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哥,讓你的人撤吧。要不然,我們隻好一起葬身大海了。”我們一步步向後退,早已經踩進了海裡。我現在倒是笑了,因為哭也哭不出來。“他們不會撤的,因為撤了我也會死。”他倒是很現實。
“易杭,跟我去緬甸吧。你知道的太多了,跑不掉的。”“你他媽說夢話呢?”關牡林更大力度地卡住了他的脖子,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我告訴你個秘密。”斐哥忽然轉頭對著我,“他手裡這把槍,不是我們的。”我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關牡林,只見他的眸子暗了暗,一直在對我搖頭。
我知道,此刻,斐哥一定是想要誘導我動手,去幫他自己掙脫。我在這一刻竟然遲疑了。因為關牡林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也太過於巧合了。“易杭,跟我去緬甸,你知道得太多了不可能回到正常生活的……”我把槍瞄準了前方沙灘上的其中一個,連開兩槍,那人的腿上連中兩槍。
“關牡林,我不會背叛你的。”我沒有回頭去看關牡林的表情。他說過,我可以信任他。那我就信任他,這有什麽好選的。
對面開始向我們瘋狂掃射,似乎根本不再管斐哥的死活了。關牡林鉗製著他,我拖著受傷了的腿,倒退著向海裡退去。“砰”隨著一聲槍響,關牡林擋在了我的身前,我的腿不方便,差點中了彈,但現在……
“關牡林,關牡林你別嚇我……”我摸向他的肚子,滿手的血。他捂著自己的腹部,眼看著就要跪進面前的海裡。我們站的這個位置雖然不深,但已經沒過了我的大腿。他終於支撐不住,一下子滑進了海裡,我也隨著向下,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他。
我們兩個的身上在逐漸地向外散著猩紅的顏色,海水可真冷啊。此時天色已經越來越暗,大海看起來越來越不複可愛模樣。就像我和關牡林第一次相遇時,夜晚的沙漠。
此時斐哥早已趁著這個時機奪過了關牡林手裡的槍,站在他的身後把槍口對準了關牡林的後腦。他用的是左手,右手還墜墜地垂在身側。岸上的人想要衝過來,斐哥卻做了個手勢讓他們住手。
“易杭,別管我,快跑……”關牡林的眼睛已經紅了,我緊緊抱住了他,死死地盯著斐哥。“易杭,你到現在也沒有什麽想說的?”斐哥現在依舊戴著墨鏡,他看得到我的眼神,我卻看不到他的。
“我沒有什麽要說的,死在這,就當是我為自己選了個風水寶地。”我的熱淚終於奪眶而出,能和關牡林死在一起,也算不賴。“你不需要死的。”斐哥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很是無奈。
“易杭,你快跑,警察很快就會到。”關牡林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氣若遊絲。警察?!他報警了?……警察一定是從廟子湖過來,如果按照關牡林剛才來的時間來看,那麽警察應該就在附近的海上了。信號槍,能看見。
我把手伸進外套內側,摸到了那把信號槍。我掏出信號槍,毫不猶豫地射向了頭頂的天空。一段流星一樣的紅色弧線拋了出去,劃破天際。
“他們有信號槍!”子彈又瘋狂地射了過來,我抓住關牡林的衣服就把他拖進了海裡。但我的背上還是中了彈,我還是死死地抱著關牡林。他們朝我們瘋狂地衝了過來,但此時一個浪卷了過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滿屋的警察和醫生。“醒了!醒了……”一個護士過來握住了我的手:“你感覺怎麽樣?”我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關牡林呢?關牡林呢?……”
“你放心,
他沒事,就在隔壁病房。我們問你幾個問題,就讓你的家人和朋友進來看你。”遠處的一個警察似乎是在寫什麽東西。我一下子慌了神,感覺心臟好痛…… “你沒事吧?”護士過來查看了一下我的情況,“你有沒有什麽慢性疾病?”“沒……我有焦慮症……”我大口地呼吸著,護士輕輕地拍著我的背。“要不,等會兒再……”“沒事,我可以的。”我勉強擠出了一個笑。
“這位女士,你叫,易杭,對吧?”“是。”“據和你一起獲救的那個目擊者稱,你是被相福島上的販毒團夥劫持了,是嗎?”我心裡一驚,他竟然是這麽說的?
“對,是這樣。”我還是止不住地流淚,但我打算將錯就錯,就像他說的這樣,把這個故事講完。“他們有幾個人?是誰劫持了你?”“我見到的是五個人,其中,有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劫持了我。”
“那其他這棟別墅裡的人,你見到過嗎?”“沒有,我沒見到過。”那個警察推了推眼鏡,抬頭看了看我,目光在我的臉上掃來掃去。“那個叫,陸澤的人,你不認識嗎?”“認識,他是我的前男友。但我只在坐船上島的時候,在船上看到過他。也並沒有和他說話。怎麽?這裡有他什麽事?”即使去調船上的監控也是這樣。
“你是怎麽遇到這個……戴墨鏡的人的?”“我一個人去相福島散心,上島之後,我在燈塔那邊散步。這個人也在那裡。他說……可以載我一程,我們一起去找旅店,就一起走了。”
“然後呢?”“然後,他說帶我去海邊玩,結果就把我帶到了剛剛那個別墅裡。再然後我就被關起來了。”我呆呆地望著那個戴眼鏡的警察,想知道他究竟在記什麽。
“如果後續,我們有需要的話,還會再找你的。希望你配合。”“我明白……”眼鏡警察終於出去了,護士出去把王文玥和我哥叫了進來。王文玥撲到我身上一直哭,我很痛,我哥終於把她扯了下去。
警方來找我,其實已經是我們跳海的一整天之後了,在舟山的醫院裡。據說我一直高燒不退,輸了很多液。警方趕到之後,我和關牡林是被從海裡撈上來的。兩個人身上都有槍傷,輕重不一的刀傷、擊打損傷,非常慘。
這次的事件,完全對外界保密。因為涉及的問題過於敏感,並且魏先生和關牡林屬於公眾人物,牽扯的影響問題巨大。
魏先生死了,被打了很多槍,屍體已經是篩子了。陸澤也死了,找到的時候在6棟那個地道裡,和魏先生那幾個小囉囉一起。除了我和關牡林,這次的目擊者沒有活人。
所以,警方格外關注我們兩個的筆錄。我身上的槍和手機,在海裡都找不到了。而且,在現場的所有物證裡,並沒有發現任何有我指紋的槍支。我想,是斐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