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完了,完了。”菲哥歎了一口氣說。
諸同德是九門河出了名的小地頭蛇,打架像吃飯一樣平常,在同齡人裡,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對手,他最拿手的就是名震鄉裡的諸家拳。據說他練拳曾經打破過九個沙袋,力氣比大人還大。
眼看他一記重拳就要捶在金不換的臉上了,看來金不換鼻青臉腫是避免不了的了,再往壞處想,出人命都是有可能的。
“啊。”大白小黑嚇得叫出聲來。
“不要啊。”菲哥大喊。
但囂張跋扈慣了的諸同德從來不給任何人面子,更何況菲哥還個女孩子,自然不會對他有所影響。
眼看一個“病殃殃”的金不患就要遭殃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金不換突然躍起,一個左劈腿,噗的一聲劈到了諸同德的脖子上。
諸同德應聲倒地,嘴巴啃到了地上。
空氣瞬間凝固了,全場鴉雀無聲。
眾人的表情驚人的一致:目瞪口呆。
這動作太快了,也TMD太帥了。
過了好一會兒,瘦高個才反應過來,上前去扶起諸同德。
諸同德晃了晃頭,吐了吐嘴裡的泥巴。
顯然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劈腿劈懵了。
接著眾人一陣歡呼。
金不換命令諸同德說:“豬老二,願賭服輸,把錢都還給他們吧。”
“對,還錢,還錢,還錢。”眾人起哄。
諸同德十分的不情願,但又沒辦法,正要掏錢還給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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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啦?怎麽啦你們?”這時候,遠處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低渾有力。
“班先生來了。”小黑說道。
“你們在幹嘛呢?這麽高興?”班先生走近了問道。
“金不患在教訓……”平時很懼怕諸同德的小黑,瞬間粉了金不患,膽子也變大了,搶先回答班先生的話。
“沒什麽,我們在玩遊戲。”沒等小黑說完,金不換搶了小黑的話大聲說道。
“玩遊戲啊?玩遊戲好,可不要打架啊,千萬不要打架啊。”班先生看著諸同德似笑非笑地說。“特別是你啊諸同德,別老是欺負金不患。”
“不是……是……”諸同德想辯解,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眾人跟著先生進了教室,都各自找位置坐下了,只有金不換愣在那裡,他不知道原來的金不患坐哪裡。
他看了看別的地方都坐滿了,只有菲哥的旁邊是空的,心想難道金不患和她同桌?
“金不患你怎麽啦?還愣著幹什麽?快點坐到你的座位上去啊。”看著不知所措的金不換,班先生微怒。
金不換猶豫地走到菲哥的課桌旁邊,問道:“這是我的位置嗎?”
“啊?”眾人驚訝。
“你果真病傻了?連自己坐哪裡都忘了嗎?”菲哥瞪著他說,“趕緊坐下呀。”
金不換坐了下來,看到桌子上竟然還有一條三八線,有看了看菲哥神氣霸道的樣子,就猜想到金不患之前一定也沒少受菲哥的“欺負”啊。
他想試一試這個假小子到底有多霸道,就故意把肘跨過了三八線。
“喂喂喂……”一支帶墨的毛筆立馬就打在了他的肘子上。
菲哥命令他道:“把你的豬肘子收回去。”
“一個女孩子家家那麽凶幹嘛?還叫什麽菲哥?”金不換微微一笑說。
“哎呦喂,大病一場,怎麽真的變強悍了?像變了個人似的,
敢跟本小姐貧嘴了?”菲哥簡直不敢相信。 “喂喂,石菲菲,金不患,你們兩個幹嘛呢?”班先生瞪著兩人喊道。
金不換把肘子收了回來,心裡原來這假小子叫石菲菲。
“開始上課了。”班先生說。
金不換好奇他們上課是怎麽樣的,會不會是讀八股文的。
班先生接著說:“上課之前,我們先默寫《滿江紅》。”
“啊?”同學們都是很難為情的樣子。
“滿江紅?這不是自己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嗎?”金不換笑了一下,問道:“班先生,是嶽飛的滿江紅嗎?”
這一問,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
“不是嶽飛的,難道你還會別的嗎?我們也沒有學過別的呀。你的成績不是一直都很穩定地保持倒數第一嗎?”班先生也是忍不住地笑著反問道。
“我還會毛爺爺和秋瑾的呀。”金不換大聲回答說。
剛說完他就知道說漏嘴了,因為這不是在前世。
同學們又一陣大笑。
“什麽***秋瑾的?你這孩子病得不輕啊。”
班先生瞪著金不換,忍住了沒罵出髒字來。
“好了,別鬧了,開始默寫吧。”班先生打著手勢說。
同學們都拿起毛筆和紙開始默寫起來了。金不換這才發現,只有毛筆,沒有鋼筆。
他左看右看,有的同學都已經寫出很多字了,石菲菲更是寫得鎮定自若,工工整整。
石菲菲瞪著他說:“別看啦,就算給你抄你也抄不全啊。”
“啊?金不患竟然有那麽差嗎?”金不換暗暗想著,不過沒關系,毛筆他也會,而且寫的挺好,在大學的時候還獲得過全校毛筆書法比賽二等獎呢。
今天一定要讓你們大開眼界。
於是他便鋪開紙張,拿起毛筆沾了墨汁,刷刷刷地默寫了起來。才幾分鍾時間就全都默寫好了,哢的一聲,把筆放下說:“默寫好了。”
這可把同學們都嚇著了,這個金不患今天到底怎麽啦?
石菲菲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金不換。
班先生更是嚇得差點從高凳子上跌下來,瞄著金不換,問:“真默寫好了,交上來。”
金不換把作業交了上去,放到班先生的講台上,然後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班先生看了一眼金不換的作業,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咬牙切齒,滿臉猙獰:“這是什麽鬼呀?亂七八糟的。”為了不影響別的同學,他強忍住沒有罵出聲來。
金不換看到班先生奇怪的表情,以為他驚歎於自己的聰明,還在那裡沾沾自喜,偷偷笑著。
……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先生站起來發話了:“好啦好啦,時間到啦,都把作業交上來吧。”
石菲菲第一個交了上去,別的同學也扭扭捏捏地先後交了作業。
金不換看在眼裡,很顯然,除了石菲菲,別的同學大概是沒有幾個能默寫得好的了。
果然,班先生誇了一下石菲菲:“石菲菲很不錯,基本上都能默寫出來了,別的同學呢,就不說了,都不怎麽樣哦。”
金不換洋洋得意,心中暗想,果然如他所料啊。
班先生瞅著金不換很久,突然問道:“金不患,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聰明了?”
金不換知道先生要誇他了,就在那裡傻笑著。
“虧你還笑得出來?”先生突然大聲喊道。
先生竟然發怒了。
“怎麽啦?先生。”金不換被問得莫名其妙。
“你看你這寫的都是什麽東西呀?你都能自己創造文字了?”先生怒不可歇。
金不換更加雲裡霧裡了:“怎麽了?我沒創造文字,我默寫的是嶽飛的滿江紅啊。”
“我知道你寫的是滿江紅,可是你這字怎麽是這樣的呢?寫對了幾個?”先生氣不打一處來,亮起石菲菲的作業來,說:“你看看,這才是滿江紅。”說著又舉亮起金不換的作業:“大家看看,金不患寫的什麽東西?”
金不換一看石菲菲的作業,才發現原來他們寫的都是正楷的繁體字,而自己寫的是行草的簡體字,就說:“先生,我這是簡體字。”
此言一出,大家又嚇了一跳,都像看怪物一樣地把目光投向金不換。
先生盡量壓住怒火:“簡體字?是你自己沒有學好字,記不起來,然後自己瞎寫的吧?”
什麽瞎寫?我又不是日本人,學不好漢字,就把漢字寫成像蟲子爬的一樣。金不換想解釋,但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們才能接受啊。只怕是越解釋越糊塗,越描越黑啊。
那怎麽辦呢?解釋也不能解釋。金不換看著先生,然後又看著同學,像他們一個個的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自己,心裡有點發毛了。
“金不患,你到底得了什麽病?什麽病成這樣啊?”石菲菲悄悄問金不換。
“你才有病呢。”金不換瞪她一眼說。
“也對,哪個神經病承認自己有病啊。”石菲菲冷笑道。
教室裡議論聲四起,一片混亂。
“哎,孩子病得這麽厲害,看來只能通知家長了。”先生在那裡歎氣。
這時候金不換突地站起來說:“先生,你們不相信我,那我再默寫一遍吧。”
“啊?”眾人又又驚訝不已。
沒等先生同意,金不換就開始默寫起來了。
大家都探出頭來,想看他怎麽默寫。
沒多久,一篇正楷繁體的滿江紅就寫完了。
這可把大家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班先生更是自己狠掐自己的手臂,“啊”的一聲,自言自語道:“疼,不是在做夢啊。”
瘦高個雖然剛被金不換教訓了,氣都還沒消完。但現在看到它突然變得異常的聰明,忍不住上前問道:“金不患,你到底得了什麽病啊?突然就變得這麽聰明啊?能不能告訴我,也讓我病一次,是不是也變得聰明起來啊?”
“哈哈哈。”大家一聽,都笑了起來。
石菲菲冷笑道:“不可能了,你都留級了好幾年,成績一年比一年差呢。除了做諸同德的跟屁蟲,你還能幹什麽。”
同學們又一陣大笑。
沒一會兒,班先生突然自個哈哈大笑起來,而且是停不下來的那種。
同學們又又又驚訝不已:“啊?先生瘋了?”
石菲菲趕緊上前問道:“先生您怎麽啦?沒事吧?”
班先生還是在那裡哈哈大笑,然後說:“我能有什麽事啊?”
“那您怎麽一直在笑啊?”石菲菲不解地問。
“我這是高興,高興啊。”
“高興?高興什麽?”
“突然得了這麽聰明的一個學生,我能不高興嗎?我們學堂如果出狀元,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金不患囉。”
班先生自個在那裡樂得合不攏嘴。
“狀元?這是哪個朝代?我的天啊。”金不換自個愣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班先生走近金不換,拍他的肩膀說:“金不患,天才,好樣的,天才,好樣的。”
而這個時候,金不換卻說:“先生,我不讀書了。”說著就往外走了。
“啊?說什麽呢?”先生簡直不敢相信。
“剛剛好一下,又病了?”同學們異口同聲說。
已經走出門外的金不換又轉了回來,對諸同德說:“記得把錢還給他們哦。”
然後又跑出去了,瞬間不見了蹤影。身後留下班先生和一群同學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