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分後,買點東西後就先暫時回家一趟的真理到玲香的房間前面,開始專注地窺探著鑰匙孔。
鐵絲、錘子、數種鎖頭與鑰匙、黏土以及把扳手的前端彎曲改造而成的工具。
這些可疑的道具是真理從回家途中經過的五金店裡買來的,排放起來把整個桌面都佔滿了。
“你打算要做什麽?”
“果然是這樣,是同樣型號。”
真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把手伸向守護著玲香房間的鑰匙孔。
“該不會,那些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個該不會啊,小零。我的記憶似乎沒有出錯,你的小妹也是在那家五金店裡買了這個呢。
在陸羽白印象中,真理應該幾乎沒有碰過鑰匙孔才對,她是在什麽時候對鑰匙的形狀做了這麽詳細的確認。
“唔——嗯,種類有微妙的不同呢,鑰匙孔也有改造過。或許跟那個帥哥也有關系。”
真理一邊發著牢騷一邊不斷拿起市販的鑰匙試著插進去轉動。
“我說你啊,真的想把玲香房間的門打開嗎?”
“要是你願意收拾善後的話,本姑娘是很想準備電鋸或塑膠炸藥的,如何?”
“我隻想說,拜托適可而止一點。”
“真是無趣啊。”
這次是以招牌笑容拿起前端彎曲的扳手試著插進鑰匙孔裡。
“不過你的母親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啊?昨天晚上也是一點聲響也沒有。”
“一個月兩三次吧?因為她有很多事情要忙……”
“好像是個小有名氣的設計師?是住在旅館裡嗎?不過你母親才四十歲,那樣的話,也有可能是住在男人那邊。”
“…………”
“咯咯咯,猜中了嗎?丈夫已經去世兩年,放著丈夫留下的兩個小孩不管,在各地東奔西走的藝術家,能夠振作得這麽快真是太好了。”
“在別人的眼中看起來或許是那樣……”
“其實還很悲傷?原來如此,也不是不能這麽解釋,為了遺忘丈夫的死,而變得沉迷在工作中。順便還靠著母親那邊的關系,租到這麽好的房子。”
真理默默地注視著鑰匙孔,開心地繼續進行作業。
“可是這麽想的話,你的父親還真的是一無是處啊。不對,不如說是只會扯後腿的存在。連身為父親的責任都無法好好完成,一下子就從叫做人生的這個遊戲中被淘汰了。”
”……這不是該從你口中說出來的事情。”
雖然陸羽白非常清楚真理就是這樣的家夥,不過還是讓他感到很煩躁。
“嘿~那你願意告訴本姑娘嗎?對小零來說,你父親有什麽樣的優點。”
陸羽白稍微回想起關於父親的事情。
然後,馬上就找出答案。
“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無法理解我父親的優點。”
“啊哈——生氣了?你是不是生氣啦,小零?”
一點也不覺得有做錯什麽的真理,嘻嘻地露出快樂的笑容。
“沒關系,你這點很不錯。因為你跟你父親不一樣,似乎聰明多了。作為本姑娘的助手,要是不努力好好做的話……嗯,大概就這樣吧。”
把手上握著的細長扳手從鑰匙孔裡拔出來遞給陸羽白後,真理擦了擦額頭。
“已經打開了嗎?真了不起。”
“……膩了,接下來換你繼續。”
“太快放棄了吧,這才試了不到五分鍾嗎!”
真理無視陸羽白的吐槽,
離開門讓自己躺到沙發上,開始胡亂脫起製服。 “喂!你怎麽突然脫起衣服來了啊!”
真理以讓人無法想象她下半身不能動彈的速度把衣服脫了下來,裸露出滑嫩的雪白肌膚,與樸素的黑色內衣。
非常漂亮的皮膚,即使想著要移開目光,也有股令人難以抗拒的力量。
“你不會這麽健忘吧?這樣的話是沒有辦法成為偵探的喔。”
“我才不想當呢!不是那樣的,你在做什麽啊!浴室在那邊——”
“要一起洗澡嗎?哼哼哼,那樣也不錯呢。不過小零,你至少該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啊。”
在回答的同時,真理打開放在地上的行李,也就是昨天送來裝有替換衣物的包包,從裡面拿出來的,當然是——
“啊,是這麽回事啊。”
幾秒後,陸羽白才注意到真理話中的含義。昨天他說過的,穿製服的話跟蹤容易被發現這件事,還有月下宮送來便服這件事。
“不需要引人注目的製服,還能自由變裝,就是這麽回事。”
“那樣雖然不錯,不過真理你的輪椅能不能想點辦法?那才是最大的特征。”
即使是普通輪椅也已經夠顯眼了,更何況「斯萊普尼爾號改」還是裝有大量額外裝備的特製品。使用起來或許是很方便,不過運用到跟蹤的場合,缺點似乎比較多。
“哼哼哼,很遺憾的,沒有這玩意的話什麽事都做不成。”
真理這麽說著,拍了拍沙發旁邊的機械。
“話說回來,你的腳…是因為意外還是別的原因?”
這麽說起來,還沒問過她坐輪椅的理由。
“你想知道嗎?”
“算了,並不是很想。”
雖然陸羽白說得很冷淡,不過真理卻自顧自地開始說了起來。
“這並不是半身不遂喔,小零。在本姑娘還是小蘿莉的時候,想要逃離喜歡施暴的爛老爸,就被他用鐵錘把膝蓋骨頭給敲碎了。因為當時的後遺症而變得無法走路。”
露出平常的招牌笑容,真理撫摸著自己的小腿,接著指著額頭。
“順便一提這張臉也是呢。要是沒有因為被毆打到整個臉變形而進行整容手術的話,會比現在可愛三倍喔。”
“…………”
“怎麽樣,本姑娘很可憐吧?”
真理用跟悲痛無緣的開朗聲音笑著這麽說道。
可是,那內容跟態度有很多地方都讓陸羽白感到怪怪的。
“……那要這麽說的話,你的腳也太漂亮了吧?不,不只是表面,骨頭也沒看到因為治療骨折而變厚的跡象。要是使用月下宮的治療技術,只是要站起來這種程度應該辦得到吧?”
“嘿~”
聽見陸羽白的話,真理像是很感動似地睜大了眼睛。
再加上如果完全不能動的話,換起衣服來會很花時間,所以應該還是稍微能動的。那雙腿只是不能站著走路而已,實際上是可以動的。昨天真理在床上翻來翻去的時候陸羽白就確認過了。
“哼哼,還蠻能乾的嘛,小零。本來還以為本姑娘的謊言能讓你稍微動搖一下。”
然後,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換上了一件黑色的無袖吊帶連衣裙,這——
“等等,那副打扮是什麽!這樣更顯眼啊!你完全沒有隱匿行跡的打算吧!”
“與其在意本姑娘, 你還不如快點使用匕首卡。光靠在網絡遊戲上活下來就一定能保護小妹嗎?只剩下四天了喔。”
陸羽白的「匕首卡」是“猜測真理的能力”與“猜測真正犯人”,不過兩方都還沒收集到足以做出判斷的情報。
“要說這個的話,你的卡片又怎麽了呢?還說馬上就可以知道對方是不是犯人,結果你不是沒有對任何人使用嗎?”
“咯咯咯,你真敏銳啊,小零。不過,本姑娘已經使用過了喔。就在剛才,已經調查了一個人。”
真理用手指把“Killer”的卡片彈到陸羽白面前。
卡片上用馬克筆寫著“魏征:清白”。
——這代表的意義是。
“判定是清白的。那個帥哥不僅沒有下手殺人,也沒有以協助者的身份參與。嗯,那家夥當時應該還不認識小妹,因此這結果也算理所當然的。”
“你是用所謂的特殊能力去調查的嗎?”
“嗯,不會錯的。就一個人來說他太膚淺了,只要聊個兩三分鍾,就能知道大部分的事。”
“……這樣啊。”
陸羽白不禁覺得被人隻用了兩三分鍾就看透整個人生的魏征很可憐。
可是,在不知道真理說的話有幾分真實的情況下,具體上被做了什麽也只能之後再跟魏征進行確認了。
總之,應該先對他洗刷了嫌疑這件事感到高興。
“好了,今天也差不多該出發了吧?再過一會兒,社團活動就要結束了。”
看著顯示在扶手液晶屏上的時間,真理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