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知道?”我冷笑一聲,端起杯子裡的威士忌喝掉了大半杯。“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想殺你,你早死在海裡了。”他這話,我倒是信的。
“他手上的虎口,和食指兩側都有繭。這是長期持槍的射手才會有的特征。”我的心裡咯噔一下,不禁回過頭盯著他。“你說笑呢吧?”“我不可能看錯,他離我,當時只有這麽近。”他用手比劃了一下,還笑了笑。
“這次,你被人當了誘餌,引到這島上來。你說,會不會和他有關系?”他朝我挑了挑眉,點上了一隻煙。“你胡說什麽?他為了救我,命都差點沒了!”我真的不想再聽了,起身就想走。
“哎,我還沒說完呢。”我想到他口袋裡的槍,隻好坐了回去。“那天,後兩發信號槍,是你打的吧?”我終於問出了困擾我多日的問題。
“不錯,你還沒傻。”“你為什麽救我?”“不知道,想救就救了。”我的心裡倒是五味雜陳。我對警方隱瞞了很多信息,就是因為這“救命之恩”難以言說。我希望警方趕緊抓到他,卻也不希望這麽快抓到他。
“那天魏老頭的攝像機,還有你用過的槍,我都處理掉了。易小姐大殺四方的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點燃了一支煙,塞到了我嘴裡。“你就不怕我都跟警方坦白?”
“你不會的,因為你有仇還沒報。”他端起自己的酒杯跟我的碰了個杯,“你可欠我兩條命。我是為了救你,才放了那個Robben一條活路。不然……”“你敢!”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再敢動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好膽色,我喜歡。當時你要是沒有從魏老頭那棟別墅殺出來,我可能也不會救你的。但你非常與眾不同。”他的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笑,“以後,歡迎你加入我們。”
我沒理他,自顧自看著海。要不然他就乾脆一槍打死我,不然我就隻好今朝有酒今朝醉了,誰知道能活到什麽時候。
“我可警告你,有個小警察一直在跟著我。你要是不想死,最好不要一直在我邊上呆著。”“喲,你擔心我啊?你不是應該,巴不得現在警察趕緊把我抓走嗎?”
“那是因為你救過我的命。”我白了他一眼。我現在終於知道了那些自己的救命恩惡人,是殺父仇人的爛段子,都是怎麽來的了。
“你不怕我?”“我怕你有用嗎?怕不怕,你們都遲早把我滅口吧。”
“Robben和我有什麽不一樣?他也許殺過的人,比我還要多呢。是吧?”他此時沒有看我,靜靜地在看著海。夜晚的大海漆黑一片,隻傳來陣陣浪潮聲。就像巴圖夜晚的沙漠一樣。
“你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聽到他的說法我很不悅,但其實我的心裡也沒有底。他沒有理我,自顧自地繼續說:“你肯定是個特殊的人。我查了你的背景,有太多的詭異事情發生在你身上。這些事都由你作為紐帶,交錯在一起。”
他說完這話我心裡一驚。他竟然和我有一樣的想法,那麽我之前的猜想其實並不是我的胡思亂想?“如果不是你,那麽就是這個Robben。你們兩個之間,一定有一個人,有問題。”他微笑著看著我,“我會弄清楚,究竟你們兩個,誰有鬼。”
他這麽說完,我倒是覺得,他也許是想留著我的命,查清這背後的主使。順便,還能摸清關牡林的底細。
“你是跟著我來的吧,不然你為什麽跑這個島上來?”怎麽老是有人跟著我,
真讓人厭煩。“不是,我在這等你好幾天了。我就猜到,你肯定會來廟子湖。而這整個廟子湖,你們這種文藝女青年,肯定會來這個海子酒吧,是吧?” “不要叫我文藝女青年,這話是罵人的,很不禮貌。”他倒是十分聰明。我總感覺這個人非常奇怪,他的言談舉止,甚至不像個D販。隨口還能念幾句海子的詩,他倒比我像個文青。想到這我不禁笑起來。
“你笑什麽?”“沒什麽,你到底叫什麽?”“你見了鬼了吧?問我這種問題。”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我就算回答了,也不會說實話的。”“那你就說個假名字給我聽聽,反正只是個代號。”
“齊斐,我叫齊斐。”“行,不管真名字假名字,我就暫時這麽叫你了。”
我知道,他既然已經發現我在這個島上,那麽我就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他肯定會監視我。我滅掉了煙,打算打道回府,沒想到剛站起來,他就喊住了我。“易杭。”我轉過頭警惕地看著他,生怕他突然掏出槍來,殺我滅口。
“想驗證Robben的秘密,還有個方法。你回去看看他的肩上,有沒有繭。射手的肩上,都是有痕跡的。”“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他聳聳肩:“如果你不想知道,那麽就當我沒說。”
坐在回程的船上,望著黑壓壓的海平面,我心亂如麻。如果最後真相真如他所說的,關牡林有問題,那麽我該怎麽辦?我會義無反顧地去愛一個這樣的人嗎?可我的良心又在一遍一遍地說:他為了你,差點命都沒了。你可真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