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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入戲太深》第二十七章 我希望你來南京
  一般等安初虞下戲了,祝翠西會第一時間告訴她,誰誰誰來電話了,方便她及時給人家回撥過去。

  安初虞坐上保姆車,回酒店的途中,祝翠西把手機給她,向她匯報:“今天薔姐打來一通電話,我幫你接了,她沒什麽要緊事,就是讓我好好照顧你,順便關心電影的拍攝進度。另外有兩通電話是席先生打過來的。”

  安初虞接過手機隨手一放,沒精力去看。她疲累得很,坐了沒兩分鍾就倒在寬敞的座椅上閉目休息,懶懶地開口:“他有說找我什麽事嗎?”

  “沒有。”祝翠西展開毛毯給她蓋上,“他聽到是我接的電話就沒說什麽。”

  “嗯。”安初虞聲音迷糊,快要睡著了。

  祝翠西不自覺放輕聲音:“你要給他回個電話嗎?”

  安初虞不答。祝翠西以為她睡著了,沒再出聲吵她。

  已是後半夜,路上車輛稀少,只有路燈守在崗位,散發著光亮。前後幾輛車裡都是劇組的成員,駛向同一個方向。

  酒店到了,安初虞困得睜不開眼,祝翠西叫了她幾聲,她手扶著腦袋坐起來,望了眼車窗外,是地下停車場。

  “祝翠西,你帶來的箱子裡有那種活血止痛的膏藥嗎?”電梯上行中,安初虞後背靠著電梯內壁,歪著頭問。

  “有啊。”祝翠西打起精神,上下掃視她,“你受傷了?”

  “拍戲的時候手腕扭了一下,當時沒太大的感覺,這會兒有點疼。”安初虞左手捏著右手腕,絲絲縷縷的疼意滲出來,她大腦神經都緊繃了。

  祝翠西拉過她的手細看,看不出所以然,緊張道:“嚴不嚴重?要不我們去醫院拍個片子吧?穩妥一些。”

  “沒傷到骨頭,可能是扭到筋了,沒那麽嚴重。”

  “藥箱裡有貼的止痛膏,還有噴的藥瓶,你要哪種?我等會兒找出來。”

  “哪種效果比較好?”

  祝翠西摸了摸她的手腕,皺著眉說:“得看你扭傷的程度,再好的藥也得連續用好幾天才能起作用,不會那麽神奇,一用完就痊愈。”

  出了電梯,安初虞說:“那就要止痛膏。明天上午沒通告,可以一直貼著,效果比噴兩下藥水要好。”

  祝翠西回去後翻出藥箱,從裡面找到一袋止痛膏,拿到安初虞房裡。

  她剛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穿著棉質的睡衣趴在床上,眉頭緊緊蹙著,大概是扭傷的地方比較疼。祝翠西心疼得不行,虞虞姐總是很能忍,之前摔傷了半月板,劇組隨行的醫療隊沒辦法處理,叫來了救護車,她疼得額頭冒汗,一聲沒吭。

  “手伸過來,我幫你貼。”祝翠西坐在床邊,撕開了一片。

  安初虞伸出右手,將袖子往上挽起,指著腕骨靠左一點的部位:“貼在這裡。”

  空閑的左手從床頭櫃上拿到劇本,翻到明後天要拍的部分,再次鞏固台詞。即使她整本台詞都背下來了。

  她只是想找個事情做,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然關注點總在手腕上。

  一開始她沒覺得多疼,因為集中精神拍戲,現在身體放松下來,疼得手抬起來都有點困難。想想就心情煩躁,萬一明天情況嚴重,沒辦法拍戲就糟了。

  祝翠西捏著那片淺褐色的止痛膏貼好:“剛貼上去比較痛,後面會稍微減輕一些。”

  安初虞翻身坐起:“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貼這玩意兒。你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別早起了,我不吃早餐。

”  “那不行,我明早晚點過來,早餐必須得吃。”

  祝翠西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囉裡囉嗦,讓她盡量不要用右手提重物,以免加重傷勢,有事就吱一聲。

  安初虞拖著疲乏的步子去鎖好門,手腕處貼的止痛膏慢慢發揮作用,藥膏滲透進去,陣陣刺痛如同被蜜蜂蟄一樣。

  一股子難聞的藥味充斥著鼻腔,她心情更煩躁了。

  估計今晚困到死也睡不著。

  安初虞這麽想著,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嗡嗡的振動聲將她糟糕的心情推到了頂點。她把自己摔到被褥裡,伸手夠到手機。

  席箏的來電,她眯著眼接聽了,沒開口說話。

  正常人不會這個時候還沒睡覺,席箏明顯在等她,雖然她不太想理他,但好歹同個屋簷下相處了一段時間。

  祝翠西常說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承認自己的確是。

  每次安致和把她氣得半死,她到最後還是會選擇原諒他,然後再一次爭吵、冷戰,她永遠學不會強硬的那一套。

  因為杜瓏秋是個溫婉的女人,小時候吃了那麽多苦的一個人,骨子裡既堅韌又溫柔,只是外表太過英氣,看著有些難以接近。她從小受杜瓏秋教導,性子跟她相似,當然也可能是遺傳的因素。

  安致和一個滿身銅臭味的男人,不知是怎樣俘獲杜影后芳心的……

  安初虞思緒飄遠了,席箏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入她的耳:“還沒睡?本來沒打算這麽晚打給你,怕吵到你休息。你每天的通告安排亂七八糟,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空。拍戲到大半夜肯定很累吧。哎,你吃東西了沒有?我簡直要懷疑你是在拍戲還是被綁架了,怎麽休息時間都不給,每次都是祝翠西接的電話……”

  夜深人靜,席箏的聲音輕緩、綿長,帶著奇異的令人心安的治愈力。

  頓了一秒,席箏聲調略上揚:“虞虞,你在聽嗎?”

  安初虞側臉趴在枕頭上,眼睛眨了眨,手腕太疼了,疼得她腦袋都悶悶的,很遲鈍地回:“嗯。”

  一個簡單的“嗯”字,就讓席箏聽出了不對勁,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拍戲太累了。

  安初虞腦袋偏向另一側,卷起來的劇本立在枕邊,台燈照著上面的小字。

  “席箏。”她用左手拿起手機,舉到眼前,盯著來電顯示,呢喃他的名字。

  席箏愣了一下才應道:“怎麽了?”

  “你明天有空來南京嗎?”安初虞聲音很小,顯得不太硬氣。

  席箏應該是笑了。安初虞看不到他的臉,但能聽到一絲低微的哼笑聲,隔著千山萬水都能讓她耳朵紅成一片。

  她拍了很多感情戲,也不是沒有過感情,本不該這麽不自然。

  席箏很難形容這一刻的心情,自從安初虞進組拍戲,他就覺得心裡空缺了一塊,每天都過得不開心,最愛做的事就是查看手機裡的日歷,數日子。

  數著數著就有種日子怎麽過得這麽慢的感覺,每一天都好漫長。

  他以為一定是他先忍不住飛去南京找她,哪怕惹怒她,被她罵幾句,他也要去。可她主動對他說:你明天有空來南京嗎?

  潛台詞是,我希望你來南京,我想你了。

  席箏不能更滿足了,心裡灌了滿滿的瓊漿蜜液,恨不得這一秒就飛去南京,陪在她身邊。

  席箏說:“你先睡一覺,明天就能見到我了。”

  安初虞扯過被子裹住自己,她新發現了一件事——席箏,他好像不會拒絕她,任何要求都不會拒絕。

  他們的婚前協議裡沒有丈夫必須聽從妻子這一項,額外附加的口頭條件裡也沒有提到這一點。他其實完全可以拒絕她的, 但他沒有。

  安初虞大發慈悲道:“你不用趕最近的航班,我上午要補覺,下午要拍戲。你訂好機票後給我的司機打電話,讓他提前去機場接你,你直接到酒店來。我晚上沒通告,下午拍攝順利的話,六點左右能結束。”

  席箏邊聽邊笑:“你都替我安排好了,還問我要不要來南京,豈不是顯得多此一舉。”

  “沒有。”安初虞說實話,“你要是不想來,我就不用安排了。”

  “誰說我不想來。”席箏把手機拿到眼前看時間,“虞虞,太晚了,我們不聊了。你快去睡覺,我先看機票。”

  安初虞沒說結束語,掛掉電話就睡著了,忘了關燈。

  手還是很疼,可哪裡不一樣了,似乎被什麽熨帖到了。

  ——

  席箏訂了上午十點的機票,兩個小時後到達祿口機場。他和安初虞之間終於不再隔著銀河。他們現在呼吸著同一座城市的空氣,看同一片風景。

  司機提前一個小時到機場,接上他往酒店開。

  席箏問他:“虞虞在拍戲?”

  司機上次去安初虞家接人時與席箏碰過一面,早就清楚他和安初虞的關系,客客氣氣道:“她在酒店吃過午飯就去片場了。片場離住的酒店不遠,席先生想過去得先打電話問一下Tracy,劇組管得挺嚴。”

  席箏沒想過去片場,他身份敏感,與安初虞的關系未公開,貿然前去會給她添麻煩。

  “不用了,我們先回酒店。”

  就算他要去觀看安初虞拍戲,也得先問過她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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