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艾薩裡沿著階梯向上。

　　盤旋的階梯似乎永無盡頭，他踏下的每一步都有陣陣回聲交疊，就像古老生物的心跳。艾薩裡念頭一轉，視角脫離了身體，鳥瞰起這段盤旋階梯的全貌。

　　在漩渦般的上行階梯的末端，一面超乎尋常的時鍾靜靜地懸浮在那裡。整個階梯看上去就像是盤踞在時鍾上的巨型蠕蟲。艾薩裡忍不住發出了感歎，卻在轉念之間跨越了數百級階梯，來到了宏偉的時鍾前。

　　“原來就連距離這種東西也可以偷嗎?”艾薩裡正驚訝於自己無意間驗證的想法，卻聽見那指針布滿斑斑銅鏽的時鍾終於艱澀地挪過了一秒。

　　“滴答。”

　　艾薩裡皺了皺眉頭，伸出手虛按在指針上:“動起來。”伴隨著古舊的零件摩擦的聲音，時鍾就如同活過來了一樣，飛快地抽取著艾薩裡的靈性。

　　艾薩裡就像摸到了炭火一樣，瞬間縮回了手，那時鍾最終沒有移動分毫。經過剛才的作死，艾薩裡知道只有自己提升序列，才有可能讓這巨大的鍾運轉起來。

　　順著時鍾看向灰霧更加濃密的深層空間，艾薩裡隱約看見了“愚者”的宏偉宮殿，它和自己所在的階梯就像海上的小島一樣。艾薩裡伸出右手，五指收攏，緊接著手腕旋轉回收。“竊取距離”飛躍不知多遠的灰白霧氣，站在了宏偉宮殿的庭前。

　　艾薩裡好奇地走入宮殿內，在熟悉的長桌上首看見了夏洛克·莫裡亞蒂。

　　“嗯……”艾薩裡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禮貌。另一頭的克萊恩也很迷茫:“這是上門興師問罪來了嗎?”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數秒。

　　“額，好久不見，夏洛克。”艾薩裡說完這句話之後，深深體會到了一個叫“尬聊”的新鮮詞匯。

　　克萊恩結巴著開口:“你，你怎麽來了?我應該沒有拉你進灰霧才對……”克萊恩此刻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住慣了的別墅有一天被好兄弟用鑰匙打開來了一樣。

　　“這裡就是你的秘密天地?”艾薩裡盡量表現得客氣，“品味不錯嘛。”

　　克萊恩這時也注意到宮殿之外的某處，隱約亮起一面巨大的時鍾，盤旋的階梯像一道一道環節，整體看上去就像“太陽”戴裡克曾展示的一條“時之蟲”！

　　“時之蟲?阿蒙難道是‘偷竊者’途徑的天使?”克萊恩在艾薩裡後續的講述中逐漸弄明白了他“意外來訪”的來龍去脈——艾薩裡，由於某些原因，也能自主來到灰霧之上，代表了時鍾那邊的灰霧空間。

　　“看上去，艾薩裡並不能撬動這片灰霧上的神秘力量，也許是我先一步進入灰霧的原因。”克萊恩想著，“換句話說，在這片灰霧之上，我是系統管理員，艾薩裡只是個高級會員。”

　　克萊恩的想法很簡單:這片灰霧是他最強的、最後的底牌，掌控權拿在手裡才會放心。

　　“絕對不是我從心！”克萊恩說服了自己。

　　“艾薩裡，我剛才的佔卜結果顯示，‘欲望使徒’正遭到值夜者的追捕，逃向了希爾頓區的下水道。”克萊恩主動分享起了自己佔卜的結果，“我覺得不能就這麽讓他跑了。”

　　艾薩裡對下水道可太熟悉了，他僅僅稍作回想，便大致確認了位置:“你做決定，有把握就出發，我在俱樂部外等你。”

　　艾薩裡轉身要走，抬起的腳卻懸在了半空。他僵硬地回過頭，問道:

　　“這裡……要怎麽退出?”

　　“噗！”克萊恩如果在喝水，

肯定已經不顧形象的噴出去了。即使他有“小醜”的面部控制能力，面對這麽大的反差也是有些繃不太住。　　“靈性包裹自身，模擬下墜感。”

　　倫納德·米切爾操縱著染血的銀色盔甲腳步向前，原本狹長的下水道此時猶如一張來自深淵的血盆大口。跑了近一刻鍾，追蹤“欲望使徒”的值夜者們才看見了“欲望使徒”那破碎掉的身體(影子)，和倏地消失的黑色靈體。

　　倫納德走近兩步，回頭對同伴說道:“目標確認死亡，靈體被帶走了。”幾位值夜者上前檢查，倫納德對剩下的隊員說道:“盡快上去。”

　　他穿戴盔甲的時間過長，需要盡快泡在熱水中對抗負面效果。就在這時，他腦中的蒼老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我感覺到了天使位格的偷竊者的氣息……阿蒙?”

　　艾薩裡在俱樂部外牆邊閉著眼睛恢復靈性。他剛才主動讓攜帶“黑皇帝”牌的克萊恩附身，暫時提高位格，把之前在灰霧上竊取的距離歸還給了趕來的值夜者。 使得克萊恩能在官方非凡者和封印物“1-42”趕到之前擊殺“欲望使徒”。

　　這也耗盡了艾薩裡的靈性，暫時進不了灰霧之上了，克萊恩隻好獨自通靈。

　　時間來到次日上午，艾薩裡如約來到明斯克街15號。

　　他要乘今天的客輪離開貝克蘭德，現在是來和夏洛克·莫裡亞蒂道別的。

　　寒暄過後，克萊恩從門口的信箱中取出一份報紙，在艾薩裡疑惑眼神中取出一件頗具分量的信封——這是昨天下午克萊恩裝作無事發生，走出盥洗室後，機械之心因為他給予的建議而獎勵他的1000鎊報酬。

　　雖然克萊恩好像聽見了那個機械之心隊員小聲的嘀咕:“這位莫裡亞蒂先生是不是腸胃不大好?”不過在金鎊的作用下，克萊恩選擇裝作沒聽見。

　　“這次能順利抓捕‘欲望使徒’，你的追蹤工作極為重要，這500鎊是你應得的。”克萊恩知道其中貢獻最大的就是拿到了情報的艾薩裡，本來是打算全額移交給艾薩裡的，最後還是腆著臉自己拿走了一半。

　　艾薩裡接過克萊恩輸出的一半鈔票，眯著眼計算了一下:從“無影夜行”拿到的1000鎊調查帕德裡克的報酬，從機械之心薅來的500鎊獎金，再加上任務期間“征借”的幾個錢包裡的零錢和自己原本有的資產。艾薩裡現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2130鎊！

　　喜上眉梢的艾薩裡心中燃起了年輕人的熱血:“等我在羅斯德群島站穩了腳，夏洛克你一定要來參觀參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