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追上來的黑貓一口咬住沐伶褲腿,喉嚨裡咕嚕嚕的響,尾巴炸的橡根狼牙棒。
“你是白天那貓吧?”沐伶蹲下身,自從知道這貓是有智慧的他便不那麽怕了,伸手想揉揉她毛茸茸的頭。
又一陣凶狠的呼嚕聲,他隻好放棄。
黑貓松了口,繞到沐伶另一邊正好能把虛星隔開的位置,憤憤道:“為什麽這個時間出來?是不是想偷襲她?”
“我只是出來透透氣,她的事情我都清楚了,說實話挺猶豫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沐伶忽然覺得黑貓那雙璀璨的眼眸亮了許多,緊接著她似乎換了個靈魂,主動湊上來蹭了蹭。
沐伶如願以償的揉了揉那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越發覺得迷茫:“你說她那事有戲嗎?”
“你覺得呢?”
“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哪裡知道。”
“其實幾率挺……”黑貓忽的一愣,弱弱的抬起頭,發現虛星的手也按了下來,當即蔫了:“挺低的。”
“喂,給我看看你的觸手,還有刺牙。”虛星忽然說道。
“啊?”沐伶一把抽回手,一臉後怕:“她還有這功能?”
黑貓也滿是鬱悶,完全不知道自己有這一手。
“應該有吧,我看手機上那什麽噬元獸不也是貓嗎?”
“那是電影,普通的貓……雖然她也不普通,但應該不會那樣。”
黑貓忙的點頭,趁虛星不注意逃到了沐伶另一邊,兩隻前爪扒了扒他的褲腿:“抱我起來。”
“哦……你還挺輕。”
沐伶嘀咕了聲,重複顛了幾下,總覺得抱著一團棉花。
“你背著他。”黑貓又說。
“幹嘛?”
“去看看她在幹什麽。”
沐伶不明所以的問道:“那直接去不就好了?”
“她會察覺到的。”黑貓伸出一隻小爪,在他手上翻了個身,把爪子一抬:“不能有第二個肢體落地,不然她能聽到。”
“還有這麽奇怪的天賦?”
“恩,其它還有很多,到時候聽我的話就好。”
“可我也背不動他,再說還得一隻腳蹦躂。”
虛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化作一道流光匯聚在沐伶肩上,等光芒消去,留下的是一隻漆黑的渡鴉。
“嘎,嘎……”
“你變成這個就不會說人話啦?”
“我就是想試試我學的像不像。”
虛星接著又嘎嘎叫了幾聲,在這寂寥的夜十分瘮人,沐伶自小覺得烏鴉不吉利,加上明天還有要緊事,伸手在他肚子上戳了戳:“你變個別的不行嗎?烏鴉這玩意不吉利。”
“我這是渡鴉,跟烏鴉有什麽乾系?手機上也說是封建迷信,你怕什麽?”
“手機上又不全是對的。”沐伶歎了口氣,其實他希望虛星變隻鷹,那樣會帥上很多,到時候還能拍照留念呢。
虛星撲了撲翅膀安靜下來,沐伶見他不說話也老實了,按著黑貓的指引繞過守衛,很輕松的到了巴若萊的院子裡,他停在木質階梯下,看著其上淺淺一層月光陷入了沉思。
“你們說,這東西踩上去會不會突然斷掉什麽的?”
“不會的,我走了幾十年都沒斷過。”黑貓驕傲的說。
“那說不定這次……”沐伶撓了撓頭,去看虛星,後者嚴肅的應道:“我覺得也有可能,起碼電影裡是這樣的,在關鍵時刻更容易發生意外。
” “你也覺得是這樣對吧……”
沐伶想了想,到了一旁,發現這房子離地也就半個白洛那麽高,那丫頭估摸著有一米五多點,折一半的話也就是七十厘米左右。
他把黑貓放上另隻肩,空出手來後一撐很輕松的上去了。
“然後呢?”
“那,那不是亮著嘛。”黑貓的聲音裡滿是激動,等到了窗子前更是厲害,恨不得直接戳開小孔偷窺。
虛星朝她背上啄了一口,這家夥立馬老實下來,坐在沐伶肩上解釋說:“我還是第一次這樣呢,你看我有四條腿,每次都會被發現。”
“那你變成人不就好了?”沐伶不解的問道。
“愚蠢。”黑貓把頭一別,總覺得在沐伶心裡認為自己不聰明,輕聲解釋說:“我是她的眷屬,幻化時更容易被察覺到,你以為我沒有試過?”
“那好吧。”沐伶發現窗戶跟電影裡那樣帶窗紙的,剛要戳開,忽然又問道:“她不會脫衣服了吧?”
黑貓愣了愣,猶豫道:“神靈睡覺應該不脫衣服吧?”
“啊?”
沐伶瞪大了眼,恨不得讓虛星把這傻貓摔個幾十下。
嗅到氣氛不對,黑貓斬釘截鐵道:“那我們回去吧。”
“其實吧。”沐伶看向虛星,撓了撓頭:“來都來了……”
“是啊,來都來了。”虛星深得華夏人民思想,可惜道:“早知道不變鳥了,現在只有拜托你弄個洞出來。”
“我一隻腳站著,不好控制力道。”他歪頭去看黑貓,後者愣了愣, 很老實的伸出一隻小爪撓破窗紙。
透過窗紙,沐伶發現巴若萊正坐在堆滿書的矮桌上出神,一旁鮮紅的蠟燭即將燃盡,燭台上落了一坨凝固的蠟油,暖黃搖曳的光應著那張氣質頗佳的側臉。房間裡異常安靜,直到翻書聲傳來,三道目光猛的縮了回去。
“你叫我過來到底為什麽?”
“我怕她想不開,比如獻祭一條手臂或者一隻眼睛什麽的。”黑貓舔著爪子,余光注意著周圍:“她其實很幼稚,跟孩童一般,認為一後面一定是二,太過相信那些冷血的同僚。”
“我之前還擔心決鬥會有人幫她呢。”
“什麽意思?”黑貓登時一愣,擔憂道:“你不會趁這個機會偷襲吧?二打二你們肯定輸,我知道你是普通人。”
“哦。”沐伶一把將貓咪抓進懷裡,攥住貓頭揉起了貓耳:“說起來你明天約我幹什麽?”
“不是幫你淨化邪神嗎?”
“額……”沐伶忍不住輕笑:“騙你的,其實根本沒有什麽邪神。”
“奧,其實我知道。”
黑貓說著又舔起了爪子,但從她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中沐伶知道這家夥肯定氣壞了,又問道:“你不是還打算一個人來嗎?要是真有邪神你能處理呐?”
她也不喘氣了,把頭一歪不說話。
“好吧好吧,既然她沒做什麽危險事我們走吧。”
沐伶歎了口氣,下意識轉過身要走,一時卻忘了黑貓的勸誡,等他反應過來,貓跑了,鳥飛了,就留他一個人傻愣愣的看著那扇緩緩推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