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老頭雖然沒說話,但是卻是重重的咳嗽一聲,提醒冬老太呢。
冬老太一聽這聲,忙走了幾步,把筐遞給他看。
冬老頭接過那個不大的小筐,仔細看了看。
不得不說,編的真不錯,中間還有花樣呢,而且筐很小,編的還很堅實。
這沒點功夫,可是編不出來。
冬老頭從頭到腳都寫著滿意,語氣又緩和了幾分道:“暖丫啊,什麽時候學會的?”
“昨天晚上在夢裡。”冬暖想了想,衝著冬老頭一眨眼,這才笑眯眯的開口。
一聽說她是在夢裡學的,冬老頭面色嚴肅了幾分。
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笑意,並不想讓別人看出來什麽,而是帶著幾分誘哄的問道:“可還學了別的花樣?”
“學了啊,還有好幾種呢。”冬暖一臉乖巧的回道。
冬老頭一聽,心頭就熱了起來。
哪怕這種農家編的筐不值錢,但是能編出來,那也是村裡獨一份,面子上很好看啊!
冬老頭把筐仔細的摸了好幾遍,然後才試探的問道:“暖丫啊,這好學嗎?”
如果不好學,像是當初他教那幾個棒槌兒子那樣,就有意思了。
對此,冬暖想了想,攤手道:“這不是有手就會的嗎?”
全家人:。
一聽這話,隱隱的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莫名就想到,那天冬暖說的“這不是有腦子就會的嗎?”
雖然那話不是冬暖說的,但是想想還是氣人!
如今再一聽這句,眾人心裡一咯噔,頓時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冬老頭拿筐的手都僵了一下,不過卻沒表現出來異常,而是轉過頭,衝著冬老太說道:“晚上給暖丫單獨煮個雞蛋。”
這是加餐啊。
冬老頭一句話,又讓全家心情複雜。
冬老頭身為一家之主,身份地位還是有的。
他說話,家裡就算是最沒眼色的冬曜,一般情況下也不敢鬧。
就算是想吃,但是各家不是有私產嘛,自己想辦法嘍。
冬吳氏原本摟著冬曜在前院呢,聽到動靜,倒是進了家裡。
一看是暖丫的手藝,還在心裡盤算著,教會冬曜的話,這算不算是傳家的手藝?
心裡正想著呢,就聽到冬老頭要給冬暖加餐。
冬吳氏不再多想別的,而是轉過頭去看冬暖,準備先跟她說道說道。
丫頭片子吃雞蛋有什麽用啊?
還得是給冬曜吃。
“這事兒先別聲張,明天中午,家裡閑著沒事兒的,都去山上扯柳條,晚上開始學習編筐。”冬老頭思考之後,下定了決心。
想做就得快,萬一被族長那邊知道了?
冬暖的手藝,怎麽也得讓他們家先吃點好處吧?
冬暖能不知道冬老頭的那點小心思?
原本還想拿出些別的,算是往胡蘿卜上抹蜜的,如今看來,暫時不用了。
編筐的事情定下來之後,接下來需要解決的,就是冬四嬸的事情。
冬四嬸家在溝裡頭村,距離有些遠。
現在把人送回去,估計要熬夜回來。
冬老頭也不想放一夜,再有變故。
雖然他的本意,也不是真的想休妻,就是嚇唬人的。
但是,這種事情,過了一夜,再嚇唬總覺得,質量會下降。
所以,冬老頭堅持要連夜把人頭回去。
為了安全,還特意讓冬大伯陪著冬四叔過去。
冬老太在那邊眼疾手快的烙了幾個豆餅,讓兄弟倆帶在路上當乾糧。
至於冬四嬸?
馬上就要被送回家的人,有什麽資格吃婆家飯?
冬四嬸連哭帶喊的被兄弟二人帶走了,為了趕路,他們家還特意跟冬大爺家裡借了驢車,冬四嬸是硬被拖上車帶走的。
冬家其他兒媳婦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都覺得心頭冰涼。
這真是說送走就送走啊……
晚飯依舊如常,只是冬暖多了一個水煮蛋。
別人都沒有,哪怕是冬老五也沒有,他的水煮蛋也不是天天有,隔個一到兩天,會有一個。
當然是早上吃,只不過如今還要分半個給冬暖。
越想這事兒,冬老五這心裡就越不爽。
但是今天晚上,冬暖拿出了自己編筐的手藝,冬老五心裡有氣也不敢撒。
他又不是真傻,沒眼色不會看。
冬暖如今在冬老頭那裡,可是說是掛上號了,被重點關注。
他這個時候去招惹她,還真沒好果子吃。
但是心裡不得勁啊,心頭不爽啊!
冬暖安心的把加餐的雞蛋吃了,冬吳氏倒是在一邊想開口,但是幾次話到嘴邊,想了想被拖上驢車的冬四嬸,她又心慌慌的不敢說話。
不敢說話怎麽辦?
那就去掐冬暖, 提醒她啊。
“阿娘,你掐我做什麽?”從前冬吳氏一掐,冬暖就老實的把自己的飯給弟弟妹妹們分,重點是分給冬曜。
但是如今,敢掐就敢說。
冬吳氏明顯沒想到,冬暖居然當眾揭穿她。
因為冬四嬸的事情,如今冬家幾個媳婦,屬於草木皆兵,心裡正慌的時候。
冬暖這話一出來,冬吳氏嚇得筷子都掉地上了。
“沒個正形,飯也不知道好好吃。”冬老太一看冬吳氏那樣子,白了兩眼,抱怨一句,倒是沒再多說。
冬吳氏嚇得瑟瑟發抖,渾身哆嗦著把筷子撿起來,都不敢去衝一下,簡單的拍了一下上面的灰,就老實的悶頭扒飯,再不敢抬頭,更不敢去掐冬暖。
但是,她這樣冬暖就放過她了?
呵。
“阿娘,你還沒說,你掐我做什麽?”冬暖疑惑的轉過頭,看似體貼的問道:“阿娘是哪裡不舒服了嗎?阿爹不在旁邊,你掐阿爹啊。”
冬三春:?
我他娘的又做錯了什麽?
家裡人心裡都明鏡一般,冬吳氏為什麽掐冬暖,還不是加餐的那個雞蛋?
這會兒看著冬吳氏那樣子,眾人心下冷笑,面上卻不顯。
該說不說,冬四嬸的事情,是真的把家裡這些人嚇到了,如今一個個像是鵪鶉一樣縮著頭吃飯,生怕下一個倒霉的就是自己。
冬老頭一看家裡這氣氛不太好,心思想了想,側過頭問小桌上的冬暖:“暖丫啊,今天廖秀才都教了什麽,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