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提在懸崖邊上坐著,哭成了一個淚人。
他恨自己為什麽跑的這麽慢,如果他再快一步,那麽媽媽就不會掉下懸崖摔死了。
他也恨自己為什麽這麽弱小,如果他能強壯點,那麽壞人壓根就不敢來欺負他的媽媽!
第二天,當陳體俊聽聞消息趕回來的時候,他直奔懸崖悲痛欲絕。
這個懸崖,又是這個懸崖,這個懸崖他送走了救他命的恩人,也送走了他最愛的親人。
陳體俊懷著悲傷的心情在懸崖邊又立了一塊碑,就在阿布伯伯碑的旁邊。
可是他還有兒子,他不能任由痛苦佔領他的全部。他趴在阿普的碑上痛哭流涕,天上的禿鷲盤旋著,陳體俊揮拳驅趕著,可怎麽也趕不走。這就如同當年阿布伯伯死的時候的場景。
在這個荒郊野外的地方,沒人會知道那個痞子是誰。即使消失了一個人也無從可知,更何況他只是個痞子?
日子還是要過。幾天后陳體俊打了報告給了隊長,告知了他這裡發生的事情。隊長也非常能感同身受,全隊的人都勸說他歸隊。隊友們都覺得,有了親人和大家的相伴,陳體俊或許能更快的從喪妻之痛中走出來。
幾個月後,在陳體俊處理好後事之後,他終於帶著他的兒子普提一起回到了故鄉。
……
普提痛哭著,連頭也沒有抬起,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唐卡想不明白,為什麽普提明明贏得了比賽,但是卻好像比他還傷心。
漸漸地普提的呼吸越來越弱,越來越弱,他拿開了雙手,雙手撐在膝蓋上,不停地踹息。他看著唐卡,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
可是才沒多時,他卻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賽場的觀眾和選手都開始騷動起來,連主席台都是一片吃驚。
“醫護!醫護!快點!”唐卡急忙跑到普提身邊,他翻開了普提的眼睛,他的瞳孔出現了明顯的放大。
唐卡急忙解開了普提的上衣,他放低普提的頭部托在手上,不停的給他做著人工呼吸,坐了一會,他把普提放平在地,幫他做起了心肺複蘇。
“醒醒!醒醒!”唐卡緊張的按壓著。
四周的拉拉隊員們也著急著呼喊著他的名字:“普提!普提!”
卓瑪和羅追見狀,朝著後台跑去,畢竟他們也曾有過一面之緣。
學校的值班醫生趕了過來,“不行,他現在非常危險,生命體征已經非常微弱!必須馬上送醫院搶救,我們這裡並沒有足夠的設備!”
大概過了10分鍾,醫護人員終於趕到。
“不行!他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先去醫院再說,可能是假死!”
“醫生,你們不能放棄他,他還那麽年輕!”
……
雜亂的讓人聽不清一句完整的話,在周圍觀眾一片喧鬧、茫然的情況下,普提被送出了賽場。
“安靜!安靜!請大家保持安靜,由於有運動選手出現緊急情況,我們的比賽暫停10分鍾。10分鍾後其他比賽繼續舉行!請大家休息片刻!”喇叭裡又傳出了最新的公告。
另一邊,卓瑪和羅追也趕到了大門處看見送普提的急救車早已開遠,只有唐卡在大門的角落裡注視著普提離開的方向。
卓瑪跑上前著急的問道:“唐教授,普提到底怎麽了,他要不要緊?”
唐卡表情凝重看了看他們,“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 “不容樂觀?他不是剛才還在參加比賽嗎?怎麽會不容樂觀?”卓瑪繼續問道。
唐卡答道:“雖然我對醫學沒有什麽深入的研究,不過從他的表現來看,我覺得他可能是心臟有問題。導致供血不足,失去意識。”
“供血不足?他這麽強壯的一個人!”羅追低聲的嘀咕著。
“有些人別看他身材高大,而恰恰是他的身材高大,會導致他們的身體負荷過大,成為了他們的負擔。這類人如果小的時候受過什麽心裡刺激或者發育的時候經歷過什麽特殊的事件的影響,很有可能導致他們之後的身體發育各方面狀態並不好。你們應該也聽說過,有些人拚命的鍛煉身體,看起來身體強壯,卻比普通人更容易猝死!”
“啊?普提他會有猝死的危險?”卓瑪驚呼道。
唐卡說道:“其實,剛才我看他的時候,他的瞳孔已經有了放大的感覺。”
卓瑪問道:“瞳孔放大是什麽意思?”
唐卡說道:“人體瀕死的時候,身體機能會漸漸消失,肌肉也就會松弛,眼部也是有肌肉的,沒有肌肉的力量,瞳孔就會自然散開。”
卓瑪轉身對著羅追說道:“怎麽會這樣,剛才還是個好好的人。”
羅追摸了摸胸口,略有疼痛,他還是不明白這麽一個強壯的人,竟然會突然就處於這麽一個身體崩潰的邊緣。
……
救護車上。
“同學!堅持!堅持!你還有家人!還有你的父母啊!”醫生不停的努力嘗試喚醒普提。不過,心電血壓監護儀上的數據已經非常微弱了。
突然,普提的嘴唇微微顫動。
“媽~媽~,爸~爸~”
“對!孩子, 你還有爸爸媽媽呢?!你要堅持住!”
普提沒有再回答,兩邊的眼角流下來一滴眼淚。
“嘟~~”
一陣長鳴聲。醫生和陪護的老師都愣愣的坐在一邊。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他才十幾歲!他還很年輕啊!”老師不停的搖著醫生的手哭喊著。
醫生一動不動,靜靜的坐在一邊。
不一會,車門打開了。幾個早已經等在門口的醫生將普提的擔架推進了手術室。
“你是哪位?”
“我是學校的值班醫生!”
“你不能進去了!”
“請你們一定要救他,他還是個孩子,他才十幾歲!”
“請你盡快聯系病人家屬!”
醫生來不及理會,直接走進了手術室。
……
唐卡,卓瑪還有羅追在學校門口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了一輛出租車。三人坐上了車直接往醫院趕去。
他們趕到了醫院後得知普提已經在進行手術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奮力搶救,手術終於結束了,手術室門口的燈熄滅了。
一個醫生打開了門,他對著門外掃了一掃,幾個人焦急的表情。是的,他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場面。
“誰是病人的家屬!”
學校的值班醫生跑了上去,“他沒有家屬。我是學校的老師!有什麽事您直接告訴我就行了!他現在怎麽樣?”
唐卡三人也走了過來。
醫生看了看他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準備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