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邁這會才感覺,受傷的這隻手,半邊衣袖濕透了,這會,月亮被烏雲遮蓋著黑漆漆看不見,張邁從身上拿出金創藥敷上去,撕了衣服來包扎。
張邁包扎好,見田甜還沒弄好,聽聽來路沒有什麽聲音,心下稍稍放心。
田甜說:“張師兄,你幫我包扎一下這……”摸著肩膀,不好意思的滿臉羞紅,幸虧是晚上,張邁看不見。
張邁輕手輕腳幫她包扎好,說:“田姑娘,還有哪裡受傷,處理好傷口,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
田甜說:“沒了,謝謝你張師兄。”
張邁說:“不謝。”
田甜心裡也隱隱知道什麽情況。低著頭不說話。張邁不再牽著田甜,兩人又翻過一座小山,看見下面一個小村莊,到得跟前,田甜認得路,說道:“張師兄,這裡只有幾戶人家,我們還是走吧,前面就是長江邊。”
張邁說:“嗯,我們出去江邊看有沒有船。”
田甜:“張師兄,我爹娘……”一說起爹娘,就又哽咽得說不下去。
張邁:“田師妹,吉人自有天相,我們趕緊的找到我師父來救援吧。嗯,就是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渡船。”
一句話把田甜問清醒過來,說:“張師兄,船要到天亮才有。”
張邁:“那怎麽辦?在這裡非長久之計,現在都到地了,不管怎樣先去碼頭看看。”
兩人來到碼頭,但見碼頭上空蕩蕩一個人沒有,渡船拋錨沉睡,江水默默流淌,那不遠處的山上,傳來孤寂的鳥叫聲。
田甜心焦麻亂,張邁也不知怎麽安慰她,突然發現上遊有一條小船在慢慢的漂來,離岸邊不遠,只有約五尺距離。
張邁心裡說,真是天助我也。說:“田師妹,你看有船過來,咱們去問問看可不可以搭過江去。”
田甜此時也已發現,說:“好。”
看看船到眼前前面,船上卻沒見人。船艙黑漆的,奇怪了,難道這小船是人家沒綁住繩子自己漂過來不成?
張邁輕輕聲叫:“船家,船家。”
沒人應,田甜道:“沒人的,這怎麽辦?”
張邁心裡倒是有想法,
看看碼頭一邊有一堆竹子,長長的,拿一條竹子,探過去把船勾靠岸,然後上去。
田甜說:“咱們這就上去?”
張邁說:“情況緊急,顧不得這麽多了,大不了用完了還給人家就是。”
張邁扔了竹子,在船上找到來舢板,往江的南岸搖去,怕田甜傷心,說:“田師妹,你進去船艙休息一下,到了岸上我叫你。”
田甜呆呆地坐下,也是累了,又傷心難受,竟然呆呆的站著。張邁催她,才進去船倉。剛剛進去,突然“啊”一聲尖叫。轉身撲出來。那船又小,給田甜這樣慌慌張張的弄得搖搖擺擺。
張邁扔了舢板,扎著馬步穩重搖晃的小船。說:“怎麽啦,怎麽啦?”話未說完,田甜已撲到張邁身上。張邁一時竟不知怎麽辦,雙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就張開著。說:“田師妹,怎麽啦?”
田甜說話都打顫:“有,有個人。”
張邁心裡也是咯噔了一下,顯然是躺著一個人。無聲無息的,田甜這麽大動靜都沒有回應,想是凶多吉少的了。見她如此害怕,不覺膽氣一豪,拍拍田甜的肩膀說:“沒事沒事不怕不怕,我去看看。”
張邁鑽進去船艙,裡面也不大,比一張八仙桌寬點,因為上面有遮蓋看不清楚,
打著火摺一照,果然,倉板躺著條漢子,渾身血跡斑斑不知死活。張邁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見過死人。剛才在天門派拚命,也是出於仗義。也有後怕。想到田甜被驚嚇,張邁反而不怕了,用手推一下,碰到身體,感覺是熱的。這不是死人,渾身血跡定是受傷所致。張邁看看這人的臉,是一張國字臉,躺著看,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有看樣子受傷很嚴重。 張邁叫:“這位大哥,你怎麽啦?”叫了幾聲,不見答應。張邁伸手去鼻子上探,感覺到輕微的風息。張邁稍稍放心。檢查一下,看到腹部有一處血跡特別多,好像已經凝固。
張邁回到船頭,說:“田師妹,別怕,裡面這人受了重傷暈過去了。你害怕就你先坐這頭,咱們先過江再說。”
“是什麽人?”
“一個漢子。”
田甜不再說話。
張邁一邊劃船一邊想,等會怎樣處理船上這個昏迷不醒的人。
過了江,田甜說:“張師兄,這個人要不要救救他。”
要說平常時候,也許田甜還不理他,畢竟她也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可是,經過這一晚上的遭遇,她腦袋經歷過十幾年都沒有經歷過的緊張又痛苦的場面,可以說是心裡經過了生死的煎熬,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師兄弟。
張邁心裡也放心不下這個人,可心裡又急著回去報訊,這有點兩頭難,田甜這麽一說,倒讓他想到個好辦法。
張邁說:“田師妹,你等等,我背他上去,咱們找個客棧,你也累了,走不動了,就在客棧照顧照顧他,呢就先去找師父,這樣,救人,找人兩不誤,你看可好?”
張邁是心疼她,田甜心思剔透,知道張邁在替自己著想,感激的看著張邁,說:“這樣也好,如果你師父師娘來了,叫我一聲。”
張邁說:“曉得。”
張邁把這人背這昏迷不醒的人背下船,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包裹, 田甜一把拿著。兩人上岸去,岸上就是集鎮,兩人找到客棧,上去拍門叫人。
掌櫃的睡眼惺忪給叫醒,打開門時,見到一男一女兩個渾身血跡斑斑的人,男的背上還背著一個,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麽了。心裡害怕不想接這生意,張邁卻已擠進去,把身上僅有的幾塊碎銀放在掌櫃的手上:“掌櫃的,咱們碰上土匪了,麻煩找個房間給我們,讓他躺躺,順便給件舊衣服換換,謝謝了。”
看著碎銀有多,掌櫃的馬上就換了笑臉,趕緊打開一個房門,然後去找了舊衣服過來。
田甜點燃蠟燭。
張邁把人放床上,這才仔細地檢查,只見手腳上亦有受傷,所幸不是很嚴重,血已經止住,張邁解開衣服,田甜轉過身不敢看,這人突然說夢話那樣“啊”了一聲,臉上顯出痛苦的表情。
張邁發現了腹部一個幾寸長的傷口,可能是剛才移動的原因,正在滲出血,揭開衣服,這傷口真深,差點就開膛破肚了,張邁身上有刀傷藥,拿出敷上去,包扎好。這人皺著眉頭,扭動著身子,顯然是疼痛難忍,囁嚅著什麽,田甜靠近聽,說:“好像是說水。”
張邁點點頭,說:”那就沒事了,先找水給他喝。”
田甜說:“還是我去吧。”說著,出去了。
趁著田甜不在,張邁給他換好衣服。田甜拿了水來服侍這人喝了水,張邁見人已經睡過去,說道:“田師妹,我先走了。”
田甜點點頭,說:“張師兄,你路上小心點。”
張邁:“曉得。”徑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