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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大官人》第91章 趙大家
  “夫君,不如喚來一個作陪,換湯添酒可好?”孫二娘微笑問道。

  張正道連忙搖頭,說道:“為夫向來正派,豈是那種人,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孫二娘又接著笑道:“喚來一個,其實也無妨,囉嗦做甚。”

  張正道歡場裡馳騁多年,豈會上這淺顯的當,堅決搖頭道:“娘子,你我吃酒,還要說上些悄悄話哩,若是讓旁人聽了,不太方便。”

  孫二娘見他堅決,白了他一眼,而後低聲道:“我這馬術,還是不甚熟練,待一會兒回去,夫君要好好教我。”

  這女人,似是對騎馬一事,頗為上癮,張正道笑道:“娘子放心,定叫你騎術精湛。”

  二人說笑一陣,那點好的酒菜,依次端了上來。

  張正道與孫二娘,拿起筷子,一一品嘗,倒是別有滋味。

  吃了半盞酒,便聽見吵鬧聲漸漸高起,抬眼望去,不知何時,那樓上閣子裡的賓客盡皆出來,站在回廊內,目光盡是聚在那樓下的台子上。

  張正道坐直身軀,只看見一位女子,坐在台上,身前擺著一張身扁長大的古琴,似是要開始吟唱表演。

  因為張正道坐在堂內的西北角落,只能看見個側身,看不見那女子的容貌。

  “錚、錚!”

  女子撥動琴弦,清脆悅耳,樊樓內霎時間靜了下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女子芊芊玉指,撥弄琴弦,用著輕柔的歌聲,唱著詞,字真韻正、含韻抑揚。

  玉人檀口,皓齒冰膚。意傳心事,語嬌聲顫,字如貫珠。

  張正道卻是愣住了,這首詞怎會在這裡傳唱?莫非董金兒也來了汴梁城?

  抬頭四下裡張望,只是這樊樓之內,人影綽綽,哪裡尋得見董金兒的身影。

  這時,台上的女子,停住歌聲,專注撥動琴弦,但聽聞一陣疾風驟雨般的撫弄過後,琴音又變,悠揚委婉。

  女子接著淺吟低唱道:“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女子將這最後一句詞,一連重複唱了三遍,方才按住琴弦,垂首靜坐。

  琴音渺渺,配著女子獨特的嗓音,竟有些莫名的淒然悲切。

  眾人皆是被這歌聲吸引,直到女子唱完,方才回過神來,熱烈鼓掌。

  “趙大家,這首《青玉案·元夕》,乃是今歲元夕節時,您在這樊樓堂會上,登台傳唱,力壓李大家半籌。學生敢問,這詞,究竟是誰人所作?”

  二層回廊上,一位身形消瘦的年輕士人高聲問道。

  “是啊,趙大家,大家夥可是一直好奇這首詞,究竟是汴梁城裡的哪一位才子寫的?”有人高聲附和問道。

  “遮遮掩掩,好不痛快!”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坐在台子上,仍未起身的趙元奴,抬起頭,但見樓上那位青年學子,是自己熟識之人,便回復道:“原來是李公子。”

  眾人見她開口說話,便都安靜下來,等待台上趙大家的答覆。

  趙元奴環視一圈後,接著道:“這首《青玉案》,乃是奴家好姐妹的夫君所作,那人卻不在東京汴梁城。”

  “趙大家,你說的可是遠在青州,李易安的夫君趙明誠?”那李公子思索片刻,

隨即又搖頭道:“這首《青玉案》,與那趙明誠的詞風完全不同,定不是他作。”  “李公子說的是,那趙明誠隻愛金石,哪裡會有如此才情,寫出這樣的佳作,若是他夫人李清照所寫,我倒是還有些信服。”另有一個書生打扮的士子跟著叫道。

  “趙大家,你便明說了吧,那人姓甚名誰,遮遮掩掩兩個多月,也力壓了李大家不止一籌,若是再不說與大家知曉,便是有些端著架子了。”一個中年文士叫道。

  “是啊,趙大家,你若再是掖著瞞著,便是沒有意思了。”

  眾人紛紛大聲叫嚷,雖說對這趙元奴甚是恭敬,但是不滿之意,都寫在臉上。

  趙元奴見群情激憤,暗想自己若是再做遮掩,只怕會得罪這在場的甚多青年才俊,失掉一些聲望,反正這兩個月,靠著兩首驚世的唱詞,已經將李師師壓的死死的,更在元夕堂會上出盡了風頭。

  今年的大宋第一花魁,只怕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與那李師師無緣了。

  趙元奴心中又一想,反正那人也不在此,便替他揚了這名聲,即便日後那人知曉,非但不會責怪,只怕還會感激自己哩。

  當下,趙元奴輕笑一聲,而後站起身,在台上走了幾步,欠個身, 唱個喏,然後才道:“此人乃是鄆州清河縣人士,不曾來過汴梁城。”

  孫二娘聽到趙元奴的話,不禁瞅了一眼張正道,怎地清河縣竟有這樣的文人,不知道是否與自家夫君相識。

  張正道暗叫不好,怕是要遭,大官人隻想悶聲發財,努力“種田”發展,暗收天下美人,不想揚名天下。

  更何況,眼前還坐著一個“母夜叉”呢,自己可一直沒敢告訴她,家中還有著甚多女人哩。

  一想到那柳葉刀,張正道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有心想要上前攔住那趙元奴,只是又無甚借口,急得張正道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夫君,你怎地出汗了?”一直留意他的孫二娘,開口問道。

  張正道回了她一個尷尬的笑容,搖頭道:“許是這堂裡人多,有些熱了。”

  卻聽見那站在台上的趙元奴道:“這位作詞的官人,乃是鄆州清河縣人士,姓張名懋徳。”

  張正道長舒一口氣,還好,趙元奴說的是他這本身的名字,自己不曾對孫元和孫二娘說起過這個名字。

  孫二娘瞅著有些奇怪的自家夫君,又瞅了瞅台上的女人,眉頭一皺,心中起疑。

  “張懋徳?”

  樊樓裡的眾人聽後,皆是搖頭,表示不知道此人。

  趙元奴輕笑一聲,繼續道:“這位張懋徳大官人,字正道,乃是清河縣獅子樓的掌櫃,家資頗豐。”

  張正道徹底呆傻住了,而後扭動脖子,轉頭去看孫二娘,臉上帶著尬笑,喃喃出聲道:“娘子,你聽我給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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