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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第二十二章 刁難
  南柯一夢,終究抵不過現實的殘酷。

  時寶書去世後,王叢菊有利可圖,吵著鬧著要把陰維青接過去,美其名曰沈麗帶著兩個孩子,難以撫養老人,實則,想盡辦法,撈盡好處。她總會隔三差五地光顧老房子,順手牽羊搜刮點能用的東西,房子不久便被掏空了。

  “這什麽?秤啊?給我行了,你以後也不賣水果了,要個秤做啥!”

  “又不販水果了,這麽多木筐你一個人也用不了,還有這些盛水果的保溫盒,我拿家去,好盛個東西!”

  “哎呀,這個千斤頂,你個娘們沒漢子,又用不到,拿走!拿走!”

  “這麽大一個鐵盤子,你留著有什麽用?”

  “這個,這個我也拿走了……”跳梁小醜似的王叢菊站在東廂房,雙手插著腰,命令下人一樣對自己的老公指手畫腳。

  時寶文流著汗,弓著腰推著滿載的小三輪,拉著那些沈麗默認不要的東西。

  眼瞅著東廂房的東西拿的差不多了,王叢菊才滿意地拍著手,狂傲地擦著鼻尖的汗水,鸚鵡一樣的鳥喙亂叫著,“哎呀,可累死了,怎麽這麽多東西?時寶文,拉完這一車,趕緊回家休息休息!可累死了……”

  沈麗望著一件件被打包帶走的東西,心一陣絞痛,那都是屬於她的東西啊,那是跟了好幾年出攤的用品啊!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當初剛嫁過來的她詢問丈夫那一幕,“寶書,為什麽要凌晨進貨啊?”

  平常寡言少語的他會傻傻的一笑,漏出了滿嘴的大黃牙,驕傲又認真地多說兩句,“晚上才能進到好的貨,新鮮的,甜的,紅的,個頭大的,隨便挑,但是,白天呢,不管去得早,還是晚,一般進不到想要的貨。白天的時候,好多商販都在一起進貨,好的壞的都是自己的,也不能想要什麽樣的就進什麽樣的貨了,進不到好的貨,也就賣不了多少錢,還花了不少功夫,不值當。凌晨去,能進到好的貨,還能賣個好價錢,而且,沒有人的時候,還可以跟商家討價還價,一斤能省不少錢呢!”

  今年年末,陰維青思念死去的兒子,喊了沈麗到老房子,打算一起過最後一個年。

  然而,喜慶的一年卻受盡屈辱。

  大年初一早上,兩個孩子還沒醒,沈麗就在老房子收拾著殘渣剩飯,舀著鍋裡油汙漂起的髒水,一盆接著一盆。

  收拾好碗筷,她想著順便把地脫了。找不見拖把,大冬天的她就單膝跪地,擰著抹布,一點一點擦拭著瓷磚。

  這房子原本是水泥地,後來因為新房子買的瓷磚有些許剩余,便一同翻新了。

  黑色的大門猛地被踹開了,刺骨的涼氣夾雜著大片的雪花衝進來,還攜帶著某人刻意的挖苦。

  “哎呀,哪陣風把你吹來了?”王叢菊大早上就來獻殷情,一進門陰陽怪氣地寒酸著沈麗,“嘖嘖嘖,感情這是在拖地啊?賢惠的……”

  對於閑言碎語,沈麗視為過耳秋風,不以為意。

  她不想搭理這種無風就起浪的人,更不想大過年就動嘴皮子,給自己找不痛快,只是低頭用默默地擦著地。

  “哎呀,可凍死了,都不會走路了……”王叢菊擤了下鼻涕,將用過衛生紙直接扔到了地上。

  在乾淨的在瓷磚上毫不客氣地蹭著,見沒怎麽烙上鞋底印,轉而又跺了跺腳底烏黑的殘雪,動作一氣呵成,熟悉的跟進了自己的家一樣。

  門口的破抹布整齊的鋪在瓷磚上,

就像擺設一樣,隨意的供她打量,但絕不會正眼瞧上一回。她晃悠著臃腫的身子,歪歪扭扭地跨向裡屋。不小心,小腿一滑,清洗抹布的髒水盆子像翻煎餅一樣翻了個,汙水順勢擴散開,沿著瓷磚細小的縫滲了進去。  王叢菊雙手朝下扶著自己的大腿,面孔奇怪地扭曲著,齜牙咧嘴的從上到下打量著沈麗,語氣裡滿是陰鷙,“哎呀,這地拖的溜光,差點滑倒我!大過年的,真是沒安好心!”

  沈麗悶著氣,將抹布甩在了地上,起身出去拿笤帚跟撮箕,剛邁出門,就聽見身後門閂插上的聲音。

  “王叢菊!你想幹什麽?”此行為徹底激怒了沈麗,她內心的怒火完全壓製不住了,對著門後的那條畜生吼了起來。

  “這裡用不著你乾活,你回家去行了!”王叢菊對著門縫,一隻眼睛眯縫著,一隻眼睛瞅著說,“趕緊家去吧,活我就幹了,用不著你,你兩個孩子還在家等著你做飯呢!”

  “真是個掃把星克夫!這老三也是,死也死出個花來~趕著清明進土,倒是省了漿水錢!”王叢菊提著嗓門,說話陰陽怪氣。

  “你不會也死出個花?王叢菊你,我告訴你!你嘴巴最好乾淨點!做人別太過分!沒有一絲絲尊重,不要仗著你年齡比我大就開始倚老賣老!”沈麗握著拳頭,指著門裡的人說,“這畜生學的再像也不是人,就不會說出什麽中意的話!”

  “你說誰是畜生?你不對心思你也可以學老三,死出個花來啊!都成喪家犬了,還豪橫個屁!”

  “這是怎麽啦?三嬸,你和俺娘吵什麽?”時賓正好從門口進來,踏著皮靴,咯吱咯吱地踩著天井剛下的雪花,皺著眉頭問。

  “小風?不是,你媽不講理,她把我關外面了,不讓我進去。”

  “什麽?!俺娘才不是那種——”

  “大過年的不能消停了?!大早上的,吵吵什麽?咱娘還在那睡覺呢!”大清早的爭吵折騰醒了一群人,時寶章冷峻的話語打斷了門外的時賓,穿過王叢菊肥胖的身子,鑽過門縫飄了出來。

  “小風,你怎麽跟你三嬸子說話的?”時寶章滑開門閂,拉開門,冷冰冰地盯著時賓,又回頭瞅了一眼囂張跋扈的王叢菊。

  “誰讓三嬸朝俺媽吆喝的?”時賓借勢推了推眼鏡,昂著頭,理直氣壯地說。

  王叢菊定眼一看,兒子在為她撐腰,更加趾高氣昂地掐著腰,奸佞的笑意浮現在她那驢一樣的臉上。

  “你娘瞎鬧,你看不出來?你跟著湊什麽熱鬧?”

  寒風讓時寶章縮緊了脖子,他握著衣領說,“懂不懂個四五六?”

  “我這不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嘛……”時賓訕訕地縮著腦袋,強嘴的聲音越來越小。

  小風,名不虛傳,隨風倒的東西,沒一點骨氣,尊老愛幼的素養全都跟著她媽潑婦罵街的性子罵沒了。

  “說得好聽,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麽大小了,好朝你三嬸這樣說話?誰教你的?回裡屋坐著去!反天了!”時寶章朝裡屋甩了甩頭說,“小麗,你先回去吧,忙了一天,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剩下的你大嫂就收拾了。”

  “行,二哥,那我先回去了,撮子、笤帚我先放門邊上了。”沈麗小心地收斂起自己失落的表情,放下了工具,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屋了。

  那把笤帚還是時寶書去世前,他們一起用從地裡割的高粱稈子捆綁的,如今,這掃帚還新鮮著,製作它的人卻陳舊了。

  窗外還在飄著豆大的雪花,兩個孩子已經醒了,吵著鬧著要去奶奶那屋,全然不見沈麗眼底鮮紅的血絲與委屈。

  孩子走後,沈麗雙腿交叉坐在炕上,倚著被褥飲泣,向母親哭訴著自己剛才的遭遇。

  三年前,時寶書還活著的時候,她得了牛皮癬。

  醫生無法診斷,病因也有很多,據說這種病很難根治,初步判斷是與沈麗當初難產輸的血液有關。

  大冬天的,王叢菊沒日沒夜地陪著沈麗,找遍了城裡的每家醫院,踏破了門檻。後來,沈麗看到電視上有打廣告的,治療牛皮癬的人都讚不絕口,她就抱著僥幸的心理,花了血本買了幾瓶紅蓋子的白色小瓶,擦拭了兩個月。病情確實有好轉,但是,隔天不擦,就會複發。

  沈麗徹底灰心了,後來,王叢菊費盡心思,托人打聽,找到隔壁村上一名老中醫,開了160副草藥,才徹底根除。

  雖然那時候的王叢菊仍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至少心眼還不壞,不會故意使絆子。現在咄咄逼人的她跟三年前的她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見風使舵,得隴望蜀。

  沈麗甚至開始懷疑,她前幾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偽裝的,更深的陰謀遠不止於此。

  時寶書去世後,她傷心欲絕,為了給丈夫置辦了葬禮,掏出了積攢的所有家蓄。

  “小麗呢?”王叢菊斜站在石榴樹下,擺著釘子腳問時永芝。

  “回去取照片了。”時永芝在門口等候。

  “怎麽還不出來?”王叢菊順勢探著腦袋,貼著鋥亮的玻璃,一雙貪婪的眼睛眼巴巴望向東間。

  只見沈麗踩著凳子,匆忙的在皮箱裡翻著東西,她念叨著,“取個照片這麽長時間?嘖嘖,哪是翻照片?我看是在翻錢呢!”

  “叢菊,你怎麽說話呢,老三媳婦可不是那種人!不能睜著眼說瞎話!”時永芝瞪著眼睛,松弛的面部顫抖著,右眉上的那顆痣也來回跳動著。

  “上次俺小風跟陶麗訂婚,他三叔給了三千塊錢,沒尋思能給這麽多錢,可真是有錢啊!”王叢菊挑著眉說。

  訂婚的份子錢看在眼裡了,她想,訂個婚就隨這麽多錢,想必死後定會有不少家產吧?

  “你胡說什麽,死者為大。你這張嘴別太損了!他三叔是看在就這麽一個侄子份上,多掏點,你尋思跟你?一毛不拔,光知道往家裡邊摳搜?!”

  王叢菊晃動了一下腦袋,斜睨了一眼時永芝,掐著腰冷哼了一聲,肆無忌憚地說,“這老三也是,連個照片也沒有?怎麽死不好,沒出息去跳井,真是死也死出個花來!”

  “叢菊,你說這話不怕遭報應?”時永芝皺著眉,冷眼瞅著,指著她斥責道,“你成天閑的在家收鋪襯,他們兩口子得照顧老的,孩子上學都沒空去開家長會,天天忙的出去販水果,哪有時間照相!趕緊閉上嘴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吧!站著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當初是誰死皮賴臉的嫁給時寶文,圖的什麽,時永芝了然於胸。

  若不是王叢菊的慫恿,就不會間接導致時寶書自殺。

  鋁合金窗戶空著,新房的大門還沒著落,光禿禿的紅磚牆還沒刮膩子,裡面空空如也的家具,在這一切還沒準備就緒,一家人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她就急著瓜分不屬於她的家產。

  誰是狼,誰是狗,能不能夾著尾巴做人,這麽多年,她早就看清了王叢菊背地裡的德行。

  自從老三去世,王從菊往老的這邊跑的勤快,最後直接當了接班人,誰知道安的什麽心?

  大年三十,時寶書跟沈麗兩個人年前還在想著趕最後一個集,多掙一份錢。王叢菊趁著兩口子出去,跨著悠閑的步子殷勤地踱到老人跟前。一頓噓寒問暖,捶背揉腿,鞍前馬後良久才緩緩開口。

  “娘,我給你搓的背,按的摩,舒服吧?”

  “哎呦,叢菊,輕點,手勁真大,我的老皮都快搓下來了~”

  “娘,小娜她們下午該回來了吧。”王叢菊跪在陰維青的身後,雙手搓著背詢問著。

  “唉,快了,下午敢不就回來了。”陰維青盤腿坐在墊子上,閉著眼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孝順。

  “哎呀,小娜一家不得睡這屋?四個人躺一個炕上,擠死了。”

  “恩,是有點擠。”

  “要不過年快上俺家待幾天吧?”王叢菊見魚上鉤了,趕緊應和著。

  “哎呀,小風頭年六月份剛訂婚,我一個老的,不去打擾他們兩口子,先湊付著過吧。”

  “哎呀,都這麽大年紀了,該享受享受了,不能年年過年跟小的擠一張炕上,小娜還長那麽大個。”王叢菊緊著腦袋,探著頭聽著陰維青說話。

  “哎……也是……”

  王叢菊聽到答覆滿意的笑了,停下了手裡的活說,“這年三十飄著雪花還出去,這兩口子,真行!一個集估計能掙不少……”她眼珠子一轉, 嘴唇咂吧了兩下說,“誒,娘,圈這兩年也攢了不少錢吧?”

  “我也不知道,錢的事我從來也不過問。”陰維青慢慢睜開眼,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那也不能過年老擠在一塊,四個大人躺這麽小個炕上,還住不少日子,圈這也是,沒考慮考慮娘你,我說讓你上我那住,你又不去,四個人擠在一塊也不是個辦法啊!娘,你說讓圈他們騰出間屋,過年留給小娜他們歇息歇息,買塊房子置辦置辦的錢應該有吧?”王叢菊一口氣說完了話,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像卸下了什麽重擔子似的。

  “哎……這個……我也不清楚……再說吧……”陰維青動了動頭,從兜裡掏出手絹摩擦著眼角,又揉了揉太陽穴。

  王叢菊尖嘴猴腮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香腸嘴角拋出了勝利的弧度,當然,這些小動作陰維青是看不到的。

  老謀深算的她知道,老的態度不明確,肯定還有商榷的余地,不出兩天,老的定會讓時寶書找房子,搬出去住。

  “姑!找到了,哎,翻遍了抽屜,也就這麽一張……還是拍結婚照留的……平時日過的也省,兩個孩子還上學,都沒功夫去照相……”沈麗機械性地拽著照片,啞著嗓子說。

  厚重的黑眼圈掛在沈麗的眼瞼下,細碎的頭髮凌亂在額前,滄桑的臉上又多了幾道皺紋,整個人的精神渙散不堪。

  “行,有張就行,走吧,老二還等著咱呢!”時永芝環抱了下沈麗,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頭板著臉對王叢菊說,“叢菊,走吧,還待這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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