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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巫四季》遊孤燃夢詩
  ——謹以此篇獻給那些不屈的靈魂

  人和人的區別在哪?對於生長在黑沃土地上的綠植來說只不過是動與不動的區別,就像現在站在它樹乾下的小姑娘,一動不動的看著它。

  對於這個小姑娘來說,人分為可以幫她摘到果子的和不願意幫她摘果子的,但今天不管有沒有人幫她摘,她都要摘到這個熟得快爛掉的甜果。

  秋風吹過這個村子,幾處雜草稀稀拉拉的分布在空曠的土地上,蕭瑟,幾個老人聚在村頭互相歎著氣,礦渣熔煉刺鼻的氣味無處不在,秋風吹不散也染不上。

  幾顆結了果的老樹長在村子邊緣,枝乾與葉子稀稀拉拉的,但卻也能結出果子,每天天快亮的時候村裡的大人星星點點的推著車,拿著工具就往不遠處的一座礦場走去,往往到黃昏的金光鋪滿屋頂的時候才回來,顧不上多多交談,大口大口吃著並不豐盛的吃食,然後倒頭呼呼大睡,這份工作本就苦澀,要是算上那幾棵可以結果的樹,生活勉強可以果腹。

  已經是下午了,但已經沒有任何家務可以用來打發時間了,一張掉漆的桌子,三張椅子,狹窄的床鋪,裡裡外外幾乎是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唯獨似乎是刻在牆上似的礦鏽怎麽都洗不去,女人掃了兩個小時地,然後看著堆積在家後面的一堆礦渣歎了口氣,隨後交代了一些事情,挎著籃子走進了森林裡。

  這個村子可以娛樂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一身舊單衣,洗得不能再洗了,褪色到看不清是什麽顏色,裙子也一樣,如果冷的話也有一件破破爛爛的舊大衣可穿,她父親送給她的,那是她的生日,碰巧父親工作的地方發了新的大衣,於是把這件破了幾個大裂縫的衣服給了她,穿上後,衣服可以直接蹭到地上,一股很濃重的鏽味就撲鼻而來,但塞緹妮斯不在意,穿著它很溫暖。

  坐在家門口的石頭上,掰著手指數著衣服上的破洞,五個大的,七個小的,不對不對,應該是四個大的,八個小的,就算是再幼稚的孩子數了這麽多遍也會無聊,塞緹妮斯跳下石頭撣了撣褲腿,一眼看見了不遠處那顆老樹上某根枝條結了幾顆紅彤彤的果子,塞緹妮斯就如同看見了松果的松鼠,一溜煙竄到了樹底下,抬著頭看著那些果子。

  塞緹妮斯打量著面前的樹乾,像是年老的人的皮膚一樣皺皺巴巴,她撣了撣衣服,稚嫩的手將紅色的長發捋到腦後,眯著眼又看了一下樹上的果子,奮力一跳,單手抓住一根樹枝,雙腳拚命在空中撲騰,然後踩到樹乾上,另一隻手也牢牢抓住樹枝,用力一蹬,雙腿倒掛在枝乾上,然後雙手用力將身子正過來,塞緹妮斯熟練的爬上了第一個樹枝,離地大約一米半,離紅果還有些距離。

  隨著樹葉掙扎的抖動了一下,樹果脫離了樹枝,塞緹妮斯坐在樹枝上,拿著一顆剛摘下的樹果,水靈靈的眼睛傻乎乎的望著手中熟的快爛的一顆紅果,用缺了口的袖子擦了擦,剛要下口,發現頭頂不遠處樹枝上有兩顆連在一起的紅果,塞緹妮斯打量了一下,只需要稍稍墊一下腳就能摘到,她將那顆紅果塞進袖子裡,扶著樹乾,踮起腳尖伸出手使勁想要摘到果子,輕輕一個小跳,手將紅果連著周圍的樹葉一同扯了下來,但初生細弱的樹枝無法再承受她下落的重量,塞緹妮斯連同折斷的枝條摔落到地上。

  “唔……”塞緹妮斯從樹枝和樹葉堆裡爬起,輕輕的嗚咽了一下,習以為常的事情讓她沒有哭鬧,她看了看手中紅果只是擦破了皮,

稍許有些汁液流到了手上,汁液和樹葉混雜在一起黏糊糊的,塞緹妮斯從袖口裡拿出另一個紅果,完好無損,  “呼……”她長呼一口氣放下心來,看著手中三顆散發香甜氣息的紅果咽了咽口水,又把髒手用衣服擦了擦,拿起一顆紅果咬了一口,

  “嗯……”熟透果實甜美的汁液瞬間在小姑娘嘴裡四濺,短暫的美好讓她忘記自己紅色頭髮上纏了不少樹葉,坐在樹葉堆上,享受著老樹給她的禮物。

  “小石頭!回家啦!”黃昏時,女人拖著長音喊她回家,“吃飯啦!”女人又喊了一聲,塞緹妮斯不知什麽時候倒頭在樹葉堆裡睡著了,聽到呼喊聲,她從樹葉堆裡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從頭髮裡抖出不少樹葉,伸了個懶腰,“好……”

  跳下樹葉堆,撣了撣衣服往家的方向跑去,零零散散的破舊草木屋在夕陽下照的金黃,不少屋子煙囪裡冒著煙氣,屬於人們的煙火氣,幾個老人也紛紛回家準備晚飯,陸陸續續有些拖著車和鏟子的男人從村口出現,塞緹妮斯坐在凳子上,看著一個表面凹凸不平的水壺正在燒水,縷縷蒸汽從壺口冒出,桌子上擺著兩顆破皮處微微被氧化的紅果,以及一個沾滿泥土的編織籃,女人正拿著木鍋鏟在一口烏黑的鐵鍋裡攪著,塞緹妮斯趴在桌子上,呆呆的看著門口不遠處被微風吹拂的樹葉。

  “唔!”一個衣著素色工作服的男人拖著一隻破舊的鎬子踢踏的從門口徑直走了進來,塞緹妮斯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張開雙手朝他跑去,

  “小石頭,別鬧了,馬上吃飯了,讓爸爸休息會吧……”女人拿著鍋鏟在一邊翻炒著什麽,男人臉上並無表情,似乎沒有聽到女人的話語以及眼前的女兒,只是神情木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身上並不像往常一樣沾滿灰塵,滿臉皺紋和些許灰塵讓男人的臉顯得很立體,淡紅色的頭髮像枯萎了的草一樣蜷縮在一起,男人長呼一口氣,看著塞緹妮斯,從衣服裡拿出一個大袋子,放到了桌子上,不小心蹭到了紅果,咕嚕嚕的朝著桌邊滾去,被塞緹妮斯用小手接住,遞到男人手上,男人接過紅果,咬了一口,一滴汁水順著嘴角往下流,用袖口擦了擦,指著桌子上的袋子示意她打開,

  塞緹妮斯滿懷好奇心打開了袋子,是一件顏色鮮亮的衣服,面料很細膩,用塞緹妮斯的話來說就是“和水一樣舒服”,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臉上滿是驚喜和笑容,怕手弄髒衣服,跑去門外水盆裡洗了洗手後又跑了回來,拿著那件衣服舉在頭頂仔細看著,女人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雜燴野菜放到了桌子上,看著小女兒開心的樣子也感到高興,“什麽日子呀……這麽漂亮的衣服……說買就買”

  “沒什麽日子,只是想不能總是讓孩子跟著我們受苦……”男人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揚卻又瞬間垮了下去,像是被什麽心事壓著了,

  “你也不想著給我買一件……”女人開玩笑道,

  “算了算了,小石頭開心比什麽都好……”女人看著只是盯著女兒一言不發的老哥補充道,

  “哦,對了,”男人把手伸進袋子裡,抓出一把花花綠綠的糖果,“小石頭,”男人一股腦將一把糖果倒進塞緹妮斯手裡,滿是裂痕的手掌和龜裂的指甲在女孩頭髮上來回摸了好幾下,塞緹妮斯接過糖果,剝開一個塞進自己嘴裡,片刻的甜蜜充盈了滿嘴,塞緹妮斯揮手示意女人接近她,女人彎下腰來,將耳邊的長發撫到耳後,塞緹妮斯剝了一顆糖塞到女人嘴裡,

  “喔……還是女兒疼我。”女人輕輕請問了一下塞緹妮斯的右臉,轉頭去拿餐具,塞緹妮斯捧著躺想要給父親剝一顆,卻被婉言拒絕了,“啊,我不用了,你留著自己吃吧……”窮人家的孩子可以因為一把廉價的糖果開心兩個星期,塞緹妮斯將糖塞進衣服口袋,繼續摸著那件新衣服,男人看著她,眼睛一酸,“是啊……小石頭也應該過些好的日子了……”破破爛爛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褲子,積灰的口袋裡裝著幾顆廉價糖果的孩子正注視著嶄新的衣物,眼裡閃著純真無比的光芒,對於她來說,今天比以往任何日子都值得高興。

  “說什麽呢?”女人已經擺好餐具,坐到椅子上,拿著餐具往嘴裡送著野菜,“沒什麽……”

  “小石頭!別看啦!衣服沒有長腳!不會跑的!先來吃飯,吃完飯媽媽領你去洗個澡,然後再穿!”女人喊她來吃飯。

  夜月籠罩,洗完澡的塞緹妮斯迫不及待的光著腳跑進屋子,穿上了那件衣服,白白淨淨的臉龐,順直的紅色長發,洋溢著的笑容,現在任憑誰來都不會覺得這是一個礦區的孩子,“哈,我家小石頭真是漂亮,以後一定會很幸福的。”說著女人戳了一下她的小臉,幸福的事情堆積到一起也會累的,塞緹妮斯說她要與夢裡的自己分享喜悅,穿著新衣服抱著媽媽睡著了。

  “咳咳。”男人從門口進來,咳嗽了兩聲,看著一臉幸福的女人,

  “幹什麽!沒看見小石頭睡了嗎?”

  “沒有沒有,你出來一下……”女人疑惑的看著他,慢慢的把塞緹妮斯的小手從身上拿了下來,緩緩走下床,跟著男人到了外面,

  “這大半夜的,什麽事?沒事我還想睡覺。”女人叉著腰不滿的看著他,

  男人點了一隻卷煙,吸了一口,刺鼻,嗆喉嚨,吐出煙氣還伴有咳嗽,苦澀,“礦上說,東城那不再進礦了。”

  “什麽意思?”女人放下手,靠的近了點,

  “愫石礦,一到冬天東城很多地方都封城了,說是雪太大容易出危險,今年的秋天來的很早,說是暫時停止開采,上面的存儲都也快溢出了,”男人無奈的看著遠處一顆老樹,此時他多希望自己能夠長出可以果腹的果實來填飽家人的肚子。

  “那你今天還……”女人有些驚訝詫異,手指了指不遠處草木屋,“那衣服,你瘋了?”

  “你先聽我說完,”男人從衣服裡掏出一張折了兩次的紙,將它攤開,上面字體是印出來的,以及一個花體字的簽名,女人接過紙張,越往下看表情越凝固,

  “什麽意思?阿匹桑你告訴我你**什麽意思?”女人瞬間憤怒了起來,將紙扔到了男人臉上,“阿匹桑你告訴我你就因為這個就把我的小石頭賣了?”女人憤怒到了極點,她對女兒的愛也到了極點,在這片如同廢墟般的地方這份親情顯得彌足珍貴。

  “你**說話啊?你什麽意思?”女人憤怒的尖叫著,

  “冷靜冷靜,你先聽我說……”等到失去理智的女人把該罵的罵完男人又開口,“小石頭現在跟著我們,兩個星期後會更困難,冬天要來了!她去哪裡至少能吃飽!”漆黑的夜裡,男人嗓子有些沙啞,

  “然後呢?大不了我去砍柴!去賣布!賣女兒?阿匹桑你真是能想的出來啊!”

  “跟著我們挨凍挨餓嗎?不是賣女兒,她隻去那幾年,等我們熬過了這段時間就可以接她回來了!我知道你愛她,我難道不愛嗎?我挨餓沒事,可她呢?”男人將手裡的煙扔掉,

  “……”女人蹲在地上,抽泣了起來,她太愛女兒了,

  “小石頭她也該過過……能吃飽的日子了……”男人眼角劃過淚水,迅速擦掉,扶起妻子回到屋裡,一整晚他們都沒有睡著。

  窸窸窣窣的爭吵聲將塞緹妮斯從睡夢中吵醒,陽光從門縫照了進來,已經是清晨了,父親母親圍坐在桌前一言不發,塞緹妮斯和平時一樣乖巧的穿上外套和褲子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將被子鋪平在床上,朝陽很耀眼,塞緹妮斯迎著陽光伸了個懶腰,溫暖的陽光將她稚嫩臉蛋上的每根汗毛都照的清清楚楚,今天有些不一樣,父親沒有早早的去工作,母親也沒有在忙碌,像是在等待些什麽,她也沒多想,端著一個小盆子走出門準備去打水洗漱。

  一輛馬車從荒廢已久的路上駛了過來,馬蹄每次落到地上都能掀起不少塵土,愫石做成的輪骨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塞緹妮斯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東西,端著盆子呆呆站在原地,男人聽到聲音走出來房子,站到塞緹妮斯身旁,

  馬車停到了他們面前,車廂裡走下一位西裝革履戴著白色手套的人,一舉一動一板一眼,很機械標準,頭髮有些稀疏花白說明有些上了年紀,眼睛卻依舊雪亮,他站在塞緹妮斯面前,擋住了照過來的陽光,

  “阿匹桑先生是嗎?”要不是他開口說話了,塞緹妮斯還以為他是一個人偶,“嗯,是我。”

  “那這位就是……塞緹妮斯小姐,對吧。”“嗯,是的,你也可以叫她小石頭。 ”阿匹桑將她手裡盆拿走,塞緹妮斯呆呆站在原地和人偶一樣,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男人,

  “雲先生!都說了!你這樣會嚇到小孩子的!”一個穿著黑白長裙的年輕女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徑直走到塞緹妮斯身前,蹲下身子打量著她,“多可愛的孩子,雲先生,你看你把她嚇成什麽樣了,好歹笑一下。”年輕女士摸了摸塞緹妮斯的頭,塞緹妮斯扭了一下頭躲了過去,“沒事不要緊張……”年輕女士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雲先生沒有理會她們,只是和阿匹桑協商著什麽,不遠處的草木屋裡女人背對著他們,流著淚。

  馬車走了,阿匹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不斷問自己做的對嗎?手裡捏著一張單子,上面簽了兩個名字,一個歪歪斜斜的,一個工工整整的。

  “你叫什麽名字?”年輕女士抱著塞緹妮斯坐在雲先生對面,塞緹妮斯無神的看著窗外,似乎是在看風景,“小石頭……”卻生生的回答道,“挺可愛的名字……”

  “你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女士看車內氣氛太過沉寂,想找個話題,但塞緹妮斯沒有回答她,“不喜歡說話嗎?”年輕女士又問,

  “文靜是好事。”雲先生看著窗戶外面冷不丁說了一句。

  年輕女士無奈的笑了笑聳了聳肩,兩隻手搭在塞緹妮斯肩膀上,窗外幾顆稀稀拉拉樹迅速倒退過去,越來越多翠綠的樹出現,遠處阿匹桑的身影越來越小,呆呆的站在那,也許是想讓她再多看幾眼,不久後這身影連同這個村子直至消失不見,但……馬車沒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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