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件事,交給我來,總歸十萬八萬也是有的。”後生給那個年輕男子添了點茶水,拍著胸口說道。
年輕男子面露猶豫,說著:“我還是下不了決心阿。這事不能完全怪醫館阿。出院的時候康坐館確實跟我說了三個月內不能下地走,我沒在意,以為手術做完就好了。做完兩個禮拜不痛了就下來走了。”
“你別管這麽多,我問你,你是不是手術做完以後拍片發現骨頭又歪了。”
“是,是啊。”
“再做一次手術是不是還得你自己掏錢。”
“是阿。”年輕男子的回答堅定了許多。
“那我現在找個法子,讓你不用出錢,還能賺一筆錢,你要不要。”
“我,我,大哥你讓我想想成不。”
“成,但是先說好,賠的錢我要三成。”後生盯著男子說道。年輕男子點點頭,兩人寒暄幾句,年輕男子便出去了。後生自己坐下,繼續喝著茶。
這幾年他通過發名片等方法吸引了不少人上門,跟醫館打交道也是輕車熟路,賺了不少錢。聽說城主府對他這種行為已經是深惡痛覺,準備下手整治了。他打算再做兩筆就收手。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女子,頭髮微卷,膚色宛如新剝嫩菱,紫色的眼眸透著魅惑人心的光芒。她一進來,後生就瞪直了雙眼,頗為恐懼和驚訝。
“怎麽,看到我連起身問好都不會麽。”女子冷冷的對後生說道。
後生連忙口稱不敢,立即起身,將女子讓到主位,隨即往門外看了一眼,並把門關上。
“保持平常即可。”女子指了前面的茶水,後生趕忙去舊的茶水倒掉,又拿出一個新的茶杯,仔細用開水燙了一下,這才倒入新的茶水。
正在看監控的紀仁瑞也是目瞪口呆,怎麽後生一個人在泡茶洗杯子,卻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而侯大林也發現了異常,他自帶破妄之眼,直接看出那女子此時正用著屏息隱蹤法,這是隻九尾狐,無心插柳柳成蔭阿這是。
女子拿著茶杯,輕輕轉著,卻沒有飲下的意思,只是看著後生,輕啟櫻唇:“師尊讓我回蒼濤,看看你們準備得怎麽樣了。想不到你非但沒有悉心行事,反而在人間招搖撞騙。果然人族是靠不住得。”
後生趕忙跪下,連連叩頭,口中說道:“靈狐尊者息怒阿。我在此潛伏數年,一直努力尋找妙手散人的足跡,然而完全沒有任何頭緒。手頭又緊,只能做點小買賣維持生計。”
“前些天妙手散人的弟子在海外露面,被夔牛擒獲,拷問之後他交代他師傅就在蒼梧,可能都娶妻生子了。師尊說了,無論什麽方法,一定要找到妙手散人,把他帶回來。這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做好了,有你一個尊者的位置。做不好,你自己清楚。”女子放下茶杯,拿出一枚玉簡,對著後生繼續說道:“如果有確切消息,立刻聯系我。”
說罷女子就自顧自走了出去,大概走到巷子的拐角處,突然身影一淡,化成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後生收起玉簡,臉色陰晴不定。多年以前,傳風散人在海外發展了一批人族內應,這些人沒有修為,學了一些魅惑術的皮毛,回蒼濤後散落在各個地方潛伏下來。妙手散人之前是蒼濤的大能,據說把治療術練到了極致,並且能夠激發旁人的魂力來治療修行者的傷勢。此事引起掌律殿的重視,對其進行追捕,未能全功,但妙手散人也因此銷聲匿跡。
侯大林卻是驚訝無比,本來這次就是想假公濟私探探後生的底,了卻紀仁瑞一樁心事,但是卻發現一隻妖狐現身蒼梧城,這可是大事,必須回去匯報。
想到這裡,他趁著後生還在那裡思索著什麽,暗自輕手輕腳飛了回去。隨後侯大林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搖身變回人身,走進了奶茶店。
紀仁瑞已經等候多時了,一見侯大林進來,便將他拉到身邊小聲問道:“怎麽有個女子的聲音。”
“是隻九尾妖狐。阿瑞,我們不要參與這件事了,危險。我等會就上報掌律司。”
“這隻妖狐很厲害麽?”
“厲害,我看不出她的弱點在哪裡,修為差距太大了。上次那個蜘蛛我起碼還看得出來弱點。我估計是在懸賞榜上有名字的。”
“懸賞榜?能有多少錢阿。”
“你別老是錢錢錢的,會沒命的。”侯大林好說歹說把紀仁瑞勸了回去,回頭就像白斬岩匯報了這件事。
白斬岩的第一反應,竟然就是要跑。但隨後他就冷靜下來,這是他手頭的暗組的首個發現。暗組是他手頭第一個心腹組織,他得對這兩個被他拉上戰船的人負責。可是把這件事上報賀延廣把,不就暴露了暗組,進而暴露了自己對賀延廣的不信任。新來的趙寬孝態度不明。白斬岩也是十分糾結。
思來想去,白斬岩決定在紀仁瑞上賭一把。紀仁瑞既然可以嚇走女蜘蛛,那他的修為必然不弱。自己再密切關注他們,一有事就呼叫神武營過來,該暴露就暴露了。
他沒想到的是,那隻狐狸主動去找了趙寬孝。
“經久不見,趙郎風采不見當年阿。”九尾狐化身成女子款款開口, 眼眸中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趙寬孝對於九尾狐的到來似乎有些歡喜,也有一絲焦急。他走上前去,想要握住女子的手,卻又縮了回來,複又歎了口氣,定住心神,緩緩說道:“你其實不用對我用魅術的,我的心裡早就只有你一人了。這裡危險,你為什麽要來。”
女子臉上笑意更盛,眼眸中的紫色光芒更加濃烈:“我來看看趙郎你啊。”
趙寬孝自嘲一笑,搖頭道:“我一個趙家旁系弟子,除了一手槍法勉勉強強之外,其他哪個樣能入你法眼。練出烈炎真火以後我已經道心通明了,你的魅術未必對我有效。說把,你有什麽事。”
女子收起紫色光芒,卻是展顏一笑,這個笑容宛如鮮花盛開一般千嬌百媚,趙寬孝一時間竟看得癡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卻聽女子說道:“我二姨讓我問問,尊師安否。”卻是問的趙思繼的近況。
“師傅之前受了點傷,每次與人交手的時候後背就會疼痛。天狐尊者若是有心,大可自己來探視一番。”趙思繼受傷的事已經很久了,也早已傳開了。徐仲言死前的決死一槍確確實實傷到了老趙的本源。但是作為其弟子,本不該將此事告訴妖族的。興許趙寬孝知道家師和那位天狐尊者之間的往事,也可能是不願意隱瞞眼前的九尾狐,才如實說道。
“我就是受二姨之托來問問這件事。趙郎若是沒有抓我的意思,我便走了。”
“我怎麽會。你且自便。”
目送著女子遠去,趙寬孝不知什麽時候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