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到下個場景畫面了。
這次沒有對手,是獨角戲。
這次拍攝的內容是少年郝無趣在睡覺過程中,忽然夢到二女兒也就是趙金麥飾演的郝美麗。
跟他在夢中,笑容淒美的揮手告別。
然後從天台一跳而下,淒紅的雪花迸發在那瞬間。
而後郝無趣猛然驚醒的場景。
這裡的內容在於,郝無趣由於是在做夢,而且是噩夢。
那麽他就會被嚇醒。
但問題是,演員們拍戲當然不會真的做到噩夢,也不可能看見噩夢。
這就等同於虛空演戲,沒有對手。
當然,這其實也不算什麽高難度,甚至可以說是影視學院的基礎課程。
畢竟很多劇本身出現的特效,都是現實不可能擁有的。
那就需要演員們自己想象,虛空對戲。
“《再度十七歲》18場13鏡,!”
在諸多長槍短炮的攝像頭注視中。
張飛宇開始演了。
依照劇本的描述,本來他只要演出一副眉頭緊皺.
而後,呼吸急促,然後眼睛瞪得極大,猛然坐起身,喊句不要就可以。
只是張飛宇所演的要比大家想的好上太多。
只見他躺在床上,先是表情安詳。
而後他開始手不自覺的抓住床單,捏緊又松開,
隨後,他的眼皮開始微微顫動,頭也不自覺的微搖,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伴隨著胸膛起伏越來越劇烈。
張飛宇鯉魚打挺般猛然從床上坐起。
他睜開雙眼,眼球裡面充滿血絲,瞳孔劇烈的收縮著。
“哈呼哈呼!!!”
他心痛難忍,手捂在胸口,喘著氣平複心痛。
另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床單。
一滴豆大的淚從眼角滑落。
而後好似想到什麽,他猛地掀開被子,就跑下床。
但是太著急了,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但是他沒管,連鞋都沒穿,就往外衝去。
動作非常著急的打開門跑了出去。
“卡!”
監視器前,諸位李東海和演員們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一幕。
劇組眾人震撼非常。
自己這些人何其幸運,能和一位正在成長中的影帝同處一個劇組。
均是點頭連連。
看張飛宇演戲簡直是種享受。
可以說,光從這一系列的動作。
就可以看出,這少年是做噩夢了。
而不是突然發了神經。
當然,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理解。
由於沒有前後畫面。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
也許,這就是個忘記寫暑假作業,然後夢裡被老師懲罰了嚇醒後趕緊去補作業的高中生。
還有可能是剛睡著的少年,忽然想起自己瀏覽器記錄沒清空,怕被爸媽發現,趕緊去清瀏覽器記錄的樣子。
但是,那自然而然滴落的那滴淚,卻將這一場面畫龍點睛了。
至少,這說明了少年做的不是普通的噩夢。
最起碼不是忘寫暑假作業的噩夢。
畢竟,沒有哪個高中生會,因為沒寫暑假作業怕被老師懲罰所以嚇到掉眼淚的。
實話實說,現實中人做夢。
特別是噩夢,不會有這麽誇大的反應。
只是,這是拍電視劇。
演員反應如果不誇張點,看起來就特別乾。
而如何不讓自己表演看起來乾,
也就只有從細節著手了。 臉部表情抽搐,眼球的焦距,肢體語言動作等等。
由此可見,張飛宇的厲害。
他將每個細節都詮釋到位了。
除此以外,還得感謝剪輯師。
如果沒有厲害的剪輯師,掌握好情節分寸,適時的將畫面插入到其中。
否則電視劇呈現的效果將迥然不同。
甚至是,一部電視劇之所以能夠成為經典,離不開劇組每個人的努力。
一連七八天的連軸轉,饒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了。
張飛宇難得的休息了一天。
劇組沒有排他的戲份,而是安排了其他演員。
坦白說,袁冰顏挺失落的。
因為一直聽張飛宇演技如何如何厲害,但她卻沒有親自體驗。
旁觀總比不過親身體驗來的真實。
無奈,她和張飛宇的戲份,大多集結在校園教室。
在學校場地還沒有能使用前,她暫時和張飛宇是沒有對手戲機會了。
好在張曉斐作為母親,同樣擁有影后級實力。
倒是讓袁冰顏好生的體驗了一番。
盡管整個場面基調都是平穩的。
但張曉斐那淡然自若掌控全場的氣勢,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不得不認真對待,否則NG的就是她了。
袁冰顏心中非常吃驚。
連如此水平的張曉斐都被張飛宇掌控,帶入戲裡緩了好幾天。
管中窺豹,張飛宇的演技究竟有多恐怖?
但短時間內,她是無從而知了。
很快的,袁冰顏的戲份演完。
排到了趙金麥。
小丫頭非常緊張,咬著貝齒,兩隻白皙的小手絞來攪去。
今天她的戲份同樣是一場高潮戲。
那就是張飛宇噩夢中的那場她要自殺跳樓的戲份。
別看對張飛宇來說,這只是他的一場噩夢,他演的時候可以虛空對戲。
可是真正放在劇組,這樣的畫面,是要趙金麥親自演出來的。
小丫頭現實中是個機靈鬼,開心果。
可劇裡的她,卻是個敏感自卑脆弱,沉默寡言的小女孩。
甚至這個小女孩因為連日來的校園欺凌,無人關心。
心裡已經到達奔潰邊緣,好象個支離破碎的洋娃娃。
可以說,倘若郝無趣不及時拯救郝美麗,那麽他的噩夢將會轉變為現實。
郝美麗真會自殺死去。
“道具組!”
“OK。”
“燈光!”
“沒問題。”
“攝像組!”
“一切就緒。”
“那麽,開拍!”
“《再度十七歲》21場31鏡,!”
天台場景。
趙金麥飾演的郝漂亮,一改往日陰鬱披散著頭髮的形象。
變得鮮豔活潑起來。
她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長裙,打扮的好像精致的洋娃娃。
她坐在天台上,視線直視前方,眼睛眨啊眨。
她的前方,好像真的郝無趣站在此處。
她的眼神中,帶有濃濃的眷戀,渴望。
眸子中,又深藏著一種將死之人的解脫,如釋重負。
趙金麥臉帶笑顏,一字一句的輕聲說。
“爸爸,我想見你,我真的好想見你啊,好想好想的說。”
笑顏逐漸收斂,變得黯然迷惑起來。
似乎在迷茫,爸爸去哪裡了,怎麽還沒出現。
“可是,你去那裡了呢?”
她的聲音漸漸湧上哭腔,一字一頓。
日複一日的被欺負,沒人能注意到她。
她要堅持不住了。
她好辛苦。
“我好難受。”
最終,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們贏啦。”
而後,她如釋重負的閉上眼,身體往後栽倒。
“對不起……爸爸。”
花骨朵一樣年齡的少女。
在父親的噩夢中,就這樣成為了點綴漫天的血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