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努力嘗試搞清現在的狀況。
此時此刻我似乎正身處於醫院裡,因為我抬頭就能看見自己床頭擺著各種各樣檢測儀器。
空氣裡刺鼻的消毒水味著實令我感到頭疼,當我想抬起胳膊揉揉腦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被人用好多根皮帶綁在床上的,捆的異常結實,動彈不得。
“有人嗎?!”
沒有人回應。
“您好!請問有人嗎?!”
大約過了一分多鍾,我聽到了開門聲。
一男一女撩開簾子出現在我的病床旁,那男人很高大,四十來歲,一臉胡茬,很嚴肅,穿著一身製服,看樣子似乎是一名軍人或者是一名警察。
那女人大概三十歲上下,看上去很精神,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身白大褂,手裡拿著一本資料夾,站在男人身側。
“你現在…感覺還好嗎?”女人問到。
“啊,再好不過了,除了被人綁在床上以外,一切都還不錯。”
“你有哪裡感覺到什麽不適嗎”女人接著問。
“不適嗎……有!您這皮帶勒的有點緊,我胳膊好像麻了……”
“嚴肅點!”男人正色道。
“不是,我嚴肅什麽啊?這是哪啊?你們是幹啥的啊?為啥要把我綁在這啊?我告訴你我家可窮的……”
我哽住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麽。
“你家?”女人眼裡閃過一絲喜悅。
“你能記起自己是誰嗎?”
“我……我忘了……誒?我是誰啊?”
女人眼裡的喜悅之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抬頭看了看男人:
“解開吧,看樣子他應該也是安全的。”
男人解開了我的束縛,然後從女人手裡的資料夾裡找到幾頁A4紙念了起來:
“李欣陽,男,24歲,2015年生於長興市,其父李昌和、母楊瑞均為長興市本地人。2038年7月畢業於長興科技大學文學系,截至輻射事件發生前一直處於自由職業狀態…”
跟隨著男人的報告,我腦海裡許多支離破碎的片段逐漸連接成一幅幅清晰的畫面…
正如報告裡說的,我叫李欣陽,今年24了,家裡有個小我兩歲的弟弟李悅陽,平日裡一家四口住在長興老城區的一間公寓裡,雖然家裡不算寬裕,但也還算說得過去。
老爸老媽都做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工作,老爸是一名汽修工人,而老媽則是一名小學老師。
我弟弟阿悅可以說是一名全才,學習成績優異,長得也帥,性格成熟沉穩還多才多藝,是親戚們教育孩子時用來舉例的“別人家的孩子”,也是父母在單位聊天時驕傲的來源。
至於我麽,沒什麽好說的,和大多數淹沒在人群中的人一樣,不出色,不顯眼,學習成績一般,家裡花了好多錢給我補課,我才得以考進一所市級理工類大學的文學系,雖然不像阿悅的名牌大學那麽好,但至少還是把文憑拿到了。畢業了以後,我在各個小公司之間遊蕩,不求賺多少錢,只求夠我日常生活就行。
“你還好嗎?”
女人輕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啊…還好,我想起來一些了…可是我為什麽會在這?這是哪裡?”
“這裡是長興市第二人民醫院,你會在這裡是因為你在輻射事件發生後被人發現死在路上了。”
“啥???我死在路上了???”我一頭霧水。
“是的,你的心跳呼吸停止,各種反射全部消失,瞳孔擴散並且完全沒有了對光反射,身體也出現了僵硬……”
“等會等會等會, 我都開始僵硬了啊?那按照你的形容我應該已經死透了啊,可是為什麽我現在還能完好無損的坐在這?而且你看…”我指了指身後儀器的屏幕“我的各項數據還完全正常啊?是你們做了什麽把我救了回來?”
“他們什麽也沒做。”一旁的男人慢慢的湊了過來。
“我是市刑警大隊的,也是最先趕到現場的,我可以確定,在我到的時候你就已經死亡了,我們剛拉上警戒線沒幾分鍾醫院的人就來了,正當我們準備把你帶回去解剖的時候,我們突然發現你的心跳開始慢慢恢復了。”
“啊?”
“這的確很不可思議,我從警這麽多年從沒見過你這麽奇怪的屍體……啊不對,我是想說像你這麽奇怪的人。”
“別說孫警官您了,就是送到我們醫院以後,各科室的幾十年的老專家們也都說沒見過啊。”女人笑道。
“你知道嗎,你的心跳從微弱的顫抖到恢復跳動一共用了三個小時,並且逐漸的,各項指標也開始慢慢的恢復正常,單從數據上來看,絲毫看不出你是一個死過半個小時的人。”
“啊……誒,等一下,我家裡人呢?他們都在哪呢?”我問道。
“奧,他們都在家等消息呢,畢竟你睡了這麽長時間,他們也不能總在這陪著你啊。”
“我睡了多久?”
“一個半月,準確的說,是四十三天。”
“……啥???”
此時我的腦子一片混亂,這一切信息在我的大腦裡翻湧堆疊,牽連出了一串有些模糊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