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陸襄在自己院裡擺了兩桌,明天就是大年夜了,是要吃團圓飯的,所以今天便小小的慶祝一下。
小輩們吃喝,老夫人自然沒去,怕掃了他們的興。
雲遮等丫環一桌,陸襄跟喬婧如,陸瑤和陸巧一桌。
陸朝得知喬婧如去棲霞院吃晚飯,於是厚著臉皮一起跟來了,看得陸襄很是無語。
“大哥,一桌子的姑娘,你一個男人坐在這裡是不是太奇怪了?”
雲遮幾人的桌子擺在了偏廳,與他們隔了間屋子,不坐一起,她們也能更放的開。
陸朝給喬婧如盛了碗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理所應當的道:“哪裡怪了,不是咱們兄妹齊樂融融嗎?又沒有外人,三妹妹你別拘謹,隨意,隨意啊。”
陸襄:“……”
特麽這是我的院子。
“二妹今晚還回去嗎?”陸朝轉而問陸瑤。
陸瑤輕笑著搖了搖頭:“我出府時說好了,在娘家住一晚,明日回去。”
陸家今非惜比,她的婆婆對她的態度簡直從地上到天上,殷勤的不行,若非小年不適合去別人府上作客,怕是要讓她把周懷香也帶來,心裡打什麽主意不言而喻。
陸瑤悄悄看了喬婧如一眼,有了大哥的呵護跟疼愛,如今她更嬌媚更甚從前。
有個狀元哥哥,喬家的大門怕是要被人踩破了。
她婆婆本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總是旁敲側擊的來提醒她。
可她一個出嫁的女兒,憑什麽跑娘家來給大嫂二哥的婚事指手畫腳。
大嫂待她不薄,她是瘋了要跟娘家人作對。
夜朦朧。
天邊漫雲重重,緩緩將一輪明月遮蔽了起來,月光陡然陰暗。
寒風迅猛強勁的吹起,擰著勁的風勢,凶蠻的在京城的每一條街道上漫卷著。
嘶——
一聲嘶鳴,劃破寧靜!
棲霞院外,忽然響起陣陣燥動聲,很快,霧月大步走了進來。
“小姐,遠處忽然燃起大火,幾乎燒了半天邊,街上聚滿了人,奴婢剛聽咱們府裡的下人說,似乎是國子監方向。”
陸襄等人紛紛露出震驚之色,連忙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陸府的位置離國子監不近,但饒是如此,站在府裡,也能清楚的看到遠邊滾滾而上的濃煙,可見其火勢之大。
能把他們府裡的人都驚動了,想來這把火已經燒了很久了。
“我出去看看,現在街上肯定很亂,你們就算好奇也別出去瞎走知道嗎?”陸朝想著自己身為京兆府佐理府事,京城裡發生大事,他怎麽也得身先士卒。
喬婧如擔憂的道:“那你小心。”
“放心,救火的事情自有旁人,我不會莽撞的。”
皇宮,慈寧宮內。
成德帝跟宋皇后正陪太后用晚膳,忽見一名太監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臉色煞白驚恐不已。
“放肆,哀家這慈寧宮也是你能隨便擅闖的,來人,拖出去仗斃。”
太監嚇的瑟瑟發抖,腦子裡一片空白,都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麽了。
成德帝認出此人是在承乾宮伺候的,料想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所以才會這樣莽撞,正要問話,就聽一旁的胡潛率先開口。
“皇上,出大事了,國子監走水了。”
成德帝大驚,猛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可置信的問:“怎麽回事?”
胡潛快要哭了,明天就是大年夜了,還能不能讓大家過個開心的年,在成德帝陰沉冷冽的目光下,硬著頭皮道:“暫時還沒查出原因,大家發現國子監走水的時候,已經燒毀了一座殿,火勢蔓延,已經燒到了隔壁,宋世子已經帶著京吾衛的人去救火……”
但聽人形容這火勢,怕是等火滅完,半個國子監都要毀了。
得虧臨近過年,國子監裡沒有學生住著,否則這人才損失,足以給大魏一記重創。
“國子監裡難道沒有人留守嗎,這些人是怎麽做事的,一群沒用的廢物。”成德帝氣得踢翻了凳子,勃然大怒。
宋皇后連忙起身安撫:“皇上息怒。”
太后被嚇了一跳,不滿的瞪著成德帝。
混帳東西,發火不能出去發嗎,在她的宮裡摔她的東西,問過她了沒?
成德帝顧不上去看太后的臉色,抬腿便走了,臉色陰沉的幾乎跟這夜色一樣濃鬱。
宋皇后猶豫了一瞬,對著太后告罪一聲,追著成德帝去了。
國子監離皇宮較近,站在后宮之中,成德帝一抬頭就能看到升騰的濃煙,面孔青紅交加的難看了起來。
宋皇后看著遠方,驚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半晌,她才道:“皇上別著急,京吾衛既然帶了人去救火,想來定能盡快控制火勢。”
京城守衛軍這麽多,這會怕是都集中精力去滅火,只不過發現火勢太晚,所以才會燒的這麽狠,燒的還是學子們上課的地方,面積大,火撲滅的同時,濃煙也就更多。
國子監內亂作一團,看著燒成灰燼的學堂,眾人面面相覷很是無語。
這火還挺會找地方燃啊。
不過也幸虧沒燒到藏書樓或者重要的地方,否則損失無法用慘重來形容。
“皇上駕到。”
胡潛的唱諾聲突然響起,精疲力竭的眾人聞言,紛紛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跪地迎接。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名官員跪在前面,後面呼啦啦的跪著救火的士兵,成德帝一眼掃過去,似乎還看到幾個穿著獄卒服飾的人,想來是隔壁刑部臨時趕來救火的。
“都免禮,毀壞如何?”成德帝負手而立,面色冷冽的問道。
眾人謝恩,紛紛起身。
宋言君道:“回皇上,燒毀了北邊的一座學堂,萬幸離其他屋子中間隔著空地,火勢並沒有蔓延到旁邊去,而年關學子們都放假回去了,暫無人員傷亡。”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國子監,大魏最高學府,一草一木都極為珍貴。
可要說不幸,火隻燒了一座學堂,其余的都沒受到火勢影響。
成德帝看著眼前已經燒成一座廢墟的學堂,目光凜冽,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