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條蛇頭從身後直接朝千恭鶴本人掃過來,他舍棄詠唱釋放鬼道可還是沒能趕得上防備,如同弱小而無助的獨木舟被海浪狠狠拍飛,一連飛出了幾條街道,數十棟建築的牆壁上都留下了清晰的人形洞。
“看來你的斬魄刀的確不錯,僅僅始解就有這樣的威力了嗎?”痣城劍八一眨眼站在了千恭鶴面前,他還沒有站起來,只是坐起身的空擋,肩頭已經被兩道細細的雷柱穿透了兩個血窟,大蛇翻滾著身體跳到了半空,流民們倉促地從自身的房內跑出,頭上黑壓壓的一大片“烏雲”遮住了月亮……
唰——砰!
痣城麻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剛剛還存在著點地方頃刻間被掃成了平地,大量建築物的殘渣碎片被蛇尾巴卷在一起,向郊外驅逐著。
這裡面當然也有千恭鶴!
他掙扎著想要脫身,卻始終被淹沒在硝煙之中,忽然,他看見了熟悉的畫面,忙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刀鞘,一根蛇頭從上方砸下,千恭鶴直接被嵌入了地中,他無力點吐出一口血。
更木區的一角裡,玖夢拄著一把失去靈力的刀搖搖晃晃地走著,赤裸的身體只有結痂的舊傷和血跡未乾的新傷罷了,他靜靜地坐在地上喘氣,這時,背後的汗毛竟然豎了起來,他驚悚地跑向更遠。
下一刻,身後的牆內穿出一個人來,他滿臉興奮地看著玖夢,久違的露出了狂野的大笑,笑的刺入骨髓,笑得回蕩夜空。
“流魂街內有大量的靈壓反應!”六車拳西自言自語地大喊道,這種感覺很陌生不過他非常清楚這種感覺的主人到底是誰,一直端坐於隊舍內倚拐閉目養神的總隊長大人也非常明白這個人的身份!
“你去製止吧,拳西,這裡就交給我們了。”平子真子帶著副隊長來到了這裡,二人相對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這個想法。
大蛇的毀滅性已經達到了崩潰這樣的程度,千恭鶴在地上翻滾著,繼而半跪下來,用低等的鬼道去進攻著自己的斬魄刀,又接連後空翻躲過了持續的進攻,直到手掌撐住地面,大蛇的尾尖處又一次閃出了亮光,如他那雙清澈而富有十足殺氣的眼睛一樣冉冉上升。
“你點實力不止這種程度吧?不然這樣的布局卻把自己安排在最重要的一環根本毫無意義,如果你瞬間釋放出我靈子結構以上的靈壓那我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轉危為安甚至完成反殺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到底在猶豫什麽?”
“確實如此,不過……”千恭鶴跪在那裡,看著迎面衝來的蛇頭,又一次翻身避過,“我確實是為數不多可以使用二段解放的副隊長,不過這把古老的刀自然也有古老的毛病,和總隊長老爺子那把流刃若火不同,生物系的斬魄刀在完全解放以後就猶如是脫韁的野馬、斷鏈的猛虎一般不受任何人的控制,這一點,從垮屋敷隊長的卍解就足以看出來吧?”
痣城聽著他的訴說,目光越過了他的身影而望向大蛇,記憶在腦海深處摸索著,垮屋敷躺在地上,一旁是詫異的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以及十一番隊的眾多隊員,痣城劍八被圍在中間,眼神冷淡而不露絲毫殺意。
“給我住手吧,他已經是十一番隊的新任隊長了,不要說什麽報仇的鬼話?”垮屋敷的身體已經完全潰爛,邊說著話,邊向外瘋狂的湧著血,已經止不住了。
“別說話了!隊長!”
“千恭……”垮屋敷隊長伸出手,指尖卻離得很遙遠,
千恭鶴向前想要拉住他的手,“把我的卍解告訴他吧,很抱歉因為它不分什麽敵我,所以被四十六室下令永久禁止使用,它可以毀了靜靈庭。”痣城手指向了靜靈庭的方向,眼睛卻是看向了天空,四周的廢墟全部拚湊起來,瞬間把二人圍得密不透風。 “卍解.大蛇鱗逆風邪!”
千恭鶴喊出了這句話,隨即,他的身體被八根細長的利劍穿透,眼神一下子變得無神起來,倏地,他的嘴唇發紫,嘴角不住地抽搐著,口水從雙唇中流下,他另一個膝蓋也跪在了地上,感受著體內超乎尋常的劇痛,眼裡的殺意淡化成了絕望。
八根長劍精準的穿透了他的靈壓脈絡,同時也傳遞給他以數十倍的靈壓反應,他的身子在崩潰!腳部跟腱在同時斷裂,大蛇出乎意外的進行了成長,整個身體內的細胞進行了快速的置換和重組,痣城劍八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黯然無光,七竅開始冒出了血,千恭鶴的呻吟聲久久未絕,咆哮般的力量似乎能撼整個世界一樣,他的身體在一秒一秒的被破壞,體內的靈壓變得紊亂,顯然他似乎沒有駕馭這種能力的條件。
只要靈子結構被人為性的破壞,那麽痣城的靈魂將會承受十倍的重創,即使是散出去的靈子也和本體有些一樣的感覺。
不過他不認為區區一個千恭鶴就能夠對他造成什麽威脅,已經沒有必要再對他隱瞞了,痣城的力量重新盤踞在大蛇四周,尾端閃著金光的物質便是那八根長劍,意為八尺瓊勾玉所化!
“祭品,以鮮活的生命作為祭品,來供養這脾氣古怪的老蛇,蛇不會被任何傷害攻擊,即便外面那層皮的防禦被破開,它也不會感受到任何痛楚,在自身消失之前依舊會持續提高戰鬥力。”千恭鶴的嘴唇被咬的血肉模糊,多年的怨恨在此刻一股腦的爆發出來,被層層紫火包裹的大蛇肆無忌憚地衝過街道,火苗瞬過之地,靈壓崩毀,大氣扭曲,仿佛這一刹世界為之傾覆,時光的洪流被一道固若金湯地牆壁所阻斷,大蛇的速度很快,流民們躲閃不及,大多魂飛魄散,陰陽相對,靈壓失衡導致大片地方開始出現奇怪的磁場反應,痣城劍八跳到空中,大蛇亦抬頭奔來,八條巨頭把他的所有方向全部堵死。
“縛道之七十二.層界幽空!”
他的雙掌合十,掌心之中似有一股渾厚之力隱隱醞釀,在大蛇和自己之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屏障,上面長滿了眼睛,所有的眼睛在下一秒睜開,不過大蛇卻是強硬地撞開了這道保護,又一次直衝痣城而去。
“縛道之八十一.斷空!”
痣城落在了地上,面前的空間出現了一個將時間和空間全部停止的二維區域,但依然擋不住來勢洶洶的大蛇,身上覆蓋著的紫色靈火在空中一掠即過,斷空在生成的瞬時就被撞得粉碎,痣城有些以外,眼看著蛇頭已經挨住了他的掌心,並一直推著他向後退去,他壓低聲音,語速變得快了起來,詠唱結束以後,一團巨大的光束在自己面前爆開,縱向延伸數百米之遠,在流魂街旁郊區的山上留下了高逾萬仞的煙壁,即便如此,大蛇還是沒有受到任何改變,繼續頂著痣城肆意撞擊建築。
“沒用的,這就是我卍解的能力,將大蛇的八個頭顱當做自己的八條生命,在它們全部死掉之前這種狀態不會停止,而且,他完全可以終止任何靈壓,也無視體術攻擊,只要被他鎖定為目標,就可以理解為拚上性命了。”千恭鶴說著,大蛇已經“帶著”痣城來到了一間破落已久的酒館前——這正是昔日痣城劍八成為隊長的地方,是垮屋敷劍八去世地地方,不堪一擊地小屋在大蛇掃蕩中消失地連痕跡也沒有,包含著數年的壓抑和悲傷,千恭鶴的鎖骨以及四肢上的血管驟然凸暴,眉角已經挑起的憤懣在一霎化為塵土,漫天煙霧中只有痣城瘦小的身軀還在抵抗著,千恭胸前的把把刀此時被折斷了兩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終止靈壓?難道說你自身創造這一切的不是靈壓嗎?只要具有靈壓存在,哪怕是微弱到肉眼無法看到的程度,我也能夠任意的操控。”痣城劍八身子翻滾著躍起,在半空不停的轉動,雪白的羽織隨之而動,大蛇絕嘯著露出兩顆長長的尖牙,從齒縫中淌下的劇毒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黑月殿!”痣城劍八雙手合十,翻動的身體避開了大蛇的攻擊,在它的身下,一個充斥著巨大靈壓的黑洞正在凝聚,刹那間,風雲初改,蒼穹之暗光直墜谷底,無數人的如臨在淵帶來了數以萬計地驚恐,這種禁術的使用就連十二番隊的曳舟桐生也是一驚,自顧自的重複著模糊不清的幾個字,可是大蛇卻沒有被這股力量所折服,縱使陰雲盤踞,大地沉淪,連綿之山川為之失色。
它亦是能夠衝破這阻礙直擊痣城本人!
這一招還沒有完全形成就被迫終止,痣城劍八被撞飛出去,下一秒,一個蛇頭高高拱起,又把他拍在地上,痣城的肉身力量極其薄弱,這也是他致命的弱點之一——一旦斬魄刀保持著卍解,他便永遠無法進行體術修行,換句話說,百余年中他的身體從來沒有鍛煉過,一旦失去了靈壓的掌控,那他也就如風中野草雨中浮萍一樣脆弱不堪了。
黑壓壓的雲海還在翻騰著,操控這一切的靈壓卻已經失去了掌握,痣城劍八從空氣中拔出了一把刀,對著大蛇的下身處狠狠砍去。
砰——呲!
他的刀從蛇身劃過,即使威力不俗卻沒有辦法對蛇皮造成絲毫損傷,千恭鶴氣喘如牛,被血汗浸泡過的衣服冰冷的貼在身上。
他跪了下來,大蛇也在痣城的面前一公分左右停了下來,它在吐著舌頭,“嘶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對於痣城來說,此時的大蛇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威脅,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一隻手碰住了蛇的身子,鬼魅般的笑了一下,挑起的眉頭和同時裹挾而來的黑暗將那暌違的身軀全部覆蓋:“破道之九十一.黑棺!”
千恭鶴的眼前失去了一切,聽覺也就此喪失,他表露出些許的迷惘,卻難以抵抗在下一刻集中而來的萬箭穿心,大蛇消失了,千恭也虛弱地倒在地上手中的斷刀依舊緊握……
“你失敗了,盡管計劃得再周密,最終只能是無功而返,也許再有一分鍾你會勝利,但上天注定這一刻不會到來。”痣城劍八手中的劍消失了,他看著被毀掉千余米的山巒街道,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
“靈王大人,這個事情似乎發展到了撼動屍魂界存在的高度了呢。”總隊長的心裡湧過一股熱浪,面部緊繃的肌肉帶動著嘴唇緩緩說道。
“平民最終只是貴族的墊足罷了,是貴族走向閃耀之路的荊棘叢中一具具腐爛發臭的屍體罷了,盡管你具有靈王載體,能夠掌控八岐大蛇的力量,最終也只是一抔淨土罷了。”
痣城劍八眼神一犀,身後已經站起來無數沒有了靈魂的皮囊之軀,他們僵硬地、呆滯地、機械般的舉起了隨手撿起的兵器、枯木等物,靜靈庭四個方向的虛洞開始合上,而流魂街的各處則開始出現通往虛圈的門,流民門批量化的湧入了虛圈,淒厲之音痛徹心扉卻令人神經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