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林是和白斬岩、桑主事一起來到醫館門口的。按照掌律司的規則,修行者傷人後掌律司可以暗地出手進行救治。桑主事已經在之前穩定了老高和花拔嶽的傷勢,現在打算用幻術混進手術室,然後看看能不能施展一下治療術,未必會非常有效。治療術的原理是調動人體的本源來修複損傷。凡人們只能被消耗魂力,有時候傷勢很重,經常回天乏術。
白斬岩是來進行安全保障的。在修行者大規模傷人之後需要按流程對傷者進行保護。一方面是怕傷員裡有修行者要斬盡殺絕的目標,到時候還會禍及其他傷者和醫護人員。另一方面,也是怕傷者裡面混了修行者,借機傷害普通人。
其實這事本來白斬岩可以不用親自來的,可是當戰鬥結束後風神福跟他咬了咬耳朵後他就自己過來了。不過來要去幹嘛,保護那個同意賀延廣搶功的王魯奇麽。以前老王還算慈眉善目,好好先生,怎麽當了主司就變成這鳥樣,不就是知府大人的家生子麽,我白大爺上面又不是沒人。我白大爺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將生死置之度外,用盡全力都快拿下那個什麽下山虎還是離山虎的。被人摘桃子了。
“白老哥息怒啊。”誰都知道白斬岩為什麽生氣,侯大林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畢竟賀延廣下手之前很多人看到王魯奇點頭了。本來大家還打算幫著白斬岩說幾句話的,結果追蹤沈克用的時候賀延廣竟然激發了劍罡,這下沒什麽人說話了。
劍罡是李家的絕技,這個東西是那位力扛白虎的李家家主自創的,一般只會傳給李家的血脈。李家在那位家主犧牲之後許久沒有高手出來,雖然掌律殿對李家還是很照顧,但也逐漸沒落。當代李家家主,人稱燎原劍神的李家老大李烈將劍罡發揚廣大,拚著劍罡殺了許多不法修行生物,聞名四海。李家也因此重獲輝煌賀延廣考核戰平花拔嶽的時候開始被李家重點培養,進入李家內堂學藝,但也沒被教過這個。三年前,李烈準備閉關之前,當著內堂所有的人演武了一次劍罡,本意是想激勵李家子弟和一些被看好的家生子們好好努力。沒想到賀延廣看了一遍,自行領悟兩年後竟然已經劍罡成形了。李定方說那個劍罡已經有他大哥一分的神韻。李家不是那種嫉賢妒能的家族,對於賀延廣的未來規劃立刻從未來內堂守衛提升到了下任家主秘書加保鏢。李家也開始對他重點培養。當然賀延廣內心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老王和那個李家兔崽子的事,不關你事。”憑借劍罡,賀延廣去給薛律光當個副手都不成問題。好端端的來搶副主司作甚。白斬岩當然不懂賀延廣的心思,只是被搶了人頭,心中抑鬱。連沈克用最後絕望的拚死一搏,也是被賀延廣輕描淡寫一劍轟殺。白斬岩知道自己打不過賀延廣,只能眼不見為淨。
侯大林點點頭,走進去找紀仁瑞了。“我給你發企鵝你怎麽沒回我。”紀仁瑞打開企鵝,指著那個叫“蒼梧雙追”的頭像說道。侯大林一個月前改的名字,紀仁瑞還很怕另一個追說的是自己。侯大林擺擺手,“剛才去吃那個威斯伍德料理,別提了。我點了300多塊的東西,吃不完要打包。一個男的,長歪瓜劣棗的,非要收我3塊的袋子費。就一個小小的塑料袋。我說我消費了300都不能送個袋子麽,他說要消費500才能送打包費。給我氣得那個肝疼啊。”
紀仁瑞攬著侯大林的肩膀“以後不去了,封殺封殺。快,病人很多,
有的傷我沒見過,你帶我一起看看。”侯大林差點跳了起來,這小子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會攬著我的肩。 我可能都沒你會看病把。侯大林心想,這小子自從上次看了我電腦之後感覺和自己親近了很多。自己電腦上有什麽。哦,XXX,這小子之前不會以為我是彎的把,呸呸呸。話說回來,這小子最近完全沒有任何疑點,整天聊的都非常學術,搞得侯大林最近也開始對醫學知識有所了解。花拔嶽今天又傷了,感覺短期內沒有辦法完全接手追蹤和監視任務了。侯大林一拍大腿,和紀仁瑞一起進了清創室,剛才護士來說裡面的骨傷房醫生需要幫忙。
路上侯大林抽空看了看手機上的美食評價軟件。非常好,樞密房的同事已經用侯大林的帳號已經在評價軟件下對威斯伍德料理下了個差評,還上傳了幾張食物的照片。做戲做全套,撒謊要留底。
侯大林和紀仁瑞換上鞋套,帶好口罩和帽子,走進清創室裡。清創室裡充斥著酒精混雜著鐵鏽的味道,不斷有傷者哀嚎著被推進來。裡面有個矮矮瘦瘦的醫生,沒戴眼鏡,倒是帶了個護目鏡,護目鏡上滿是血跡,額頭和口罩上也都是血。剛才那個手腕受傷的男子好像剛剛被處理完,正準備被推出去。“傷口我先幫你處理,稍微止血了一下。你先不要吃飯喝水,等下要進手術室。”這個醫生說話輕聲細語,而那個受傷的男子不滿道:“這裡不能處理麽。還要等多久。要花多少錢。你們醫館是不是想賺錢想瘋了。”旁邊的護士不樂意了,說道:“這是我們骨傷房的杜坐館,骨傷房第一刀。”
杜坐館擺擺手,示意護士不要說下去,他溫聲說道:“第一刀說不上。你這個傷到了血管和神經, 要麻醉下好好縫合,還得上個止血帶,不然都是血,沒法縫。傷得比較重,我會盡力。但是這個傷得真的重。”
聽說是坐館醫生,那個男子也不再口出惡言,開始對著杜坐館說著好話,讓他趕緊給他手術。
“手術房都是病人,騰出房間就給你做。你先別吃飯喝水,安心休息,我會親自給你做,剛才蒼梧城城主府來人了,說這次塌方事件傷者的費用他們會處理,你且安心。”杜坐館還是輕聲說道,進來的護工把男子推了出去。旁邊的護士用酒精把紗布浸濕,拿給杜坐館,讓他擦一下。
紀仁瑞這才開口說道:“我們兩個是今年新來的,骨傷房的。我叫紀仁瑞,他叫侯大林,醫務房讓我們兩個晚上來幫忙。”
“新同事啊,你們好,我叫杜周語。”杜坐館脫下手套,朝著紀仁瑞伸出來手。紀仁瑞這段時間除了找工作就是自己呆著,社交圈子只有侯大林,偶爾還有花拔嶽。他感覺自己應該也伸出手去握一下,又感覺兩個男人手碰手這個動作很奇怪,一時有些猶豫。侯大林倒是伸出雙手,握住杜坐館的手,開口笑道:“久聞杜坐館大名啊。”杜坐館今年剛升的坐館,也算是骨傷房最年輕的坐館,為人性格溫和,手術也做得挺好,許多醫館的同事都願意找他幫忙給自家親戚瞧病。“我們兩個來幫忙的,您看看有什麽可以讓我們兩個打打下手的。”
“好,你們兩個帶上手套,幫幫清清創。”杜坐館笑道,護工已經推著下一個傷者進來了。
進來的竟是那位女D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