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劉胡子那一刀本可以直接將女DJ了結,萬幸白斬岩聚出了一把巨大冰刃分了劉胡子的心。所以女DJ現在還能喘氣,她趴在床上,背上有一道巨大的傷口,上面壓著的紗布濕透了,上面的暗紅色越來越深。
“怎麽受傷的?”
“不清楚。”
陪著女DJ進來的是風神福。事出突然,老高和老花兩人再次被打昏沒法匯報情況。掌律司支援到的時候現場已經一片混亂,又打了一陣,傷者無數。女DJ是最早被劉胡子按倒的,堅持到了劉胡子補了一刀也沒死。掌律司清場的時候把女DJ當成普通傷者用治療術急救了一下再用惑術清除一下記憶就讓六扇門送醫館了。等到調完監控又問了先醒過來的花拔嶽情況以後,王魯奇趕緊讓風神福趕過來。
風神福火急火燎趕到的時候女DJ已經被推到搶救室門口了。怎麽說也得先仍讓人先治治傷把,風神福沒有直接把女DJ帶走的打算,而是拿出自己的應急的六扇門證件,跟著女DJ進了清創室。
侯大林看到風神福也是一驚,以為是要對紀仁瑞進行拘捕。風神福也意識到了這點,開口說道:“我是六扇門副司寇風聲起,這個人可能有掌握一些酒吧老板和施工方勾結的證據,我現在是保護性監視她。拜托你們盡力治療,盡量又快又好。”
杜坐館點點頭,說道:“請您放心。”隨後換了新手套,打開紗布。入目是觸目驚心的傷口,約有三十公分長,傷口周圍的皮膚翻卷起來,露出些許白色的筋膜,傷口下方暗紅色的血流不斷湧出。
“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和脊髓,這麽年輕的女孩,可惜了。”杜坐館拿著注射器往傷口周圍打著麻藥,喃喃說道。
“腳能動麽?”紀仁瑞又恢復了那副沒有感情的樣子,語調平穩。杜坐館讚賞的看了紀仁瑞一眼。
“動不了,啊,痛,痛。我動不了。”
“打完麻藥就不痛了。”全麻或者腰麻要去手術室,清創室裡只能用點局麻藥,杜坐館輕聲安慰道。他也是剛從家裡趕來,直接就來急診房先幫忙。“傷口先幫你洗洗,等下估計要去手術室。”
“這個是重要的線人,能不能就在這裡處理好。我要帶她回六扇門”女DJ如果留在醫館,不僅對女DJ有危險,對醫館也有危險。說著風神福對著女DJ施展了幻術,讓她覺得自己趴在泳池裡的扶墊上,周圍是鳥語花香,傷口也不再痛了。
杜坐館對著風神福抱歉一笑,隔著口罩看不到笑意,但眼睛旁邊微彎起來的魚尾傳達了杜坐館的善意。“可能要去手術房,患者下肢無法活動,脊髓可能有損傷,還得先去做個X線和磁共振。”
“好像可以動了,你看。”侯大林指著女DJ說道,他正按著女DJ的手施展著治療術。這個程度的傷勢不是單純消耗魂力就可以解決的,隨著傷勢的好轉,女DJ的頭髮開始有白絲出現,眼角也出現了魚尾紋,但是她的腳可以輕微活動了,傷口的血也漸漸沒有湧出來。但是如果不用治療術,這個程度的脊髓損傷不是目前凡人的醫學可以解決的。
“杜坐館麻煩你先把傷口縫上,檢查我來解決。”風神福拿出自己的證件,讓杜周語可以看到。
“好的,司寇大人。”
紀仁瑞在旁邊一言未發。這兩個法術都沒有針對他,所以他沒看到什麽異常。但是,看到自己的同伴握握傷者的手就可以讓傷者病情好轉,
他一時不敢相信。這是什麽神仙醫術。 然而,過了一會,女DJ傷口的血又漸漸湧了出來。量不是很大,但是女dj之前失血已經很多了,這個出血意味著治療術可能沒辦法繼續起效了。
“血色素出來了沒有,還有凝血。”盡管女dj的表情平靜,但是杜坐館還是察覺到了不對。他不是修行者,不知道治療術的道道。可作為一個坐館醫生看到血又流了出來,本能的覺得可能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他趕緊問護士,護士也走向電腦,準備查詢。
修行者的攻擊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也不是簡單的治療法術可以治好的。刀芒早已傷到髒器和脊髓,強行驅動魂力去修複反而讓女DJ的生機開始流逝。
“你們四個馬上出去,立刻!”風神福也感受到女dj生機在減退,不等護士查完,風神福就一手拿出證件,一手掏出槍,指著三位醫生和那名護士。那把槍是幻術,這次紀仁瑞看出來了,風神福是個人,有修為的人,比那隻貓強。更讓他驚訝的是,他的同伴手上有綠色的真元在不斷輸入女DJ體內,但是女DJ的狀態卻沒有變得更好。原來我的同伴是個半吊子神仙?杜坐館本想說些什麽,但是看著風神福的證件和手槍,他保持沉默,走了出去。
出來以後,侯大林的情緒明顯不好。自己以為自己的治療術有所小成,沒想到卻加速了女DJ的逝去。剛才把治療完全交給杜坐館會不會是更好的選擇。有些人寧願死去也不願終身癱瘓在床,有些人則是好死不如賴活。掌律殿一直以來的思維就是對凡人,不傷害,不乾預,盡力保護。而自己雖然是對修行者傷害的凡人進行了治療術,理論上沒有違規,可是自己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麽。
杜坐館接到電話,手術室騰空了,於是他就趕去手術了。清創室有兩個門,一個是病人進出的前門,一個是讓醫生出入的後門。侯大林呆坐在清創室後門門口,摘下口罩,雙手抱頭。他經歷了許多凡人死傷事件,但是由於自己的出手導致一個可能活下去的凡人死去,卻是第一次。自己的夏叔叔如此拚命不就是為了守護兄弟和凡人麽。消沉的老高老花面對離山虎不也是挺身而出,為了保護凡人奮力一戰麽。還有昌湖那一戰,為什麽大家都不撤。不就是為了身後的凡人。紀仁瑞坐在他旁邊,想了一會,遞過去拿出一根煙。
“你們兩個幹什麽,不做事跑來抽什麽煙。醫館內禁止吸煙。”許爭先剛好路過,趕緊上前把煙搶過,扔進垃圾堆。“司館和醫務房的部長好像要過來,快起來,跟我去看看病人。”侯大林低著頭和侯大林跟著許爭先從後門走進搶救室。
“你們是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啊,哎,血都怕當什麽醫生呢?”言永年剛好也要從後門走出搶救室,他要去迎接司館。許爭先拉了拉侯大林,“別理他。”
侯大林壓根沒把言永年放在心上。當初金掌律司的第一課,是夏彥章給他上的。夏彥章告訴他,凡是掌律司的人在日常跟凡人起衝突的,有理必須先讓三分,無理就立即認錯賠償,這是掌律殿鐵律。侯大林一開始還不理解,王魯奇後來告訴他,他們修行者是獅子的話凡人就是羊。獅子如果想吃羊的話羊根本沒法反抗。可是他們這些獅子天生就是為了保護羊,為了讓羊能夠自由生長,能夠正常生老病死的。今天羊跟獅子吵架了,羊如果吵不過,可能用羊角頂獅子,這種程度的攻擊在獅子眼裡如同雜耍一樣。獅子吵不過羊。生氣了,羊就直接被撕碎了。那這隻獅子和那些不法修行生物有什麽區別。
他和紀仁瑞幫著許爭先忙到次日凌晨,準備回去的時候骨傷房的一個在讀秀才拿著兩杯奶茶和一些蛋糕過朝他們來。
“你們兩個還真不好找。這是我家夫子杜坐館讓我拿給你們的,他叫了點點心,本來想自己送過來。可是在手術,沒法分身,他讓我感謝你們今天幫他清創。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