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眾孩子們誰都沒有告訴別人,老人孤獨的背影深深觸動了大家內心的軟弱。
第二天太陽剛升起來。
大家就從打谷場上各家搭建的窩棚裡爬了出來,秋收才剛剛開始,事情還有很多。大人們天一亮就下地了。
何安澤帶著何安洋,從打谷場回到了自己家裡,不出所料,家裡的大人們都去了地裡,廚房的灶台上,已經給他們兄弟倆留好了早飯。
因為是農忙季節,早飯也比平時豐盛了很多,不僅有雞蛋,還有豬油炒製的大米飯,一打開就能聞到蔥花的香味。
美美的睡上一覺後,再來一頓好吃的,這樣的生活平時可不多見。兄弟倆一口氣吃完了大人準備的早飯。
“安洋,你吃完飯不要亂跑,小心肚子疼。”何安澤站在灶台後面,刷著吃完的飯碗,還不忘叮囑在院子裡亂竄的弟弟。
“沒事的,哥,我早好了。你快點洗吧,洗完我們好去地裡。”何安洋在院子裡的南瓜藤上發現了一個大個的蟈蟈,正慢慢地靠過去準備逮住它。
“知道了。你再等一下!”仔細地把每一個碗都洗乾淨,何安澤這才走出廚房,帶著手裡捉著蟈蟈的何安洋,一起往地裡走去。
早晨的陽光格外的明媚,遠處運河裡傳來的機器聲也比平時清晰了很多。村外大片的玉米地裡,已經站滿了忙碌的人們。
何安澤兄弟倆很快就來到了自家的地裡,外公他們顯然已經忙碌了一早上了,地裡的玉米杠已經被砍到堆在了一起。就等著一會用板車拉回去了。
來到地頭坐在一起休息的外公外婆他們身邊,何安洋第一時間就把手裡的蟈蟈展示給了外公看。惹得外公一陣的讚許。
“安澤,聽說你帶著火箭幾個孩子,昨天幫你四奶奶把玉米皮都扒了啊?”爸爸放下手裡的水杯,笑眯眯地問到。
“啊,爸你怎麽知道的。”何安澤腦袋一悶,壞事了。昨天肯定走漏了消息。
“還我怎麽知道的,今天一早全村都知道了,四奶奶今早來打谷場,把你們一頓好誇!”爸爸開心地把事情經過告訴了自己的兒子。臉上滿是讚賞的笑容。
“哦,對了,你四奶奶今天去鎮上買菜了。中午要請你們這群孩子。和我們都打過招呼不準不讓你們去。”
“啊,是嗎,呵呵。”何安澤傻笑著,昨天的事情也讓自己收獲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也許這就是長大了吧。
“你們這群孩子啊。終於長大了。以後可以給我們省點心了。這幾年因為您們。村子裡的雞都不下蛋了。”顯然爸爸很認同昨天自己的表現。
“安澤爸爸,快回去看看,嬸娘她暈倒了!”爺爺的一個徒弟,從莊稼地裡一路跌跌撞撞,大呼小叫地跑了過來。
“我媽怎麽了,二子?”爸爸豁然起身,雙手抓住了跑過來的本家二叔。
“嬸娘她剛暈倒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可能是一路跑過來沒帶停歇的。二叔上氣不接下氣地總算把事情說明白了。
何安澤爸爸放開二叔,認準家的方向,撒腿狂奔而去。收到信息的媽媽帶著何安澤兄弟倆,也緊緊跟在後面。
一路上有收到消息的本家們,也都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計趕了過來。等何安澤他們跑回家的時候,院子裡已經站滿了本家們。
“叔你給我讓一下,奶奶怎麽了?”何安澤帶著弟弟,扒拉開面前擋路的叔叔們,一路擠進了奶奶的臥室。
屋子裡同樣站滿了人,爺爺坐在床沿上,緊緊地握著奶奶的一隻手,整個人都呆滯在了哪裡。
“好了。大爺,我已經給大娘掛上水了。暫時看著沒什麽事了,不過我覺得過幾天還是去縣裡大醫院看看比較好。”村衛生院的三大娘調整了下鹽水瓶的高度。就退到了一旁。
“奶奶,奶奶。你怎麽了?”何安澤拽著弟弟何安洋,兩個人撲到了已經醒過來的奶奶身旁。
“安澤啊。奶奶沒事,別怕。奶奶沒事。”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兩個大孫子,鼻塌眼淚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老人掙扎著伸出右手,摟住了靠過來的兄弟倆。
“媽,車子準備好了,我們去縣裡醫院看看!”何安澤的爸爸從外面院子裡走進來,打算帶何安澤奶奶去縣裡瞧瞧。
“哎呀,沒事了。我現在好多了,現在農忙,等過幾天再說!”也許是真的好多了。奶奶竟然讓爺爺扶自己起來,靠在了床頭。
“沒事了。你們去忙吧,老天不等人。我沒事,就是有點累過頭了。”倔強的奶奶惦記著地裡的莊稼,剛一好點,就催促這眾人趕快忙去。
“老大,你們去忙吧,你媽我照看著,有什麽事我就喊你們!安澤,安洋也留下來陪著奶奶。”何安澤爺爺看自己老伴精神確實好了很多,也就放下心來。
“還是去看看吧,爸!”何安澤爸爸有點不放心,還想堅持一下。
“我沒事,天要下雨了。地裡還那麽多莊稼沒收,等忙完這幾天再去看也不遲。”奶奶靠在床頭,催促著大夥趕快回去幹活。
“那媽,你自己注意點,有不舒服趕緊說啊?”
“去吧去吧!”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何安澤帶著弟弟,兄弟倆一步不離地守在了奶奶床邊,哪怕晚上睡覺也只是蜷縮在奶奶的床頭迷瞪一會。
今天是開學的日子。
早上奶奶的精神又比昨天好了很多。甚至早上還能偷偷起來幫兄弟倆準備好上學的書包。這讓睡醒了的何安澤很是開心。
吃完簡單的早飯,外公就騎著自行車來到了院子裡,老人家是來接兩個孩子上學的。順便看看自己的親家。
把手裡的點心遞給何安澤爺爺,和坐在桌子邊看兄弟倆吃飯的安澤奶奶嘮了會家常,就帶著何安澤兄弟倆出了院門。
把何安洋放到二八大杆的前車杆上坐好,何安澤在外公騎行起來後,也麻利的跳到了車後座上,三人迎著升起的陽光向鎮上的學校而去。
看著學校越來越近,何安澤的心裡也越發的嘀咕起來。沒有其他的原因,只因為這三天忙著照顧奶奶,自己的作業是一個字都沒有寫。
不管是語文還是數學,以及英語,總之是一個字都沒寫。
在學校門口,何安澤跳下了車後座,和外公還有弟弟揮手告別後,何安澤就一頭衝進了校園。準備利用上課前的這段時間。盡可能的補上一科。
抱著礙事的書包一路狂奔,很快就來到了一四班的教室,現在還沒到七點,教室裡沒有幾個人。何安澤快速地奔向自己的課桌。
走到跟前,才發現李萍已經到了,正在整理著自己的書桌,看到何安澤跑過來,還搶先打了招呼。
“嗯。早!”何安澤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身,就從同桌讓開的空檔裡。擠進了自己的座位。
在路上,何安澤就計劃好了。先補數學作業,因為早上的第一節課就是數學課,然後可以利用數學課在悄悄地補語文,以此類推。
所以麻利地掏出數學書和作業本,開始狂補起作業來,身旁的李萍看著頂著一頭亂糟糟頭髮,精神萎靡的同桌。眼睛裡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目光。
“何安澤,你不會三天假期,一個作業也沒寫吧?”作為一名自律性很強的好學生,李萍其實是很看不起沒有上進心的同學的,尤其是不按時完成作業的某些人。
“嗯。怎麽了?”一邊忙著手裡的作業,一邊回應著自己的同桌。
“哦。沒什麽!”李萍覺得自己的同桌學習態度很有問題,撇了撇嘴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嘿,何安澤,你也沒做出作業啊!”邵佳一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何安澤抬頭看了看出現在面前的死胖子。
“我也沒做完,所以趕早過來補一下!”作為同道中人,胖子邵佳一很高興能有一個墊背的。
“嗯嗯,那你要抓緊了。”被打斷了節奏的何安澤,沒好氣地讓自己的死黨該幹嘛幹嘛去。
“我看看,呀。你數學沒做完啊。”顯然某人沒有何安澤的覺悟,伸過頭看了看何安澤的作業,又神神秘秘地瞟了一眼四周。“我數學做出來了。要不要抄一下?”
抬頭看了看給自己出餿主意的邵佳一,後者正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何安澤低頭想了想,雖然自己以前很討厭抄作業的同學。
但這次自己確實事出有因,再者開學的第一次假期作業就沒有完成,給老師同學們的印象肯定不好。
“好吧,把你的作業拿過來給我抄一下!”何安澤咬了咬牙,接受了胖子的建議。
“得嘞,我給你拿!”邵佳一在自己的書包裡一頓折騰,把自己皺巴巴的數學作業本丟給了何安澤。
把兩人的違法行為全程看在眼裡的李萍,徹底的對這兩人失望了,覺得以後自己和這兩人估計是很難再有交集了。月考在即,到時候根據成績安排座位,不知道到時候自己的同桌將會是誰。
“我說佳一,你確定數學作業是這麽點嗎?我怎麽記得你做的只是一小部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