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乾完,回家過年”我們喊著響亮的口號。
如果今天晚上乾完活正好7天,我們就有機會回家過十五。
並且還是兜裡揣著兩萬塊錢現金回家,那滋味真的就一樣,就得用一個字來形容“爽”。
我們就在架子大燈的照耀下,努力,努力,在努力。
可能是我們把事情想的太過美好!現實很是殘酷,往往不會對我們這麽友好。
事情要從我們起到第八十一根壓裂管子說起。當時我們正乾的熱火朝天,誰還能再去看套管壓力表,畢竟套管壓力一直都往大草甸子上乾,就讓它淌去唄!
結果那邊套管壓根就沒關的情況下,這個套管壓力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自己又起來了。但是當時誰還能注意到這個,正常作業都不會遇到這種情況。
這時候國哥感覺不對勁了,這大鉤怎麽提起來,沒有負荷,一看負重為零,他心裡還在納悶,這是怎回事,難道是拋錨了,那還得下趟打撈。他這邊想著,那邊還乾著。
等乾到一百零一的時候,管子突然就竄了出來,井口裡剩下的十四根壓裂管,直接就飛上了天,帶著很多不明液體,就跟旋風車一樣,發出嗚嗚的聲響,整個井場都下起了黏糊糊的大雨,嘩啦嘩啦的打在井場扇布上。
當時天太黑,就算有大燈的那點亮光也看不見。
但是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國哥在壓裂管子竄出來的那一刻,直接跳下架子車操作樓,直接就往地上一趴,就開始往車底鑽。
老大哥直接被權哥拽著,離開井口兜子,跳進了磕頭機裡的石槽,就沒有在冒頭。
我跟小哥直接就滾進了排好的油管底下,就算是砸下來也不用擔心被砸死,頂多受點傷。當前當然還是保命要緊啊!
我們躲在油管底下,甚至有些瑟瑟發抖,誰要說不怕,那真是吹牛逼。每天有那麽多人說要跳樓,我怎麽看著都活的挺好。
過了兩三分鍾後就聽到,管子落下,的聲音,嗚嗚嗚嗚的就乓的一聲,然後又一頓劈裡啪啦。
期間我們頭上的油井管子晃悠了三遍,沒次我都在心裡期盼這管子可別給我埋在裡邊啊!
外面過了十來秒才消停,我嘚嘚嗖嗖的就往外面一點一點的爬。就怕有什麽事情,我好在往回跑啊!
爬到後面,我一點點的把腦袋伸了出去,發現沒什麽事情我就直接爬了出來,一點點站起來。
看向四周,沒有看到國哥他們,我就喊到“你們人呢?有沒有事情啊?都躲哪裡去了?”一遍沒人回我,然後又喊了兩遍。
終於權哥那邊喊著回應我“我跟老邢大哥躲在了磕頭機這裡,你國哥沒跟我們在一塊”
小哥這時候也爬出來了,跟著我一起喊“國哥國哥”喊了半天也沒人回應。
我們就四處尋摸找他,過個十來分鍾才發現他在車底。
我進去把他拽了出來,“喊你怎麽不回個音,整的大家夥都挺惦記你,還以為你怎了呢!”
國哥不知道怎麽回事有點耳鳴,我離那麽近跟他說話,他都表示聽不清。不過人沒事就好,我攙扶著國哥,這時間才有空打量四周。
架子上的大燈就剩下一個是好的,還有一個只是隱約的發著光,還有兩個已經報廢了。
在這黑夜裡沒有辦法看清周圍環境,不知道接下來該要怎樣去做。
幾個人坐在一塊都很茫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無力。
“咱們幾個是接著乾,還是接著這麽耗著,你得拿個章程出來”老大哥等了一會兒,看向國哥說到。
國哥這時候耳鳴好點了,搖了搖頭“不乾是肯定不行的,這要是明天早上來檢查的,坐地就得讓我們停工”。
“那就把油管順進去,把光纖放下去在說”老大哥直接就站了起來。
“得,乾就完事了,明日事,明日說”權哥也起來附和到。
就這樣我們摸黑瞎火的就準備繼續開工。
井口周圍一片狼藉,摸著黑,誰也沒有去管這些東西。
我就在後面一直給井口上管,上第一根油管被大鉤吊起,老大哥就感覺不對勁,這架子好像不正,因為這管子跟井口正上方差老遠,但是因為當時情況緊急,他也沒管這些事情,心裡就想著愛怎怎地吧!
就這樣我們乾到早上凌晨五點多,天還是黑的,只有一個燈微弱的燈光。我們把油管也下進去了,把光纖也下進去了。
大夥一起把井口螺絲給擰上,兩個大哥把防化服一脫。
“走,回屋,吃飯睡覺,剩下的起來再說。”老大哥帶頭就往屋裡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