼠標也能完成的,也是他這個電腦白癡可以無腦操作,順帶一提,電腦密碼是小白的生日。

  圓小姐的屍體,胸口特寫、全身照、斬首切面、河流、花東、大衣。大衣是唯一一件場外的東西。還有一張圓小姐的遺作。

  不協調。

  甚至是奇怪的感覺。

  對於這幅遺作。

  “啊,原來如此。”小白突然湊了過來,讓薑逸凡頓時身體一陣僵直。

  不知是否是故意還是巧合,濕漉漉的銀白色長發隨意地搭在脖子上,有幾縷越過了她仿若刀削的左側香肩,仿佛在主人的隨性間遮住了半邊精致的面頰,頭髮似乎還殘留著剛出浴室的水汽,同時還傳來一股橙子味的清香。光潔的額頭下,濃淡相宜的柳眉彎出旖旎的形狀,略帶困惑的眼神似乎在看到照片的時候一刹那間變得明亮起來,高挑的瓊鼻與微微泛著幾抹緋紅的面頰互相呼應,唇角勾起一抹發現秘密後的驚喜的笑容。越過修長的宛如天鵝頸般的粉頸,小白的身上穿著的還是薑逸凡的白襯衫,苗條的身材和纖細的雙臂放在明顯不合身的大號襯衫中反而更襯得小白的嬌小可愛,

不只是頭髮上飄來香味,小白的周身散發著一股柑橘味淡淡的甜味,一時間,薑逸凡愣在了當場。  嗯?小白略感好奇,按照以往薑逸凡會馬上做出回應。

  “喂!”小白面帶羞澀地“提醒”了一下薑逸凡。

  “啊!沒··沒事!”薑逸凡也第一次面露羞愧之色,就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

  “我說,”小白突然轉過頭,露出標志的小惡魔般的笑容,將嘴直接湊到了薑逸凡的耳邊,呼吸可聞,“凡,你是不是動心了。”

  周身清新的味道不由分說地鑽入薑逸凡的鼻內及毛孔內,從濕氣浸露的襯衫到似乎本人沒注意到的未扣上的上三顆紐扣內露出的大片春色。

  這家夥,似乎沒有穿內衣!

  “咕嚕!”薑逸凡不爭氣地吞了一口唾沫。眼前的這些都刺激著他身為男人的性征,身體的某處似乎變得特別有精神。拜此所賜,就算想要站起來,也馬上會被小白注意到異樣,而且說不定還會被嘲笑一番。

  “啊咧咧?”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小白的笑容愈發多了起來,“凡,今天可以呦。”

  小白的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面頰較之前變得通紅,呼吸也急促起來。溫熱的呼吸不斷拍打在他的耳後。

  “凡。”聲音如同塞壬的歌聲一樣充滿了魔力與誘惑。

  “小白。”薑逸凡搖了搖頭,用手撥開小白的頭,說道,“我看出來了。原來一直糾結複雜的畫面反而忽略了最簡單的構圖。”

  非常簡單明了,容易解答的答案。

  小白被突然多出來的手臂收回了心神,也急忙接下躁動的心情,收攏了搭在身前的長發,說道:“不過很少見啊,從你的說法聽來,圓小姐這種級別的畫家基本不可能會犯下這種錯誤。”

  小白一下子恢復正常。這家夥,果然是在惡作劇吧。自己的定力什麽時候這麽差了。

  “除非只有一種可能了吧。也似乎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去,竟然有些簡單。”薑逸凡看著小白的側臉浮想聯翩。

  原來如此,只要找到了特異點,整個事件就像是撥開迷霧般清晰明了。不過,這樣會衍生出另一個問題,動機。

  當二人又出神之際,敲門聲響起。

  “哎呀呀。被人攪局了。”小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蜻蜓點水一般點在薑逸凡的臉頰上,然後馬上又一蹦一跳地鑽進了浴室,聲音從浴室中傳出,“這是給你的懲罰。”語氣中還帶著嬌嗔的味道。

  薑逸凡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位小白小姐從第一次見面就不按照常理來判斷,一直按照她的心情而行動。收起之前被撥動的心情,起身開門,走廊上站著黑貓。還好不是依菈小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於依菈有多抵觸,這類人和很早之前教導自己的人如出一轍。不過對於黑貓,薑逸凡也沒有特別的印象。

  “你好。黑貓偵探。”總之,還是遵守遠來是客這條守則,“深夜到訪,先請進吧。”

  “哪裡哪裡,打擾了。”黑貓客氣地鞠了一躬,便走進房間,四下環顧後問道,“請問,小白小姐在哪?”

  “她不在。”薑逸凡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透露小白在洗澡這件事,但是突然從浴室傳出的水聲馬上揭穿了這個小謊言。

  黑貓似笑非笑:“別多想,找她只是商量案情。”

  “還在玩偵探遊戲!”

  “告辭。”黑貓見一時半會見不到小白,當下也不多待,打了聲招呼後直接消失,臨走前也注意到了電腦屏幕上被刻意放大的事實。

  “小白,我把門鎖上,除了我別給任何人開門。我有些事情要去求證。”

  “OK~”

  小白話音剛落,薑逸凡將門鎖上後檢查了好幾次,在走廊中前進,通過螺旋階梯抵達一樓。

  目的地是林鈴小姐的現住址。

  輕輕敲門說:“是我。”

  “原來是你啊。”房內傳出響應,聲音中聽不出多少慌亂,反而聽起來頗為冷靜,“很少見啊,來我這裡是尋求答案嗎?”

  “是的。”

  “看來我還有點利用價值。”房內傳出了笑聲,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對了,我聽千代子小姐說你好像跟小白一起在四處調查?結果呢?感覺如何?”

  千代子小姐還真是多嘴啊,薑逸凡腦中突然浮現出這個想法,一般來說,避免和嫌疑人過度交流才是正確做法吧。

  “我個人自然是不清楚犯人和手法。”

  “我個人嗎?這個自稱還算有點意思,過了這麽多年,我還以為早已不對這種性格產生波瀾。既然如此,我換個問法,你個人對密室方面有想法嗎?”

  “林小姐,對你來說呢?”

  “Post Hoc ”

  “什麽?。”

  “沒什麽。呵呵。如果只是維持這種勢均力敵的狀態,反倒不算是什麽痛苦的事。我小時候在白房子就經常待在「房間(Laboratory)」內看書,現在呆在這裡面還頗有一點以前的味道。這個方面來說,我還想謝謝你們所有人,沒有比這裡更好的地方了。”

  是嗎?僅僅為了維持勢均力敵就順從了大眾意願,待在只有一個人的房間,真是個了不起的人,不愧是能說出大眾個人的人。

  “那林鈴小姐知道犯人是誰嗎?”

  “這個不知道欸。我並不是偵探這種類型,而且也沒讀過偵探小說。最重要一點,我連門都沒有出去過。”

  “我問你,小白的性命跟你自己的性命,哪一個比較重要?”林鈴小姐冷不防改變話題。

  小白嗎?即使是第一次見面,如果是那樣的性格的話也會有很多人喜歡吧,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找上了自己,但是如果把生命拿來進行對比,或多或少——

  “我不願意去想。”薑逸凡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真是戲言,明明心裡不是這麽想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麽啊。還以為會有點改變,搞到最後,原來你是那種人啊。我說你啊,你最討厭選擇吧,甚至厭惡選擇這種行為。依菈小姐對現在的你看得真準,是一個曖昧主義者。要知道,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否定吧。”薑逸凡試圖轉變一下話題,把話語權拿在自己手裡,“而且以前的我也許也是這個樣子吧。也別說得你認識以前的我一樣。”

  “但你也沒有肯定是吧。你也成為了個人主義者啊,盡量不與他人發生關系。避免受傷;對競爭完全沒有欲望。倒不是說害怕失敗,而是因為不喜歡競爭,所以也不交朋友。只要做到簡單的分享喜悅,沒必要連同把痛苦也施加給別人。你的想法更接近於「人類都是孤獨的,所以一開始就決定了一個人活下去」。”

  “你大概認為頻頻爭吵卻藕斷絲連的戀人就像個傻瓜。既然在一起,為什麽不好好相處;為什麽不能好好相處;為什麽不願好好相處?為什麽要給雙方都帶來痛苦的回憶,人與人之間不應該和睦相處嗎。”林鈴就好像透過門,透過身體,洞穿了自己的靈魂。

  一團亂麻如深淵般的靈魂。如果薑逸凡自己能看到的話。

  “我問你,你喜歡小白嗎?即使你們的交往甚至不超過一個月。”林鈴並沒有停下,轉而又換了一個問題。

  “並沒有。而且只是隊友關系。”毫不猶豫地拒絕,對於這種直接的問題。

  “是嗎?不過小白應該喜歡你的吧?而且你毫不猶豫的樣子像極了下意識地回避。”林鈴歎口氣,並沒有把時間過多浪費在這個問題上。

  小白喜歡我嗎?不可能的,從一開始就只是隊友關系。再者自己和她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任何聯系。

  “你像個心理醫生。”

  “哈哈哈。”林鈴先是笑了笑,之後聲音突然落寞下來,“我在白房子裡面就是做心理方面的。你現在的問題很嚴重吧。”

  為什麽,為什麽林鈴小姐一直都是一副認識我的樣子,從剛開始見面的時候。現在想來,那並非偶然的發問,而且她也知道我和小白的相遇並沒有超過一個月。她究竟知道些什麽,還有從遊戲正式開始後,自己的大腦也會時不時給自己提供一些自己都不清楚的記憶。

  “你應該失憶了吧。”林鈴問道。

  “不,沒那回事。”

  簡直要懷疑這不是自己的聲音,冷酷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是嗎。”林鈴似乎有些意外,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隨即又問道,“那你知道白房子嗎?”

  “應該吧。小白用計算機查了好幾次,大概是青少年心理健康發展中心。”薑逸凡努力翻著腦中的資料。

  “原來只是這樣。”

  “你根本就忘記了以前的事情,薑隊長。哈哈哈哈哈哈。”林鈴小姐肯定的語氣仿佛可以透過房門被看見。

  “別用那個稱呼。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一聽到我——”薑逸凡預感到自己的心情逐漸按捺不住,太陽穴中大腦神經中也開始傳來陣痛,宛如被碾壓,被擊碎的痛感。

  “啊啊,抱歉。這點是我的疏忽。”

  林鈴小姐沒必要道歉的,這只是我個人的問題,一切都是我的問題。

  “薑先生,自從你消失後,白房子也跟著消失了。一切都沒有了。”林鈴的聲音此刻無比的疲軟。

  也許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嗎?但自己對白房子是一點記憶都沒有,對於她的自話,甚至拿不出像樣的話去安慰她。怎麽會變成這樣。林鈴小姐想要表達的意思,薑逸凡忽然間不明白了。

  這樣下去的話,這樣下去的話。又要靠時間去解決一切問題嗎。

  「你要用時間去贖回你死去的記憶。」腦海深處,一個身著白色風衣的人面無表情地對他叮囑道,就好像怕他忘了,腦海中不斷重複這句話。

  咚!薑逸凡宛如脫力般突然把額頭頂在了門上。

  “算了,對一個全新的個體說以前的事也無濟於事。看看你,連一點該有的反應都沒有,不過你也想試圖理解這些吧,提醒你一點,這裡所有人都有秘密,要想找到秘密你必須一直走下去。”林鈴小姐顯然並不打算繼續這個令雙方都不愉快的話題。

  “不過怎麽樣都無所謂吧,反正答案很快就會被揭曉。在這家酒店裡面的人,可都不是平常人,要不就交給時間去解決吧?對了,不管你有沒有聽過,下棋也有「最合適的一步」的說法,極端點說,在兩個頂級博弈手中,從棋局開始移動的第一步棋都可能決定了勝負。那麽,現在遊戲已經開始了,應戰的人似乎還處在迷茫中啊。轉念仔細一想,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不清楚。”

  “是嗎。那你可以離去了。”

  薑逸凡正準備離開倉庫,然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於是再度敲門。

  不知道為什麽,見到了林鈴小姐後自己的腦子開始不斷閃現各種片段,自己的行為開始展現各種異常,自己的語言開始偏向各種虛無。

  “那個,林小姐有甘願被殺的瞬間嗎?”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或許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連自己也不清楚的東西。

  “瞬間?自然有!”林鈴極為乾脆地答道,“本人林鈴,無論何時在何地、被何人、用何種手法、為了何種目的殺死,都無任何怨言。”

  冷靜的聲音甚至蓋過了一切意志。

  “凡,你回來了啊。”小白身上換了件白色超大號T恤,躺在床上,“話說回來,去做了什麽嗎,你的臉色有點奇怪哦。”

  “沒有什麽大事。”薑逸凡話口一轉,“小白,你認為那個偵探是怎麽樣的人。”

  “那隻黑貓嗎?給人家的感覺很奇怪哦。硬要去形容,感覺很像一具人偶,總是刻意出現在案發現場,刻意套話。他在的地方就好像要被迫陪他進行一場舞台劇啊,之前調查的時候也有刻意去強調一些細節,按照劇本去演出。感覺好麻煩的生存方式。”

  “這樣嗎。”薑逸凡點了點頭,“果然,按照普通推理小說中的偵探來看,這個人的確沒有偵探的樣子,更像是一位冒險家。不過說是人偶,還真是惡念。”

  “這就是人家的看法喔!”小白鼓起臉頰抗議道,“但是,他本性也是那種不能袖手旁觀的類型吧,這樣的話,只要靠他就可以了。其實我們什麽都不用做也可以。”

  “你們還真是把我想到的夠厲害欸。”鎖上的門此時大開著,黑貓靠在門框上,似是而非地盯著床上的二人(薑逸凡坐在地上靠著床邊)。

  “偵探原來會開鎖,這樣了又多了一個嫌疑人。”薑逸凡站起身子,下意識將小白擋在身後,面帶笑容地說著,如果只有黑貓一個人,他可不怕。

  “老實說,小白小姐的看人眼光還真是準啊。”黑貓自顧自走到了沙發處,然後坐下,“不過老實說,我就職於巴黎某個偵探事務所,工作的確是個偵探。我倒挺好奇,你們也挺冷靜的,這可是殺人事件哦。”

  黑貓又強調了一遍。

  “不過,你們二位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也並非裝腔作勢,對於這個密室。圈套,就連一般推理小說迷都可以輕易解開。在場的人,其實也都有解開的人,都在憋著不說罷了。”

  “他們或許沉溺在血腥與死亡的味道裡了。”小白面帶厭惡地嫌棄道。

  “哦哦!你這個形容特別好!他們就是這麽一群希望把事情鬧大的人。”黑貓大笑,“不過我喜歡明牌。要試試看聽我的推理嗎?”

  “無所謂咯。”小白和薑逸凡都點了點頭,“既然你來了,就說明已經有把握了吧。”

  黑貓點了點頭:“只是一點頭緒罷了。”

  從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白紙,上面畫著畫室的平面圖,上面也標注著各個需要注意的地點標志,同時也拿出了幾張照片:河流,無頭屍。

  “問題首先是這個河流。震動發生產生的櫃子倒塌,造成了這副情形。而且這條河佔據了房間的三分之二位置。也避免了大部分人可以跳過的可能性。假設圓小姐是震動後被殺,那麽犯人如何進入成了一個問號。但是這個樣子的話,結論反而變得明了起來,殺人必定發生在震動以前。那樣的話,不論是侵入還是脫逃都會易如反掌,沒有任何犯人留下的痕跡,畫室也可以從外部反鎖。所以,我們才會把林鈴小姐當成第一嫌疑人。但在這時候,意料之外的證詞出現了。江濤堅稱在震動後通過電話確認了圓小姐的聲音。那麽,該怎麽辦呢?二位?”

  薑逸凡從黑貓開口後,就放棄了思考,反而是小白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

  “一般人想法都是窗戶吧。不過,小白小姐也早就看出來了。對吧。”黑貓繼續說道。

  小白馬上接過話題:“簡單來說,就是Post Hoc 。”

  等一下?小白剛才說了什麽?薑逸凡伸手打斷了小白的發言:“小白你也知道這個詞嗎?”

  ?後者疑惑地看著自己。是的,自己還都什麽沒說。

  薑逸凡拿過來一張紙,憑著記憶寫出之前林鈴小姐說過的單詞。

  「Post Hoc 」

  小白湊了過來驚訝道:“凡,你怎麽也知道。從書上看來的嗎?哪本書,我也要看!”

  黑貓也湊了上來瞧個究竟。

  “不是書上的,是林鈴小姐告訴我的。如果這個詞語我沒記錯的話。”說完,薑逸凡和二人大致說了一下自己剛才和林鈴小姐的對話。

  “啊這樣啊,為了維持勢均力敵而自願被關的奇女子。這腦子也太靈活了吧。不過到真是自作自受了。”黑貓感概道。

  “凡,要是真的哪天——”小白的關注點永遠是我意想不到的。

  “關注點錯了吧。”薑逸凡無奈地攤了攤手,“哪會有那種時候。”

  “喂喂喂,不要無視周圍人啊,我是貓,不是燈泡。”黑貓發出了抗議。

  “所以這個詞的意思是?”薑逸凡問道。

  “後此謬誤。「post hoc」是post hoc,ergo propter hoc的縮寫,是一個拉丁語短語,英文讀出來就很明了「after this, therefore because of this」,換成中文的意思就是「在這之後...因此...因為這個...。」它代表著一種邏輯謬誤,因果認知錯誤。那種表面上看起來是正確的,但經不起更深入的檢驗。這也是許多迷信和虛假信仰從史前到現在的基礎。有一個經典的例子叫做公雞綜合症,公雞通常在黎明時分啼叫,在日出之前。原始社會或兒童可能因此認為公雞的啼叫導致太陽升起。許多儀式、傳統和信仰都是由於事後的謬誤而產生的。原始社會在目睹日食時,往往會舉行精心的儀式來‘把太陽帶回來’。而當太陽真的回來時,他們斷定他們的儀式是成功的,並決定在每次日食時都練習這些儀式;當他們的工作對生病或受傷的對象產生有益的結果時,信仰治療師和其他魔法療法往往從這個謬論中獲益。實際上,恢復的原因可能是受試者的免疫系統和自然愈合能力。邏輯謬誤是一種普遍的錯誤觀念,但卻被許多人認為是正確的。這些謬誤通常屬於某些公認的范疇。而且這種謬論並不局限於原始文化。許多現代迷信都是由這種誤解造成的。業余和職業運動員可能會認為一件衣服或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就是一件幸運符在一場特別成功的遊戲中,專家和民選官員在引用軼事證據來宣傳或詆毀某項政策時,往往爺會沉溺於事後的謬誤中。任何不支持這一論點的東西,包括實際的科學證據,都會被意外或故意忽視。”

  小白閉上雙眼,低聲道,“大衛?休謨曾在《人性論》及之後的《人類理解論》一書中詳細指明我們雖然能觀察到一件事物隨著另一件事物而來,但卻不能觀察到任何兩件事物之間的關聯。依據他懷疑論的知識論,我們只能夠相信那些依據我們觀察所得到的知識。我們對於因果的概念只不過是我們期待一件事物伴隨另一件事物而來的想法我們對於因果的概念只不過是我們期待一件事物B伴隨另一件事物A而來的想法。我們無從得知因果之間的關系,只能得知某些事物總是會連結在一起,而這些事物在過去的時間裡又是從不曾分開,硬要去說的話,我們只能觀察到這些事物的本身。正因為如此我們不能說一件事物造就了另一件事物,因為我們知道的只是一件事物跟另一件事物可能有所關聯。”

  小白睜開眼睛,從桌上拿了一張冷敷貼遞給薑逸凡。此時的小白不僅臉通紅,呼吸也比之前粗重了許多,就好像是經歷一場大戰一樣。

  薑逸凡熟練地撕開包裝然後輕輕地貼在小白的額頭上。對於這種現象他已經見怪不怪了。當然,僅限於他,房間裡的另一個人眼裡似乎都泛起了崇拜的眼神。說來也是,就連自己第一次看見小白這樣也不是嚇了一跳。這種現象用小白的話來說,她的大腦裡放了個搜索引擎,可以隨時調用。代價是運行之後大腦會極速升溫,這也是為什麽要冷敷貼的原因。

  過了一會,小白的面色才恢復正常,繼續開口道;“簡而言之就是我們不應該說‘這個’是造成‘那個’的原因。我們之所以相信因果關系並非因為因果關系是自然的本質,而是因為我們一直以來養成的心理習慣和人性所造成的。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來說貧民區居住條件差,容易引發犯罪。而「條件差」,這和「容易引發犯罪」並沒有必然的直接因果關系。引發犯罪可以有很多理由。總之,在A事件發生之後發生B事件,這並不代表A與B之間就有因果關系。拿這次事件來說,因為發生了震動,所以造成了河流,這二者如果仔細去思考的話這二者有因果關系嗎?事件的時間性,發生的順序性都是天經地義的,跟因果關系完全沒有直接關系。這次事件中最大的錯誤也就是在沒有充分證據,這其中甚至還有某個人的因式誘導,結果我們就輕率斷定了因果關系。說的不嚴謹一點,這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巧合關系。”

  原來是這樣嗎!

  薑逸凡頓時茅塞頓開。說得簡單點,那條河流並非由震動產生,而是有其他原因。

  “也不完全對。畫室那邊本身肯定也有顏料灑出來,這點圓小姐在電話中也說了。當然,普通的潑灑不可能造成一條這麽豐富內容的河流就是了。犯人看見顏料後,特地描繪了米萊斯的《奧菲利亞》,多麽惡趣味的選擇。”黑貓又補充道,“原畫中淹死,成為一種美麗的女性之死,這是一種優雅的沉浸。水是女性深邃的身體器官的代名詞。原本她的死是有意的、悲劇的、美麗的。而如今,無頭的屍體,深色的死之紅,是嘲諷,是沉默。是反抗,是不甘。”

  “差不多得了,別擱著YY。還有事情沒說話呢。”小白擺了擺手打斷了黑貓發自內心,發自靈魂的喧囂。

  咳咳。黑貓顯然也知道還不是放松的時候,忙按回自己這顆泄密的心。

  “順著這個思路去考慮,在第一次的不在場證詞環節我們一開始的出發點就錯了。我們武斷地認為了事情的因果關系。這其中,還有一個人的影響是最大的。”黑貓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是說,李重光嗎?”薑逸凡想起來李重光第一次的發言,從頭到尾就是一副隻采用對林鈴小姐無利的證言的樣子。

  “答對了。”黑貓點了個讚,“不過他這樣做的目的我調查清楚了,也就是借我們的嘴說出隔離林鈴小姐吧。”

  “為什麽?”

  “對啊,為什麽呢?順帶一提,關於遊戲謠言是李重光自己散布出去的”黑貓抬起頭,似乎是故意做出不解釋的緣由,但是明顯的給了提示。

  “是為了遊戲正常發展吧。”小白插了進來,“從一開始提醒到謠言,再到出了事之後領導者的做派。就好像牽著我們玩遊戲,這大概是為什麽參與進去卻可以在明眼人能聽出不符合邏輯的情況下,還要固執己見。”

  “其實之前我去了趟李重光的房間。”黑貓沒有第一時間認同小白的發言,“不過什麽也沒找到,反而被抓了個現行。”

  薑逸凡想起自己之前還要因為這事找黑貓聊一聊。

  “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李重光不是凶手就是了。”

  “這麽肯定?”

  黑貓不語。轉頭說道:“那是必須的。跑題了。說回本案吧。”

  僵硬的專場,而且還是把兩個人的好奇心勾了起來後直接選擇退場。

  “話說為什麽她不選擇離開?”薑逸凡知道再問李重光的詳細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隻好把目光移回不就之前的命案。

  只要發生震動後馬上離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為什麽圓小姐會選擇不離開,有什麽東西在製約著她嗎?

  “有很多理由可以讓她留在房內,比如在繪畫?又或者震動停了,也就沒必要離開了吧。江濤電話中也說「在畫畫」了吧。”黑貓笑著解釋說,“在一人專心注重眼前的事尤其是繪畫這種耗費心神的工作,很容易漏過另一人早已入侵到房內的事情,更何況還是一位殺人犯。比如剛才二位聊天的專注連我來了多久都不知道吧。犯人在殺害圓小姐之後,看見了漏出來了顏料,甚至還特地美學功底上身畫了花。”

  “那麽,犯人做這件事的目的也就只有一個了。”

  “提前死亡時間。”三人共同開口。

  “不過這樣子也等於直接說了犯人的身份吧。”薑逸凡說道,能夠繪畫做到這種地步的似乎只有一個人。

  “江濤嗎。哈哈哈要是我說這裡基本大部分人都能畫出來呢。”

  “不可能吧。”

  “因為河流是蓋在花朵上的,這些花朵在河流前就存在了。也就是犯人在細致地潑灑顏料罐,而且還盡可能避免踩到那些花朵。你們應該有實驗過花朵和河流能不能沾上顏料吧。結果如何。”

  “兩個都會沾上顏料,也就是說——”

  “不嚴謹的說,這兩個的確可以同時出現。這樣一來的話,不論有什麽理由,除了有明顯不在場證據的人,很抱歉的說,其他幾位包括你們的不在場證據全部作廢了。”黑貓托著下巴仔細思索,“哈哈哈哈。”

  黑貓突然大笑嚇了二人一跳:“我腦子短路了,不管怎麽解釋,江濤的不在場證詞可是實打實的,不論是震動前還是震動後都不在。反而是江濤和依菈先獲得了金水啊。不過畫畫這方面沒想到剩下的人中還有這麽高技術的屬實難得。”

  “總之,二位。事情還是暫時保密,因為還沒確定誰是犯人,倘若不慎又對把情況弄糟就不太好了。所以說,好無聊。”黑貓打了個哈欠。

  “確實。但圈套就是這樣,就和魔術一樣,一旦揭察了手法,就不過爾爾了。之前還遇到過更無聊的,這次也還算有點挑戰性吧。”小白也興致缺缺地說道。

  “不過真的存在這種機會主義者嗎。因為發生了震動馬上產生了實施這種手法的人。”薑逸凡咂嘴道,這種事情顯然有些鏈接不起來。

  “很簡單。有個詞就是怎麽說來著。嗯~想起來了,伯努利大數定理。”黑貓收回自己所做的證據鏈,“當試驗次數足夠多時,事件發生的頻率無窮接近於該事件發生的概率。說句實話,這種手法可沒有限定到一定需要震動這個因素。當一個殺人犯鐵了心要殺人的時候,他們這類人一開始構思的殺人手法肯定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到最後也就變成那麽一回事,只要最後的「結果」是人被殺掉了就可以了。二位,可不要用普通人的想法去揣度一個特殊分子。”

  光憑結果,是無法知曉具體的過程,最忌諱的就是憑空生成自己認為正確合理的過程。這也是常見的一種謬誤。

  “好了好了,今天的時間也有點晚了。我也該回去了。這次要不平局吧。“黑貓站起身來,朝小白伸出了右手。

  薑逸凡順勢接了下來,引得黑貓吐槽了一聲:“你壓根就沒有參與感。除了說了個單詞。”

  “但明顯是從那個單詞出現的討論。”

  黑貓咬牙切齒,想要反駁。

  “哦對了,你們相信依菈小姐的超能力嗎,這是我個人的疑惑。”

  “你個人?相信?”小白側了側頭,“除了一般性常識以外,目前沒有懷疑的理由,而且洞悉一切這種能力就算是有,依菈小姐也不會輕易開口吧。一點兒都不需要擔心,對本案一點影響也沒有。”

  “洞悉一切太可怕了。但是現階段的確不用擔心。”黑貓像是認同了二人的答案,接著便離開了房間。

  就在這時,計算機傳來(嘟嘟嚕~嘟嘟嚕~)的奇異旋律。這是小白的電腦收到信息後的專屬提示音。

  “P.D.真不愧是工作快手,據說在美國東海岸某城市裡面當「速遞員」也是完全無視交通規則的人。我剛從那邊出來的時候,就是他靠著不斷破壞交通規則才把我「送」了出來。聽說之後還被關了幾個月。”

  “怪不得會天天被安全委員會拉去例行詢問。”

  “是啊,一邊像個老媽子,一邊像個暴躁老哥。他就是這樣的人啊。”小白說著說著停下了鍵盤上的手,頭不自覺地耷拉下來。

  “想家了嗎?”薑逸凡走到小白身後,力道適中地為她捏起了肩。在小白的督促下,薑逸凡硬是在按摩店學會了全套動作。

  小白舒服地發出了一聲呻吟,把頭靠在薑逸凡的肚子上(接近胸口的位置):“已經過去五年了啊,不知道那裡變成什麽樣子了。”

  “要不這場遊戲結束後回去一趟吧。”薑逸凡小聲道。

  “嗯?”小白突然直起身子,警覺道,“算咯。那邊我離開的時候還是挺亂的。雪崩組織在那個時候被城主簽發了通緝令。五年後,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小白神色黯淡,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到最後,只剩下沉默。薑逸凡也默契地沒有開口,輕輕地揉著肩。這個時候不如不開口。

  自己真的可以為了小白獻出生命嗎?他想起了林鈴小姐說的話,他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我去。”小白突然爆出粗口,“這位依菈小姐太猛了吧。出生年月日全部不明,被人第一次發現是在七歲,在墨西哥某個街頭。似乎在流浪街頭之前,一直有佔卜的能力。曾經被INAH①秘密研究用以揭開人類文明史的發展。”

  “等一下。”薑逸凡馬上反應過來,趕緊打斷小白想要繼續介紹依菈小姐的欲望,“的確太猛了。依菈小姐這些事情也太像奇幻小說的設定了吧。”

  “還真是。”小白不斷翻看關於依菈小姐的個人簡介,相較於查詢薑逸凡出來的空白資料,依菈小姐短短的二十幾年人生簡直豐富到無話可說。

  “找到了!”

  薑逸凡往顯示器的方向靠去,即使看著顯示器,上面的文章全是英文,除了配圖,其他也不曉得是什麽意思。

  “該不會看不懂吧。凡。你好遜欸~白在美國生活那麽久~”

  “我要說在美國那段時間其實都是用中文交流的呢。”

  “編謊話可以換一個哦~”

  小白對著網頁一頓操作,英文馬上轉成了中文,對著薑逸凡自賣自誇:“小白自研翻譯器。迅速準確翻譯全球各種語言文字。讓我看看哈,嗯——上面寫著林鈴和圓小姐參加的一個地下俱樂部。”

  一起用餐。還是在地下俱樂部。

  一如預測,二人確有關聯。同樣的,還有關於江濤的一則特殊信息:江濤是斯坦福大學心理學專業畢業生,畢業後曾就任美國軍方內部部門:語言部門研究員。

  “這上面居然沒找到江濤作為圓小姐老師的任何信息欸。而且不論是什麽信息,都沒有提到過他有繪畫的能力欸。”小白檢查了一下是否同名同姓,答案為否。

  “會不會是那種軍方資料。你看都出現軍方了。”

  “凡,你好傻哦~你忘了我是怎麽找到你的了嗎。”小白向後仰頭,正好四目相對。

  薑逸凡避開小白的視線。回想起來,小白當初好像就是通過軍方資料直接找到了薑逸凡這個人,結果自己也稀裡糊塗地被拉進來參加了遊戲。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薑逸凡口齒不清地說道。

  “要麽說謊,要麽信息差。”小白說出了兩種可能性,畢竟網絡也不是萬能的,就比如如果江濤本身就不是網絡畫手,只是個不知名的美術老師,這樣的他在網絡透明也是說得過去。畢竟他只能算是引路人而並非圓小姐的老師。

  小白放棄對江濤的深入研究,能查到的都在這裡了,頁面下滑。

  其他幾人的資料就有些平平無奇了。其中也就黑貓比較讓人在意:一個出身偏遠小山村的青年,經過自身不斷努力,成為時尚都市的警務部門的寵兒。

  “黑貓這經歷,也太勵志了吧。”小白嘖了一聲,”不過莫格鎮這個地方不論是地圖還是衛星都找不到,而且叫自己黑貓,多多少少也隱藏了身份了吧。”

  “暫時看來有用的只有林鈴和圓小姐,才讓人在意。”薑逸凡加了一句,“這樣子,可以找林鈴小姐確認一下了。”

  啪!

  小白看完所有人的聯系後迅速關掉了電腦,一個飛撲直接撲到了床上,快速地鑽進被窩,同時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雙人床哦~凡。”

  “拒絕。”薑逸凡毫無猶豫地快步離開了小白的房間,可能再晚幾步,小白又要說叨一通。

  說是說P.D像老媽子,可是你現在的做法哪點像被老媽子管教過的樣子。薑逸凡搖了搖頭,打了個冷顫,估計是小白背地又把我罵了一頓。

  真是扭曲的想法。扭曲的我。

  名詞解釋

  ①INAH:全稱是墨西哥國家人類學與歷史研究所(Instituto de Antropología e Historia,簡稱:INAH)是在1939年成立的一個墨西哥聯邦政府機構。該機構旨在保護,研究,保存墨西哥史前,考古,人類,歷史和古生物遺產。它在維護墨西哥文化遺產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依菈本人被「接」到研究所時內部代號為「Quetz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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