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醫生,不明所以的晃著腦袋。
“你不跑嗎?”
“我跑什麽?我什麽沒見過!我可是醫生,病人還在這兒,我怎麽能跑?你趕緊躺好,你這情況還有待考究,這種不治而愈的情況很可能是回光返照,還得留院觀察幾天。”
“什麽?回光返照?你說什麽玩意兒,再說一遍?”
許世難以置信這種話竟然能從一個醫生的口中說出。但這次確實是他孤陋寡聞了,他不知道回光返照其實也是囊括在醫學的研究范疇內的。
“怎麽了,回光返照可是醫學上常有的一種現象。他是指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在大腦皮質的控制下,迅速指示腎上腺皮質和髓質,皮質分泌糖皮質激素……哎呀,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你女朋友還在病房等你,先讓她再見見你,以防你待會兒突然過世。”
“什麽?女朋友?你說什麽玩意兒,再說一遍?”
“怎了,一驚一乍的幹嘛?沒見過女人嗎?!”
說著,醫生便轉頭走出了手術室,叫過駐樓護士把許世推到病房去。
到了病房,房間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靠,這大叔騙我,哪有什麽女朋友,連個鬼都沒有好不好!”許世不禁抱怨了起來,這可真是令他大失所望。
“哎,等一下,”
護士把許世安頓好,剛要走出門去便被許世叫住了。
“我那個住院費怎麽辦?先說好啊,我可沒錢交!”
護士整個人頓時無語住了,朝他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的冷哼道:
“放心吧……已經有人替你交了……”
“哦,是這樣啊,那就好,那沒事了。”
“切!守財奴!”
這護士打心眼兒裡瞧不起許世這種眼裡只有錢的土鱉,走的時候還不忘再白他一眼。可她殊不知,這種性格都是在經歷過社會與現實的毒打之後才慢慢培養起來的。
“哎,這小護士,長得不怎地,眼珠子倒轉的挺溜啊。”許世自然是要逞逞口舌之快的。
許世躺在病床上,望向窗外那棵棕樹,上面有幾隻鳥兒正嘰嘰喳喳的鳴囀著,看起來交談甚歡。
天,依舊是那麽藍,那麽澄清,萬裡無雲,光潔如玉。棕樹下,鮮豔的花朵圍滿了牆根,散發出著淡淡的幽香,花香順著風慢慢飄進了許世的病房。
“想不到在病床上也能如此愜意啊!”許世不禁感歎道。
許世閉上眼睛,享受著此刻的溫暖與舒欣。不知為何,明明才剛剛睜開眼睛,但身體卻又那麽的疲憊。或許是因為這和煦的陽光,也或許是因為這婉轉的啼鳴……這些眼前美好的意境令他緊繃著的心終於得以放松了。慢慢地,睡意來襲,許世浸潤在這絢爛的夏景中,漸漸沉入夢鄉……
……
“喂,許世,許世……”
不知又過了多久。許世在朦朧之中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還伴隨著一股雞腿的香味。許世循著氣味坐立起身,眼睛都還沒睜開,身體便先如餓狼般順勢撲去,他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嗯,怎麽軟乎乎的,還有一股香水味?”
啪——
“你幹什麽?臭流氓!”
許世連忙捂住臉蛋,臉上有一股火辣辣的痛,他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
“哪個瘋婆娘,下手這麽狠?!哎呦,疼死我了……”許世叫苦連天。
“你佔我便宜,
還敢罵我瘋婆娘,你這淫賊是活膩了嗎!” 許世一眼瞧過去,只見一個烏發長腿的美女站在身前,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裙邊還繡著幾隻黑黃相間的貓臉花紋,腳上穿著一雙奶白色的綁帶帆布鞋。那水靈的大眼忽閃著,直勾勾的盯著許世,稚嫩白皙的臉蛋上泛起些許紅暈,像是嬌羞,又像是惱怒。而這副面孔,卻是既陌生又熟悉。
許世忍不住看迷了眼,但隨即又緩過神來,道:
“哎,小姑娘,你這紅口白牙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我怎麽就佔你便宜了?我怎麽就是流氓了?”
“你都對我……對我那樣了……還死不承認!”
“我對你怎樣了?小姑娘,你要把話講清楚的好不好!”
“你……剛剛……剛剛一下撲到我懷裡,分明就是對我圖謀不軌!呸!虧我還給你帶了飯菜,你就是個純粹的大色狼!”
說完,這小姑娘便放下手中的飯菜,氣衝衝的跑了出去。
“這……哎呀,都是誤會呀,我沒有想要佔你便宜呀,這事兒鬧的……”
許世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突然感覺自己很對不起那小姑娘,自己真的是一個禽獸不如的人渣啊!不過就算是禽獸也得先吃飽飯啊!不管了,先吃飽再說。許世三下五除二拆開了包裝,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吃得津津有味,吃得沒心沒肺。
“欻——欻——”
許世剛沒吃幾口,便聽到門外有動靜。
“咳……咳……”
“那個,借我十塊錢,我明天還你……”
原來是剛才那小姑娘又回來了,杵在門邊,不敢進來。
“哎呀,進來吧,我不是色狼,剛剛那都是誤會啦!”
許世見那小姑娘不動彈,便主動向她走去。
“你……你別過來……”
“咕——咕——”
許世剛走到那小姑娘身旁,便聽到她的肚子咕咕作響。
“你沒吃飯?”
那小姑娘臉羞的通紅,低著頭,不敢與許世對視,隻隱約聽見有一句輕輕的“嗯”。
“你為什麽不吃飯啊?”
“沒……沒錢……”
“你是不是傻啊,你沒錢你為啥要給我買飯啊,給自己買一份不好嘛?”
“嗚嗚嗚……首領走的時候就給我兩萬塊錢,還說讓我這兩天照顧你的起居,結果交完住院費就剩二十塊了,你讓我怎麽辦呀,嗚嗚嗚……”
許世見這小姑娘如此可愛,但這委屈的樣子卻有種莫名的喜感,隨即一股難以忍受的笑意湧上心頭。
“哈哈哈……別哭了……哈哈哈……你這一哭還給我整樂了,真是太‘可愛’了呀你……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了好了,你去把我那份吃了吧。”許世知道挨餓的滋味不好受,況且她還是個女孩子,而自己是個頂天立地大男生,忍一忍就過去了。
“那你怎麽辦,你死了首領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嗚嗚嗚……”
那姑娘抬起頭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許世,許世心頭一震,莫名的同情感湧上心頭,他最看不得這種委屈巴巴的眼神了。
“哎呀……我吃飽了,你吃吧,讓你吃你還不願意了?”
“真的嗎?那我可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那小姑娘便一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飯跟前,像個小孩子似的吃了起來。
“我問你個問題啊,這裡不是末陽城吧?”
“當然不是了,末陽城醫療水平有限,我們把你安置在了臨近的綏治城了,這裡可是醫療大城。”
許世蹲伏在一旁,看著一旁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狼吞虎咽地吃著飯菜,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吧,我相信你是好人了。”
小姑娘吃好喝好了,也不再追究剛才的事情了。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是那天那個酒店小姐嗎?”許世冷不防地問了一句。
“什麽酒店小姐,會不會說話,我這麽漂亮,就不能叫個前台美女小姐姐嗎!”
“切,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哎,我問你啊,那天在酒店裡是什麽情況?現在又是個什麽情況?你說的首領到底是誰?他為什麽要派你來照顧我?你能告訴我嗎?”
許世一臉期待的看著這個小姑娘,看她頓了頓,許世準備好傾聽的架勢。
“嘿嘿, 不告訴你。”
許世無語地咂了一下嘴,繼續問道:
“我看你那天在酒店挺沉著,挺冷靜的,一點也不呆呀!”
“那是,我們的業務能力可是很強的。等等……你居然說我呆,你才呆,你全家都呆,哼!”
許世沉默了片刻,苦笑道:“反正我全家也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許世邊說邊往病床上走去,坐在床邊,望著月亮,看起來很是傷感。
小姑娘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將手中已經空了的碗和滿是油漬的筷子放下,柔聲道歉道:
“大哥哥,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對不起嘛!”
小姑娘見許世不理會,繼續說道:
“我答應回答你的問題,你就原諒我吧。”
“好啊!”
許世立馬卸下偽裝,一個二段跳就跳到了小姑娘身旁。許世這演技得個奧斯卡影帝簡直綽綽有余。
“講吧,我洗耳恭聽。”
“你……你這雞賊……居然利用我的善良跟我在這兒演戲,不理你了,哼!”
“哎,那可不行,你可是答應我了,可不能反悔啊。說話不算數可不是好孩子啊!”
“唉……”小姑娘只有歎息的份了。
這小姑娘也沒了辦法,隻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我叫百裡靈月,是一名靈捕者,隸屬於靈捕組織總局。”
靈捕意為“抓捕死靈”,而死靈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鬼”。靈捕組織的首領叫周黎,靈捕組織是冥界與地界達成共識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