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之中,最亮眼的是中間的少年人,穿著乾淨的白色長衫。他臉皮白皙,五官精致,大大的眼睛上面的雙眼皮弧線很好看,把一雙大眼睛襯托得滴溜溜水靈靈的,頭上扎一條紫色綢帶,眉清目秀,秀得實在不像凡夫俗子,只是個子比張邁瘦小些。
其余兩個年紀三十多樣子,臉龐黝黑,神采奕奕的赳赳勇夫,穿著粗麻短打便服。顯然是經歷風霜,行走江湖的,頭扎灰色麻布,顯得很隨便。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少年的衣服乾淨得一塵不染。而兩個赳赳勇夫身上則滿是風塵。
少年上前,斯斯文文的說:“請問兩位公子是不是有小還丹賣?讓我看看,我要買幾顆。”這少年說話聲音好聽,吐字清晰,說出來的話口氣倒是不小。一顆八十兩銀子,幾顆就要幾百兩銀子,這可不是一般人家庭能出得起。
張邁正在收攤,一抬頭,見到一個這麽乾淨好看的少年站在面前,而且靠得那麽近,讓他頓時覺得自慚形穢。這些天來,和不舍一起顧著練武功,有時甚至都沒時間洗個澡。自己不覺身上有什麽,現在,這個近在咫尺的少年,身上散發出一種清新的像花的香味,讓張邁想起春天在花園的那種充滿了欣喜感覺。不覺間就有了好感。
只是覺得,這少年好看得有點像女人,少年聲音有點沙,好像沒變音的孩子的聲音。
張邁說:“這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沒了。”
少年說:“什麽沒了?說話清楚點。”
“這位公子,我是說,你來晚了,小還丹賣完了。”張邁一字一頓地說。
“啊——”少年竟然不知怎麽好。
少年身邊的一個漢子抱拳說:“兩位公子,我們小……公子想買小還丹,請問,能不能想辦法賣幾顆給我們家小……公子,要不這樣行不行,你們住哪裡,我們跟你們回去取。”
“我們住客棧,”不舍和尚說:“但是,確實沒有了。”
“客棧也沒有?”
“沒有,實在抱歉,”張邁說。“只剩下冷香丸,這是女人用的。”
“這女人用的?有什麽效果?”少年好像來了興趣。
“哎,這個一般都是女人吃的,火蘊五髒,就會汗蒸發膚,這個冷香丸就是祛五髒之火,潤澤肌膚,香體健脾。也就是說這丸子女人吃了,皮膚變得更白,身體裡會散發出一股香味。”不舍說。
“真的?”少年眼睛亮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這是我師父說的,我師父從不騙人,當然是真的。”不舍雙手合十說。
少年見不舍這樣,似乎不喜。從張邁手中接過冷香丸看了看,說:“我買了。”
少年把冷香丸放入口袋裡。剛才說話的漢子說:“請問,要多少銀子?”
“十兩。”張邁說。
那中年人掏出一碇銀子:“這足夠十兩。”
見張邁收下銀子。少年又說:“小還丹明天能不能有。”
張邁搖搖頭:“不好意思,明天不可能有。就是今天我們回去馬上燒爐煉,也要大後天才能煉出來。”
“這麽久?”少年眉頭不展,說,“那就算了,我們明天就得趕路,走吧。”說著,自顧自去了。兩個中年漢子互相對望一眼,跟著上去。
少年走出一段路,突然好像有意無意地回了一下頭,正好瞧見張邁也在瞧見他,臉上一紅,趕緊轉過去。
不舍高興得很,說:“呵,沒想到這麽快就賣出去,
我們收拾了,早點回去。” 張邁說:“不舍,我們現在就去藥店買好藥材來,回去晚上就可以煉丹。”
“嗯。”不舍點頭。
剛收拾好,一個弱弱的聲音說:“兩位公子,還有小還丹嗎?”
張邁說:“沒了。”回頭見是個丫鬟,穿著淡藍色衣服,看樣子十四五歲年紀,喘著氣,清秀的臉上,滲滿了汗珠。很顯然是趕路來的。
張邁心情很好,剛賺那麽多銀子,見小姑娘心急的樣子,說:“你要小還丹幹嘛?”
小姑娘說:”我家公子有恙,聽說小還丹可以救命,所以急忙忙找來,還好,幸虧你們沒走。”
張邁說:“你來遲了,小還丹走了,你過兩天來吧。”
丫鬟一臉懵:“公子,這小還丹這麽神奇啊,還會走。”
不舍:“是別人買走了。”
小姑娘說:“噢,那怎麽辦?我家公子等著救命呢,明天可以嗎,明天我早點來,你給我留著。”
不舍說:“明天不行,要過兩天才有。”
“那怎麽辦……”小姑聽到說沒了,一心急眼淚就出來了。無助的樣子煞是可憐。
不舍心境空明,心有不忍,念聲“阿彌陀佛”說:“莫哭莫哭,過兩天就有,到時候你早點來,我給你留著,這會要回去了。”
丫鬟點點頭,說聲謝謝,抹一把淚水轉身離去。
張邁和不舍,收拾好東西,打成一個包袱,給大水牛扛著。又去藥店買好那些煉丹用的了幾十種藥材。
把藥材采購好,又找到賣陶器的店,買了個煉丹爐,雖然不是很好,煉幾次應該沒問題,不舍拿著,回到客棧。
剛進到客棧大門,只見院子裡,停著好幾輛馬車,每一輛車上都插著一面黃色錦旗,上有“鎮遠鏢局”四個字。
這是走鏢的貨物了。張邁不明白,這個客棧這麽偏僻,鏢局怎麽會願意在這住下呢。接著,他就明白了,這縣城過往客人多,我們早點來,還不是找到這裡來。而且,對於鏢局的人來說,這個客棧有其好的一個地方,圍牆有二丈高,大門口有鐵門。晚上把鐵門鎖上,外面的人進不來院子。裡面院子的貨物當然就不會被盜。
一個漢子在一邊站著,顯然是在看著鏢車。馬車的馬兒不見了,想是到後面馬廄喂去了。
這個漢子一回頭,張邁發現,正是剛才和少年去買丹藥的之一人。
漢子見張邁不舍和大牛回來,點點頭表示打招呼。
突然,飯廳裡匆匆走出白衣少年,見到張邁不舍,上來相問:“兩位公子,也是在這客棧住?”
張邁點點頭:“是的。”
少年嗅嗅張邁扛著的藥材,說:“你們這些東西是煉丹的?”
“是的。”張邁說。
不舍突然叫起來:“哎呀,不好,張邁兄弟這裡不能煉丹。
“怎麽不能了?”張邁說。
“這個丹藥味大,左鄰右舍聞到不得了。”不舍說,“再說了,這東西,就像釀酒,得在乾淨安靜的地方,這裡人多,什麽氣味都可能有,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