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丹?“我愣了一下，趕緊搖了搖頭。

　　李雨時的目光停在我的臉上，我們四目相對相互看了幾分鍾，老人收回目光笑了笑說道:“看來你的外婆什麽都沒有告訴你們。”

　　“我的外婆?“我驚訝地說，“怎麽事情又牽扯到我的外婆那裡，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相信你也知道。”

　　李雨時沒有回答我，目光在茶碗中凝視許久，屋外突然響起一陣雷聲，天不知什麽時候暗了下來，明明是中午時分，但是天色黑沉如同要入夜了，瓢潑大雨拍打在門窗上啪啪作響，沒有人說話，房間裡明明有人，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終於李雨時開口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我和你的外婆何敏芝女士從小一起長大，真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夥伴。我們都來自一個村子，那是個很美麗的村子，就隱藏在這古龍山的深山中，外面的人若是沒有人帶路是無從尋到的，村子四面環山，如一隻土碗沉在其中，我們叫它土碗村，因為我們也嘗嘗會幫助附近山裡的村寨裡的人治病，外面也有人稱呼我們的村子是藥神村。

　　村子裡總共就只有四戶人家，沈家，何家，方家還有李家，我們都是做中藥生意的。沈家世代從醫，方家采集中藥，何家製作藥劑，而我們李家則是負責去賣藥。

　　沈家當時的當家人名叫沈秀，他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名叫沈翠兒。方家有一兒一女，兒子名叫方力，女兒名叫方小妹，而我是李家的獨子。何家的獨生女兒就是你外婆。

　　從我們的祖先開始，我們就在這個村子裡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沈家的醫術一直是我們的靈魂，按照沈家藥方做出的藥劑總是被一搶而空，即使是比別家藥鋪貴上一倍。我們四戶人家一直和睦相處，如同兄弟姐妹一樣不分彼此，可以說我們就是一家人，只是有一樣除外，那就是沈家有一個長生丹的藥方，絕不可外傳，即使是我們三家也無法得知。”

　　“請問這個長生丹有什麽功效，為什麽沈家這麽看重。“我好奇地問了一句。

　　“長生丹是種藥丸，有起死回生之效，有人即使馬上要咽氣離世，一顆長生丹也可以將他救活。但是此藥還有另一個怪異之處，人一生隻可服用一次，若是服了二次便是意識消失，若為三次，便是致命毒藥了，神仙也無法救活了，所謂過猶不及便是這個道理了，所以就有了一句話，說是長生丹，丹還魂，一粒魂還，二粒魂走，三粒魂魄散。“李雨時很耐心地解釋說。

　　”長生丹，丹還魂，一粒魂還，二粒魂走，三粒魂魄散。“我在心裡默念。

　　“長生丹配製實是不易，據說不單藥方上所列草藥多是珍稀之物，藥引更是罕絕人間，我們祖上曾言道此藥引所采之地凶險異常，人若進去很難活著出來，實在是九死一生之地，所以我們先祖都說此藥是以命換命。“

　　窗外一陣沉悶的雷聲響過，李雨時靜靜看著桌上茶碗口上騰起的絲絲熱氣，過了許久才抬起頭，歉意地對我笑笑說道:“抱歉，年紀大了總是會回憶以前的事情出神。”

　　”如果這個藥，嗯，長生丹，這麽難製作的話，就算有藥方給你們也沒用，是不是?“我插口問道。

　　”不知內情的人相信都如你所想一樣，但是對於我們，這長生丹卻是救命之物。“李雨時長歎了口氣，說罷輕輕將自己的左手袖子挽起。

　　即使隔著一個大大的茶幾，我也是大吃一驚，李雨時左手蒼白乾瘦的臂膀上遍布著猙獰恐怖的血紋，

如同無數血色蚯蚓在那裡蜿蜒扭曲。　　李雨時放下袖子，苦笑道:“我們村子裡四戶人家從祖上傳下來一個罕見的怪異疾病，每年立春前後身上便會生出如此恐怖血紋，如不得及時醫治，便會血肉融化而死，幸得沈家有一味續命湯藥，只要在驚蟄前服下，可保一年無虞， 但是此怪疾每六十年至庚子之年便會大發作，只有長生丹才可確保性命。”

　　“庚子年?今年不就是庚子年嗎?“我驚呼出聲。

　　“那你有長生丹嗎?“我小心地問。

　　李雨時看看我搖搖頭。

　　我長吸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眼神緊張複雜地看著李雨時，老人身後的阿香和寸頭臉上也露出擔心和緊張。

　　“我六十年前已服過一次長生丹，此生不可再用，我已年過八十，實際上早已看淡生死，但是我還有兒孫，他們從我這裡繼承了那怪疾，沒有長生丹他們肯定活不過驚蟄，也就是說他們連兩個月的壽命都沒有，十幾口人，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死掉。“老人的聲音因為緊張憤怒而顫抖，胸口劇烈起伏著。

　　“李先生。“我清了清嗓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我不知道我可以幫你什麽?”

　　“那顆紅珠可以。“

　　“你說的我那顆被人偷走的珠子?“我驚訝地問道。

　　“是的，我曾經聽到長輩們私下說，只有拿著這顆珠子才可以采得藥引。“

　　“可是到哪裡采藥引啊?“我脫口問道，突然又想到:“還有，你有長生丹的藥方了。”

　　李雨時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說:“我都不知道。”

　　我泄了口氣，身子靠回在沙發裡，苦笑說:“你什麽都不知道，我又沒有了珠子，我怎麽幫你啊?”

　　“我說過，不管誰拿到什麽，知道什麽，他們都必須找到你，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們都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