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邁睜開眼睛,見天色已明,又驚又怕,這糟老頭,看年紀,七八十歲的模樣,臉又瘦又乾,下巴尖削。看著顯得臉很長。頭髮,胡子眉毛都白了,臉皮有很多細細的皺紋。一雙小眼睛卻精芒閃爍,太陽穴高高突起。
兩人出去門口,張邁小聲說:“糟糕,糟糕,來不及準備。”
藍玫瑰“噓”一下,說:“沒事,我來,等著吧。”做了個手勢。
張邁見如此,曉得她已經做了手腳。
端木春突然嗅著什麽,嗅著嗅著,就轉身出來,嗅兩人身上。
端木春說:“你們聞到什麽味道沒?”
張邁和藍玫瑰眼睛一對,心裡有數,張邁說:“爺爺,我只聽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藍玫瑰說:“我也是。”
端木春瞧瞧兩人,張邁和藍玫瑰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
端木春哈哈笑,說:“娃兒,去西廂房拿面來做給爺爺吃。”
張邁藍玫瑰過去對面,打開西廂房門,原來是放糧食雜物的。
張邁找到一包麵粉,拿個大盤舀滿一盤,過來煉丹房。端木春煉丹爐旁邊還開了一個小灶,瓢盆鍋鏟什麽的一應俱全。原是他自己一個人煉藥丸,為了方便,就在這裡做飯。
其實,他這個年紀,端木通是想讓他安度晚年的。他偏偏不安分,就研究藥丸,他百草門原來就是靠著治病救人創造的家業。傳到端木春,年輕時不願意學醫而去學武功。一路上倒是也順風順水,略有所成就。到二十三歲那年,他學有所成,去汴京開封府考武狀元。就是那此,被一個南派的人擊敗,還受了重傷。在開封府呆了一個多月,還沒好,後來,硬撐著回家,半路上去少林寺求慧明禪師給的丹藥丸子,才撿回一條命。吃過這虧,他知道學醫的重要性,便消了出仕途的念頭。回到家用心學醫。他把《黃帝內經》《備急千金要方》《金遺要略》《諸病源候論》《四海類聚方》《唐本草》《千金翼方》《月王藥診》等等,把這些書籍弄懂。把家族流傳下來的《百草經》背得滾瓜爛熟。年紀漸長,把百草門發揚光大。跟著父親從醫,他本來武功高強,又通醫理,望聞問切做得好。又通過武林朋友,弄到幾本別的門派治傷救命的丹藥,以及助力修煉武功的煉丹之法,他天資聰慧,結合自己治病救人的實際的經驗,另辟蹊徑,煉出很多丹藥暗器。
其實,學一門技術是很吸引人也很有成就感的,何況他本來就喜愛。天長日久,不知不覺間,因為一個人煉丹,費時費力,弄得人都消瘦下來。兒子端木通接手百草門後,把父親端木春遺傳的家業擴大,便向商業發展。交武林朋友純粹是為了助力生意保駕護航。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很多家庭都是這樣,父親經歷幾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創造的事業,到兒子或者孫子,卻不喜歡繼承,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端木春為了安靜和方便,自己住到祠堂後面的廂房來。
他一個人長年累月搞研究,也是挺寂寞的,故見到張邁藍玫瑰兩個來,少不得就想著把他們倆留下,倒不是為了要兩個人給他乾活,實在是想兩個人陪陪他說說話也好,再加上這些年來製造的產品,這麽多成績,總得讓人知道知道,一個寂寞的人,最大的期望是什麽,當然就是有人分享自己的快樂和成績。
張邁去院子旁邊的井裡提了水——兩人昨晚上禪精竭慮想著逃跑。卻給端木春一再捉回。現在,讓兩人去打水做飯,
兩人卻再不敢逃跑了。 張邁在師父家裡時,是吃大米飯,只是偶然跟著師娘做過饅頭包子。面條卻從來沒有做過。藍玫瑰更加不懂。兩人擔驚受怕的不知怎麽下手。端木春在一邊叫放水就放水。放多了,稀得不行。
端木春搖搖頭,很不滿意的說:“小娃兒在家什麽都不用乾,隻管吃飯啊。”
“爺爺,人家在家裡就沒吃過面條,怎麽可能會做面條,你這不是叫不會下蛋的公雞下蛋嘛。”藍玫瑰嗲聲嗲氣地說。
張邁差點沒笑出聲,嗲聲嗲氣聽著都覺得藍玫瑰是做作,很不舒服。像聽瓷片刮石板的聲音那麽難受。
端木通卻很受用,說:“那吃什麽?”
“吃飯呐, 大米飯,豬肉青菜蘆筍瓜果。”藍玫瑰說。
“噢,是啊,老糊塗了我,以前聽說過,南方人不同,咳,吃蘆筍,怪不得那麽瘦,營養不良似的,”端木春說著,耐心地教兩人,再加些麵粉,搓成團,然後拉成面條。
老爺子又教他們煮法,加些香料辣椒,不一會,一鍋香噴噴的面條煮好了,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端木春急不可待,自己盛來吃,邊吃邊說:“不錯不錯,好吃,好吃,來吃啊。”
藍玫瑰期期艾艾的說:“爺爺,剛才你叫我放的那個,那個黑粉,不是毒藥吧?”
“哦,呵呵,小娃兒,不用怕,那是黑芝麻粉,你看,爺爺都吃了,快吃快吃。”
藍玫瑰瞄瞄張邁,狡黠一笑。兩人也盛面條吃。
張邁剛剛吃飽。就聽到端木春說不舒服,捂著嘴巴跑出去外面院子,他不想在院子嘔吐的,實在跑不贏了,就在院子裡嘔吐起來。
藍玫瑰給張邁打個眼色,兩人裝作不舒服,裝模作樣的出來煉丹房門外,彎腰乾嘔著。
端木春把剛才吃的都嘔吐出來。
端木春嘔乾淨,去井裡舀水漱口,看著張邁藍玫瑰還在嘔,皺著眉頭,看到地下只是稀稀拉拉的。說:“怎麽回事?你們怎樣?”
藍玫瑰說:“好難受,爺爺,拿點止嘔的藥來吃。”
端木春狐疑的眼光看著兩人,去前面一個廂房拿來一個小罐子,倒一些粉末在碗裡,衝了水喝。
端木春叫兩人去廂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