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天是5月1號,是我弟弟阿悅的生日。
因為要給他過生日,所以我早早就調整了自己的工作排表,提前跟領導請了半天假。
盡管如此,下班的時候也已經七點多了…
沒辦法,自己畢竟是一名剛入職的員工,還沒有轉正,所有髒活、累活還都得由我這個實習生來乾,誰讓咱不是名校畢業的學生呢?
當我走出地鐵的時候,天基本完全黑了,本來心裡還想著請半天假能看到今天的太陽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鈴鈴鈴……”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是阿悅打來的。
“哥,下班了嗎?還得多久到家啊?媽燉了排骨,爸也到家了,現在就差你了。”
“往家走呢,剛出地鐵,估計再有二十多分鍾就能到家了。你們不用等我,先吃就行了,我怕一會我到家菜都涼了。”
“那能行嗎!沒事不著急,你注意安全,路上車挺多的,你不回來我們不動筷。”
掛了電話,我笑了。
阿悅從小到大都是成功的孩子,無論任何方面都是,各種獎狀和獎杯幾乎擺滿了他的書架,即便是事先沒有準備過的比賽或者考試,他也能輕而易舉的拿到名次。
相比之下,我這個大他兩歲的哥哥就顯得是那麽的平凡……
盡管如此,他卻從沒對我顯露過一絲一毫的反感,按理說有一個我這種沒用的哥哥,應該會讓他覺得十分丟人才對,但是我在他這裡完全感覺不到有類似的情緒,而且記得早些年有一次我跟家裡鬧矛盾的時候,借著酒勁跟爸媽叫嚷著“你們對阿悅的關心永遠多過我這種給你們丟人的廢物孩子”的時候,他能一個耳光打醒我,然後正色的告訴我“這個家裡沒有人會看不起你,沒有人會不愛你,我努力想要取得一切,那都是因為我想帶著你的那份,一起成功……”
從那天開始我嘗試著努力去證明自己,盡管苦點累點,但也都能堅持下去……
隨著回憶走了一會,我抬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路口,再往前走一個交通崗就是我家小區了……
我的記憶似乎在這裡出現了斷層,我記不清接下來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我似乎能隱約的記起一些片段……
天忽然亮了……
越來越亮……
天上有好多密密麻麻的光點如同雨點一樣傾瀉而來……
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再醒來就發現自己被人綁在醫院,並被告知已經死了一次了。
“你還記得輻射事件嗎?”女醫生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直視著我。
“我……不太能記得住了,我隻記得天亮了,特別亮……然後很多發光的雨點落了下來……”
“其實也沒有那麽多。”那個被叫做孫警官的男人抱著肩靠在牆邊。
“我是說,不至於那麽密集,因為整個長興市,只有你一個人被隕雨擊中了。”
“隕雨???”
“是的,主流認知的稱呼是隕雨,但實際上是不明來源的超能量體的粒子束擊中了地球。”女人回答道。
“整個地球,四分之三的受光面被粒子束照射,並且貫穿地球,從背光面射出。”
“等一下,”聽到這我不由得發出疑問““貫穿地球”?你是說這粒子束洞穿了地球?這怎麽可能?”
“我們無法解釋,但它確實是貫穿了地球,雖然地面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痕跡。”
“那你們是怎麽確定它貫穿了地球的?”
那女醫生看了看孫警官,
說到“因為澳大利亞媒體說有市民被從地面射出來的光線所照射。” “那這麽說,我是被宇宙外來的未知粒子束擊中了?”
“是的。”
“真慘啊,地球上七十億人口,我卻被擊中了。”
聽到這,男人慢慢的湊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再是七十億了,現在還剩下三十七億……”
“什麽?!?!”此時我仿佛聽到一聲炸雷劈過,渾身發冷……
“粒子束本身攜帶著大量能量,身體素質差一些的人,都會因為承受不住高強度的能量而死,罹難者……幾乎都是是老人和孩子……”
此時此刻,病房裡一陣死寂,似乎是在為這場災難逝去的人們哀悼。
“對了”我忽然想到一些事“警官你剛剛說長興市只有我一個人被隕雨擊中了是什麽意思?”
“這次的隕雨,除了粒子束以外,還有極為少量的實際載體。”
“……那是什麽?”
聽到我的問題,男人揉了把臉,說到“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資料上說是一種形似針狀的隕石,被稱為阿爾法石,數量不多,體積不大,並且在進入大氣層的時候已經磨損一大半了,真正墜落到地表層的甚至達不到繡花針大小。而你,就是被這阿爾法石擊中了。”
男人看了看我,頓了頓,繼續道:
“阿爾法石擊穿了你的心臟,落到了地上,但是等我們到現場以後,只在你的散落的血跡裡找到一些具有清微放射性的粉末。”
“那東西也穿過地球了嗎?”
“沒有,它融化了。”
“融化了?”
“我們只能這麽理解它,似乎是融化了,或者分解了之類的……通過全世界的阿爾法石受害報告來看,所有的阿爾法石在接觸到血液的一瞬間,會釋放大量的能量,並且以人類現有的科學技術而言, 完全無法分析,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放出的能量是什麽類型的。”
“所以我……”
“是的,你體內有著大量的能量,會不會對你造成影響我們也說不好。至今為止,全世界一共一千七百六十二名被阿爾法石擊中的人,已經有一千一百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異變,有自燃的,有瘋了的,還有莫名其妙爆炸的,就是那種從內到外,沒有征兆的,躺在床上就炸成了碎塊……”
“啊停停停停停……我的天啊,太惡心了!!!!”我抑製住胃裡強烈的不適叫停了男人的描述……“所以呢?我也會爆炸嗎?還是會瘋了之類的?”
“就暫時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不會的。”女醫生插話道。
“根據現有的資料來看,所有被阿爾法石擊中的傷員,一但超過二十一天沒出現過任何異常的話,那麽他們將會一直保持正常狀態……當然了,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的。”
“既然知道我不會發生變化的話,那為什麽你們還要把我綁起來啊?”
“以防萬一不是麽。”
男人微笑著靠了過來,並伸出了手“孫兆堃,警隊的,剛才介紹過了。”
“何琳。”女人也伸出了手。
看著他們,我差點笑出來,很難解釋此時我的心情是什麽樣的,有點生氣,有點詫異,有點害怕,還有點興奮,當這些複雜的情緒糾纏著呈現在臉上的時候,它變成了一張笑臉……想必一定特別難看吧。
“李欣陽,一個隨時會爆炸成碎塊的人。接下來,請多指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