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一連幾天,我都蹲守在那個地鐵口,甚至最後一次等的時候我從中午11:00一直等到了下午5:00,都沒有見到先生。我猜測一定是先生對於我有了防范之心。在這座城市,發達的軌道交通和多種選擇的交通工具都似一把鋒利的剪刀,把本就搖搖晃晃飄浮在空中的緣線一股腦都剪得一乾二淨。所以,不斷發展的科技和愈發成熟的城市化迫使人穿上堅硬的鎧甲,不再輕易能享受到心靈與心靈間柔軟地觸碰。
我本想借此機會能和先生成為朋友的,可是最後那一次長達六小時的等待除了害的我腳發酸,更像是初識的那場雨澆滅了我對先生的興趣。明明是前幾天的事情,可是一開始讓人驚豔的寂寥在腦海裡已經所剩無幾了,泯滅眾人矣。真可惜,最後還是不知道先生曾經經歷的事情。
晚上,我入睡後,愕然發現先生竟然站在夢裡等我。
“怎麽現在才來?不是說想聽我的故事嗎?”
“先生您終於願意告訴我一切了嗎?我昨天還在站口傻傻地等了足足六個多小時呢!”我既激動又忍不住抱怨起來。
“白天的我早就和長久的謊言交融在一塊兒了,你又怎麽能期待我會如實告訴你呢?現在,我不就親自來答惑了嗎?”
我看著眼前的先生,一如既往地被孤寂死死纏住,可背仍挺得筆直。沒錯!這就是我想認識的先生。之前突然因失望而熄滅的好奇之火,隨著蛇口中的“嘶嘶”聲,越燒越旺。
“先生!先生!”我不停重複著對他的尊稱。“請您告訴我吧,一切生活的真實以及命運的最後。”
“這一切就從我年少時的愛戀開始談起吧。年少的我有著最好的夥伴和戀人,富裕的家庭更是如酒精麻痹了我,害我一直無法認清生活的真相——痛苦。對,就是痛苦。生活就是痛苦。人只要活著就是在受苦,無論是嬰兒還是老人。只是嬰兒時期的痛苦被親人撐傘擋住了,或者說親人似替身替還不會說話的嬰兒受苦受難。有的擋得多些,有的則是早就被曾經的痛苦打敗,放棄了幫助後代。所以,若你的童年是幸福的。恭喜你,你只是運氣比較好,遇上了好心的親人而已。而到了青年時期,有的已經被苦難折磨得麻木不仁,行屍走肉般過下去。問他為什麽活著?不知道。為什麽工作?為了掙吃飯的錢。為什麽吃飯?為了活著。活對於這一類人來說,就像撒尿一樣自然而然到時間就得做的事情。不需要想,不需要問,努力為掙吃飯的那口錢嘗盡rou體上的折磨。而另一批比較幸運的人能憑借自身輕松掙得那口吃飯的錢,剩余的時間他便開始思考:為什麽活著?這批人正好到達第一個岔路口。左邊的小道邊立著一塊牌子‘更好的生活’。右邊的則立著‘自己’。這批幸運兒中有一半多一看見‘更好’蜂擁過去,生怕趕慢了一點就只能搶到比別人次等的獎賞。”
“是因為從小到大的競爭機制嗎?”我為了證明自己能跟的上先生的談話,兀然插嘴。
“沒錯。或者說這種機制是先人發現自然的優勝劣汰法則,後又開始在社會的各個領域推廣開來。”
“沒人反對嗎?”
“有反對的。但優勝劣汰一經推廣,大部分人都嘗到了甜頭。到後期有所緩解,開始強調社會對於弱者的照顧。因為社會在發展的過程中是犧牲了一部分弱者的利益的。就如所有觀點都會有反對一樣,有的人也覺得這不太公平。這些並不是和我之後的故事有很大關聯。”
在先生停頓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夢中先生的臉並不是很清晰,只是那頭清冷如月的白發閃著晶瑩的亮光。我懷疑此刻的先生是天上的月亮幻化後沉淪到夢境中,即先生是月神。
“而我的愛戀就是一切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