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撫慰柔風,熙熙攘攘的人群溫柔的走在大街小巷,對於布倫地區的人來說這種完美的早晨非常難得,所以人們很喜歡這種令人神清氣爽的時候。
“阿……哈……”愛麗希安打了一個超長的哈欠,並伸了一個懶腰,窗邊陽光照到她的臉上,光滑細膩的面部肌膚透著紅色,睡眼惺忪的雙眼掙扎著睜開又閉上,愛麗希安坐在床上,雙腿還蓋著被子,亞麻色的長發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一縷一縷的鋪滿了整個枕頭,毛茸茸的睡衣在陽光照射下能看清每一絲翹起絨毛,柔軟的雙手隨意的放在被子上,支撐雙臉,她幾乎是一夜未眠。
“信仰法令……”腦海裡又出現了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啊……”愛麗希安嚇醒了,
“小姐……您醒了?”身旁的女仆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意識到自己那種昏昏欲睡的樣子被別人看了好久,愛麗希安有些害羞。
“看上去您沒有睡好……是因為傑西少爺處以……不不不……當我沒有說過,需要我幫您和老爺說一下嗎?您再睡會?”女仆一邊整理著房間一邊說道,
“不用了……”愛麗希安刷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現在幾點了?”
“八點整,小姐。”
“唔……啊啊啊,今天有訓練課啊……還是上午……”愛麗希安非常苦惱。
“嗯,祝你好運,小姐。”女仆整理著她的床鋪一邊機械式的回答。
愛麗希安穿好衣服,從二樓走到了一樓大廳,大廳中央有一張非常大的桌子,什麽經常會擺上一些花束和水果,上面是一盞對於她來說非常“繁雜又過於華麗”的吊燈,桌子上還留有一份早餐,似乎是給她準備的,愛麗希安也沒有客氣,徑直坐下,隨後大快朵頤。
過了一會
“啊啊啊,啊啊……”石刑的血腥場面,以及木架子上那個男人隔著麻袋聲嘶力竭的掙扎聲又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怎麽了?”教官看見她心不在焉的發呆,過去問她,
“沒什麽……”愛麗希安握緊了手中的假愫石劍朝標靶砍去,啪哢一聲,標靶碎開,一整節訓練課她都心不在焉的。
訓練課後,愛麗希安在庭院裡散步,身上訓練穿的寬松衣服輕微被汗水打濕,她一屁股坐在庭院的長椅上,單手拖著下巴,望著周圍各色的鮮花與野草,一隻脫離大部隊的蜜蜂從一朵半開的花朵中間飛了出來,非常失望的飛走了,幾株雜草在花與花之間長得很好,而一旦被家裡打掃庭院的仆人發現就會被無情的拔除,想到這裡愛麗希安甚至有些同情它們。
離她哥哥被當眾處刑之後一個星期了,愛麗希安時不時腦海裡還會浮現那時的場面,而大家都認為那是她哥哥,甚至連家中的仆人也一樣,如果不是她恰巧偷聽到,她的父母甚至連她也想騙,為什麽?
一股溫暖的清風吹過花從,從花叢的間隙裡溜了出來,帶著一縷輕輕的花香撫摸她的臉,順著風的方向,她看向了庭院外面,許多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樹木站立在城市的邊緣,車水馬龍的街道有些人選擇進出一些精致的店鋪,有些人被櫥窗裡優雅的商品吸引而停留,形形色色的人們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她似乎看著這些行人入迷了,直到她媽媽來庭院裡找她。
餐桌上,二人安靜的吃著午飯,桑格瓦拉先生因為他兒子的問題需要處理非常多的事情,所以這一個星期幾乎沒有回來過,而桑格瓦拉夫人則是在憂慮,
憂慮自己是否該表現的更傷心些,從而不被那些眼尖的人看出端倪, “媽,”愛麗希安放下餐具叫了一聲,桑格瓦拉夫人則是還在思考著什麽,所以並沒有聽見她女兒的呼喚,“媽!”愛麗希安加大了音量。
“啊啊,親愛的,怎麽了?”桑格瓦拉夫人從思緒中走了出來,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我想去旅遊了,嗯……”愛麗希安又看向了她的盤子,識圖躲避她母親提問的眼神,
“為什麽呢……”桑格瓦拉夫人比想象中的從容些,“出去散散心也好……也好……”她又歎了口氣,
“真的啊媽,”愛麗希安的高興似乎不是很合時宜,畢竟她媽媽認為,他哥哥的死會對她造成不小影響,所以幾乎一個星期內隻字未提她哥哥。
“話說你要去哪?”桑格瓦拉夫人開口問道,
“也就這座城吧……四處逛逛之類的,您也不是經常說“年輕人要多長長見識嘛……””愛希麗安天真的回答道。
“是嗎……是嗎……”桑格瓦拉夫人歎了口氣……“早些回來吧……畢竟你父親他……也只能指望你了……早些回來吧……”桑格瓦拉夫人的話似乎很沉重,她答應了愛希麗安的“城內旅遊”,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兒需要的不是書課或者訓練課諸如此類的紙上談兵,自從石刑的事情後,很多人都變了,自己女兒也是。
“謝謝媽!”愛希麗安輕輕吻了桑格瓦拉夫人的臉頰一下,隨後輕輕跑上了二樓,一進自己的房間門就開始整理東西,
古老厚重的建築承載的是一個家族的命脈與威信,桑格瓦拉家並不是從古至今都是布倫地區的政官,而是靠著一代一代的人積攢下的努力與付出一步一步崛起的,到愛麗希安爺爺那一輩才成為掌管布倫的政官,她父親接手這個職位的時候也有許多想吹毛求疵找麻煩的人來質疑過,但是在她父親的努力下,這些謠言和流言蜚語不攻自破了,而她哥哥這件事情的發生幾乎讓她家祖祖輩輩攢的威信付之東流,而桑格瓦拉先生只能痛苦的從他自己的兒子和自己其他親人的未來之間選一個。
而那個自認為“無與倫比”的混蛋在知道自己可以以這種方式活下去的時候,轉頭就想和來接他的政員借錢,為什麽?他說他得再賭一次,至少要把自己欠的賭回來,而那些政員的回答則是兩下結結實實的重拳。
自古以來,布倫的人們都相信法令,和那個男人說的一樣,這個國度沒有像哈希雅那樣的神庇護著,而他們之所以能在這個魘生物橫行的世界存活下來,靠的就是一條條法令,以及他們的理智,犧牲,創造出恐懼與絕望,隨後將這些“負面”的情緒收集起來,在城市邊緣擴散出去,讓那些吞噬情感的魘找不到他們。
犧牲,他們所認為的必要的犧牲,以及絕望和恐懼,來自哪裡?人們所擁護的法令締造者,政官所立下的一條,“石刑法令”。
“待在這種地方……遲早要瘋掉的……”愛希麗安半跪在地上,手裡拿著一件貼身衣物,正在考慮著要不要帶上這件,隨後傳來兩聲敲門聲,
“請進。”
“抱歉,愛麗希安小姐……”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仆似乎很著急,
“怎麽了?”愛麗希安急忙將自己的貼身衣物扔進包裡,
“聽說您要走了?”
“只是在城裡旅遊罷了……”
“不……您騙不了我……”說著女仆甚至開始小聲抽泣起來,“騙不了我……”
“荷莉!我真的只是去旅遊一下!”愛麗希安跑過去安慰她,
“您不會回來了嗎……”荷莉哭哭啼啼的
“怎麽可能呢……”愛麗希安知道自己是瞞不住這個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女仆了,
“那您……什麽時候會回來?”荷莉不依不饒,
“也就半天時間……吧?”愛麗希安用她的手捏了捏荷莉嬌嫩的臉,
“真的?”荷莉似乎相信了。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愛希麗安很熟練的忽悠著她。
隨後,愛麗希安收拾好了自己的許多雜物,自認為準備齊全了,匆匆忙忙的與桑格瓦拉夫人以及一眾女仆們告別,頭也不回的從這座位於城市中心偏南的房子裡跑了出來。
“愛麗希安小姐這是……?”不明真相的女仆。
“應該是去買東西了吧……看上去也不像啊。”另一個不明真相的女仆。
“啊!荷莉!你怎麽哭了?”不明真相的女仆過去查看一旁望著遠去的愛麗希安的背影默默流淚的荷莉。
“沒什麽……哇啊啊啊……”哭的更大聲了“我都說了沒什麽……”荷莉嘴硬。
正文的陽光配上年輕人的意氣風發,二者相得益彰,於人群之中獨樹一幟,步調自信且堅決,她想去哪?她自己都沒有想好,隻想快點離開這座……讓人窒息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