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難產的產婦將血液揮灑出來,胎盤是地上的殘肢,死嬰是融化的怪物。
“哎呀,這可是稀客啊。”
當陸謹再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張圓桌前,而對面正坐著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站著幹嘛,別見外,快點坐下。”那人熱情的招呼著,只是臉上的神色是如此譏諷。
“這是哪裡?你又是誰?”
他隻記得自己咬破了左經理的喉嚨,隨後被趕來的警察控制住,送往警局。
“這裡你來過很多回,而我的名字,你可能從未聽過。”那人舉起一冊草稿本,語氣戲謔道:“他們都稱我為Scp-3999,不過那是過去式了,你可以叫我塔羅蘭。”
“我的妄想症……是你造成的嗎?”
陸謹並不覺得憤怒,而是有些驚奇,跟一個與自己長得相同的人對話,他以前只在電影裡見到過。
“妄想症?別開玩笑了,那些都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塔羅蘭單手托著下巴,聲音平板毫無感情道:“你的其他人格比你要有意思的多,如果不是碰到生命危險,我是不會出來救你這種垃圾的。”
“不用你說我也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陸謹搖頭,自嘲的笑了笑。
“你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不過哥們,你也不用太自責,你只是他萬千種人格中的一員,說句實在話,如果不是那該死的怪誕會,你也不會誕生出來,就連我,此刻也是與他為一體的。”
“就在幾天前,有個玩假的混蛋來到我這裡,還好他現在睡著了。不是我誇張的說,你肯定無法想象這幾天我是怎麽熬過來的,他跟3999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我只是一個人產生出來的人格?”陸謹抓住了問題重點。
“可以算是吧,多一個人格就多一條命,令人眼紅的能力,不是嗎?”塔羅蘭從口袋中拿出一支鋼筆:“放心,你是真的,你所處世界也是真實的,當然,它也可以變成假的。”
“一切都看第四面牆外面的那個混蛋怎麽寫,在他的筆下,咱們都是牽線木偶,被人指揮著跳舞。”
“嘿,其實我倒挺喜歡這種感受的,比跟Scp-3999在混亂意識中互相扯頭髮幾千年幾萬年要好得多。”
“我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麽。”陸謹有些恍惚,他甚至忘記自己本來打算做什麽:“那麽現在,我該去哪裡呢?”
“很簡單,你是想讓懦夫出來,還是讓瘋子出來?”塔羅蘭拋出了選擇。
……
4月29日,下午2:54。
“姓名?”
陸謹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是在警局,並且雙手已經被拷住,在他面前還坐著兩個面癱:“我工作牌上不是有寫嗎?”
【您的道具與技能已解鎖。】
沒想到吧,正宮終於回來啦!
“別那麽多廢話,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男警察將他當成了硬骨頭,態度頓時差了許多:“你差點殺了人,明白嗎?”
“行,我坦白,我叫唐三,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陸謹回答道。
“你工作牌上明明寫的是陸謹。”
陸謹冷笑:“那你還她媽問我叫什麽?”
兩名警察強忍不爽,耐著性子繼續問道:“你的犯罪動機是什麽?被你咬傷的那位受害者還在中心醫院治療,小子,但凡送去搶救遲了那麽一秒,你就是殺人犯了。”
“我看他不爽。
”陸謹回憶起這肥豬曾經對自己的各種刻薄,恨恨咬牙道。 “這麽說你是故意這麽做的?”其中一名男警察引誘了起來,在鍵盤上一頓敲擊:“因為心裡埋怨領導平時對自己的舉措,所以故意傷害了他是嗎?”
陸謹抬起手想摳鼻屎,無奈行動被限制住:“不是。”
“但是你剛剛明明說你看他不爽。”
“因為他想睡我。”陸謹回答道。
兩名男警察的神色明顯的僵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些大的離譜,他們還沒徹底反應過來。
“在工作中,我是個非常盡責的職員,這點你們可以去問我的同事。”陸謹繪聲繪色的扯著淡:“左經理從我剛入職那一天就對我表露了心思,他說自己非常愛慕我,甚至在知道我有伴侶後也沒有放棄追求。”
“但是你的同事都說他對你……”
“你們不懂,那是因愛生恨。”陸謹打斷了他的話,歎氣道:“我早就跟他說過了,我們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心生怒火,得不到就毀掉,我很失望。”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心想這人剛被抓來的時候還挺正常的,怎麽突然變了個樣。
房門忽然被敲響。
一名年齡較大些的警察走了過來,看了眼陸謹後扭頭對他們說道:“把他放了。 ”
“李隊,這家夥……”
“那句話我不想再重複一遍,聽懂了嗎?”老警察提高了聲音。
“是!”
“乾爹,您怎麽來了。”陸謹立馬露出討好笑容,心想自己也沒啥背景怎麽還有人能把他保出來。
老警察只是盯著他許久,然後一言不發的將手銬解開,帶他從審訊室出來。
五分鍾後,陸謹被帶到一樓大廳,杜清寒正在那等他。
“表叔,謝謝您了。”她看到李警官與陸謹一同出來,彎腰鞠躬道。
陸謹大驚失色,在這個世界你杜冷淡的關系居然那麽硬?
“趕快回家吧,現在外面很亂。”李警官沒多說什麽,事實上陸謹本身就有精神疾病證明可以免罰,他只是將釋放時間提前了那麽幾個小時而已。
“他們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走出警局後,杜清寒握住他的手,擔憂問道。
“嘖……有點不太習慣,你等我會,我把他叫出來。”杜冷淡突然這麽熱情,陸謹倍感變扭。
下一秒,他身體一軟,昏了過去。
……
4:09。
懦夫從夢裡醒來。
杜清寒縮在他身旁睡著了。
陸謹動作平緩的從床上下來,嘴裡還殘留著腥臭的血腥味,讓他覺得很惡心。
於是他走向浴室。
洗漱台前的鏡子反射出慘白的面容,陸謹看得出了神,直到鏡子中的自己朝他擠眉弄眼起來。
“你好,我想跟你玩個……咦?薛定諤的假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