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噗嗤笑出聲來:“可朕做的這些都照足了祖宗呀。”
【叮,達成不肖子孫成就,獲得昏君的擴展技能包,忽悠的最高境界。】
大殿上響起了一陣吸氣聲,朱厚照的臉上卻越來越燦爛:“不管是太祖還是太宗或是英宗,都不會拘在深宮裡,怎麽到了朕這裡就成了數祖忘典,你口中的祖是誰人,典出誰手?”
抬出這幾位來,看看你們敢不敢噴。
不要誤會,朕不是針對誰,論玩棒子老虎雞,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韓文默不作聲,似乎正在搜腸刮肚找借口。
朱厚照看著韓文為難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好像也不難對付啊!?
難道以前是思想迪化腦補過頭,還沒開噴就被對手嚇住了?
一定是這樣,朱厚照的噴技在此刻融匯貫通。
那就再來一發!
必須拉個大帽子,朱厚照不斷念叨著棒子老虎雞,念著念著福至心靈,對了,韓文是士大夫,奉四書五經為圭臬,將他的祖師爺抬出來,韓文就GG了吧?
就這麽辦!朱厚照從韓文的話裡挑出了一句,當成利矛扎了回去:“剛才韓尚書說天變,孔夫子說天何言哉,為什麽你可以替天代言?”
韓文一下子被打中死穴,氣急攻心,眼一翻白便暈了過去。
不暈不行,妄言代天是死罪。
群臣無語了,這時一個聲音從殿外傳來。
“那也不能跟著太監混,不管是太祖還是太宗都只有支使太監的份,哪有事事聽太監的,即便是英宗……英宗也是下過罪己詔的。”
這把聲音很洪亮,朱厚照循聲向殿外望去,來人穿著紅肥襖甲胄,那山字紋的甲片金光閃耀,走起步來嚓嚓作響,煞是凌厲。
這股子精氣神也傳染給了殿內的眾人,讓本來萎靡不振的朝臣們找到了主心骨,又紛紛支棱了起來,裂成兩排,夾道相迎。
【來人是英國公張懋,當朝勳貴之首,他確實有資格論斷,張懋的父親張輔就死在了土木堡,他的祖父張玉跟著朱棣一起靖難,一手將朱棣托上了皇位,朱元璋成事前張玉已經是元朝的樞密知院,從一品,屬於帶兵來投。】
朱厚照心裡咯噔一下,文臣不算,張懋這樣的角色都出動了,看來今天不能善了。
這種場面朱厚照見多了,說是講道理,最後還是講實力,也就是從實力地位出發講道理,等淡扯不下去時就上刀槍。
與其這樣,還不如講物理呢,你說你的,我打我的,畢其功於一役。
朱厚照迎著張懋又再向前逼了一步。
張太后卻在此時後知後覺地尖聲喝止:“皇兒不可!”
壞事了,朱厚照正踏在韓文磕出來的血跡上,腳一抖咻的一下滑倒了……倒了……了。
【果然是吃瓜眾的福利,總要在關鍵時刻踩到瓜皮。】
【這回要怎麽圓,太拉胯了吧?】
在場的群臣也都懵了,謝閣老要血濺當場?
原來滑倒時朱厚照手中的劍向前戳了。
朱厚照也挺蒙圈,滑倒時他知道這一回糗大了!
好不容易在電光火石間收住了劍勢,最終那柄劍在謝遷胸前零點零一公分處停了下來,好險!
串戲了,這一幕挺熟,可惜對面是個老頭。
就在眾人魂飛天外之時,朱厚照猛然間旋身而起,肅立。
朝臣們又嚇了一跳,深怕朱厚照拿劍懟人,就連英國公都後仰擺了個架勢。
噫,原來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那就好辦了,朱厚照劍指平舉,然後他就動了。
還一邊動一邊配上了劍決:“起勢……三環套月……蜻蜓點水……大魁星刺……”
只見那柄劍在謝遷脖子前歘的一聲劃過,帶起了他發白的長須。
“燕子抄水……右攔掃……左攔掃……懷中抱月……”
環步謝遷身後,那亮閃閃的劍鋒從謝遷耳畔吐出。
“宿鳥投林……烏龍擺尾……青龍出水……風卷殘雲……”
卷了卷了,謝遷的官帽和發髻被劍身卷中了,掉在地下,一頭銀發如爆飛掛。
“獅子搖頭……猛虎跳澗……”
感謝這把大寶劍,將朱厚照動作裡的生硬遮掩了過去,反而顯得縹緲出塵。
劍身工藝精良,光滑的表面反射了殿外射進來的光,在大殿上製造出了一股氤氳迷蒙的錯覺,晃花了眾人的眼。
朱厚照慢悠悠地繞著謝遷舞啊舞著,猛然間話語一轉:“諸君請看,朕這套劍術是不是暗含武學至理,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誒呦喂,我有種看到我奶奶的即視感呢。】
【反差萌,還真別說,這套二十四路太極劍放在明代還是很能唬人的,就現代還那麽多人信五連鞭呢。】
【這才叫做不明覺厲,太極劍啊,就是這麽玄奧。】
閣老李東陽還撫須幫著捧哏了:“是《道德經》之中的詞句,深含天地至理,觀陛下之劍,已頗得其中三昧。”
英國公張懋也跟著搭話:“可這樣慢騰騰的劍能幹啥?”
朱厚照剛念完“是故躁勝寒, 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然後他也搭上了:“劍理,太極劍最重劍理,由慢而快,初時若不動,一路劍舞下來須兩三個時辰,越練越快,直至劍及風雷,然後又轉慢,師父說快慢三轉方得大成。”
李東陽上道了:“是這個道理,不簡單,確實是不簡單。”
張懋還真地順著朱厚照的話腦補了起來,然後他的臉色就變了:“致藝矣,若練至劍及風雷,怕是方圓三丈之內的敵手都會被帶動卷進去,這劍是一路畫圈的,沒有漏洞,以守代攻,可怕。”
這個哏捧得恰到好處,因為英國公是武將,還是勳貴裡的頭牌,自然有強烈的說服力。
朱厚照順勢收了劍招,長籲一口氣息,武俠小說沒白看,零零星星還能背出一小段。
當然要趁著這股勢一錘定音:“待朕藝成,再有呱噪者,定斬不饒。”
說罷他還彈了一下劍身,天子劍發出一陣清越的鳴響。
叩闕的群臣中還真有不少目的不純者,聽了英國公的話,也覺這劍舞玄而又玄,再腦補出那劍快上十倍,帶動風雷卷起殘葉沙塵無數,將他們吸過去攪成十八塊的景像,不由得心中一悸,眼前就黑了。
咚咚咚,又數個領頭叩闕的大臣暈了過去。
朱厚照目無余人,隻衝大殿中央凌亂的謝遷伸出了手:“謝師傅,朕展示的可是絕世技藝,六千鹽引不多吧?”
被朱厚照盯著,披頭散發的謝遷無處可藏,不得已撂下了一句:“老臣今天就給戶部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