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德戡瞠目欲裂,手中長槍直直的刺過來,誓不罷休,恨不得在他身上插幾百個窟窿。
薑言輕輕一笑,將楊廣的頭顱往胸口一放,對方暗罵一聲卑鄙,立刻抬槍,從他肩膀上穿過,中途變招,鬱悶得幾欲吐血。
獨孤濃心中喜悅難以言表,緊跟著追了上來,這次出手便毫不留情,要拿對方性命,換去最大收益。
薑言早有準備,奮力將楊廣頭顱往對面狗舍拋去,大聲道:“狗東西,賞給你吃!”
司馬德戡哪敢讓楊廣的腦袋被狗啃咬,後面就算報仇,也會被對頭宇文化及借機清算,忙轉身就追。
獨孤濃也暗罵一聲,卻不停手,衝到了面前。
薑言已經緩過一陣,輕飄飄的一掌打去,借著對方的勁,反彈向外,猛然往後翻去,半空中大聲道:“昏君已死,你們都得陪葬,還不逃命去。”
他使了一個千斤墜,迅速落到地面,也不敢停,往前逃去。
那些個驍果衛尚且還沒從楊廣殞命中反應過來,驟聽此言,大部分人下意識的愣在當場,隻五六個提起刀槍圍攻過來,如何攔得住他。
薑言也無空暇傷人,隻左右騰挪,穿過人群,急奔而走。
獨孤濃隨之落了下來,往前追趕,只是獨孤閥的紅塵身法,不如凌波微步能夠輕易穿過空隙,被驍果衛擋在前頭。
他氣得大罵,手上連拍,瞬間打死幾人。旁邊的驍果衛一看,大聲道:“快逃!獨孤將軍要殺我們給陛下殉葬!”
一窩蜂的往宮門外逃去,更令獨孤濃無從追趕,七竅生煙。
一路上都有禁衛把手,薑言根本不動手,直接逃跑,並利用樹木掩蓋身形,躲避弓箭。
此處乃是一座矮峰,往下就到了江邊,他越過守衛,抱起一塊大石頭,一頭扎入水中,迅速往下沉去。
噗噗弓箭緊隨而來,射入水中,卻已毫無用處。獨孤濃追及而至,仰天大叫道:“薑言,我誓殺你!”
薑言往江低沉了一半,就拋去石頭,讓江水帶著自己往下遊流去,估摸著過了半個時辰,才冒出頭來,爬山岸邊,蒸乾衣服,找準方向,迅速離去。
一夜修整之後,他與楊廣爭鬥中受的內傷複了大半,找到了和石龍約定的地方。
寇仲和徐子陵一見到他,匆忙迎了過來,不等他安坐,大聲道:“公子,江湖轟傳,你昨天闖入臨江宮中,殺了昏君楊廣,是也不是?”
薑言點點頭,兩人眼睛裡面堆滿了崇敬,說道:“公子真是神人。”實在是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讚美詞匯。
“原來薑公子說的揚州城中大亂,是指此事?”石龍也很是驚歎,還以為對方有什麽特殊渠道,提前知道一些消息,卻不曾想,是親自動手。
“本來以為還要等待幾天才有機會,不想陰差陽錯,驍果衛某個郎將逃走,禁中守衛出現了漏洞。”薑言笑道:“此外還要多謝石兄,將那宇文化及擊傷,調走了獨孤盛。
此人可比他那心懷鬼胎的侄子,要認真負責得多,就算我靠近楊廣,也絕沒有機會下手。”
石龍跟著笑道:“還不是薑公子運籌帷幄,算準了那宇文化及會親自找上門來,且並不把石某放在眼裡。
易筋經若不發功,便和尋常人沒有多少區別,他果然上當,沒有出全力,被我偷襲得手。”
“咳咳咳!”他咳嗽兩聲,道:“不過宇文家的冰玄勁,真是天下一絕。放入‘奇功絕藝榜’,
真是抬舉了這個榜單。” 薑言仔細打量他一眼,果然臉色有些發白,問道:“看來石兄受傷不輕。”
“易筋經精擅療傷,師父問題不大。”寇仲搶先說道:“宇文化及挨了一掌,傷勢只會更重。眼下楊廣死了,正是各家爭權奪利的最好時機,他可吃了大虧。”
薑言又問他走的這段時間,揚州城中發生的事。石龍將匯總過來的消息,理了理,一一道明。
昨天楊廣死後,大量的驍果軍騷亂,還是司馬德戡威望足夠,好容易壓製住了場面。
但緊接著又和獨孤閥起了衝突,互相指責對方,疏於防范,讓薑言輕松上了望江台。
臨江宮的外圍禁衛,由獨孤家掌管;內裡主要布防的,卻是都是驍果衛統領。而最核心處,又是獨孤盛貼身保護楊廣。
兩家當然是誰都不敢擔責,皇帝被刺客殺死的罪名蓋下來,可不是誰能承受得住。
正在衝突激烈的時候,宇文化及不顧傷重,聯合剩下的一部分朝臣,帶兵入宮,欲要掌權,又受到另外兩家的抵製。
宇文閥抓住驍果衛郎將逃走, 與薑言用的腰牌一事,要治司馬德戡的罪;又稱獨孤濃護衛在側,卻不能保護楊廣,要其自殺謝罪。
而另外兩家,又齊齊將罪名歸到宇文化及頭上,稱城防出現紕漏,且若非他被石龍打傷,誤了大事,楊廣也不會派獨孤盛出去。
“這一筆亂帳,誰都算不清楚,三方互相在宮門外對罵一個晚上,卻互相忌憚,沒有動手。”石龍笑道:
“獨孤閥和宇文閥各有許多朝中重臣支持;那司馬德戡也是個人物,將昏君皇后蕭氏控制,臨朝稱製,三方也算勢均力敵。
依我看來,這一通動亂,一時半會是結束不了。不過三家都放出話來,必不會輕易饒過薑公子和飛馬牧場。”
薑言哈哈大笑道:“怕得什麽?那司馬德戡或許是真心效忠楊隋,但其毫無根基,自身難保,拿什麽來找我報仇?
至於其余兩家,早就心懷鬼胎,眼下爭權奪利都來不及,怎會有閑工夫跑到竟陵來惹是生非。
再說,外圍可是有杜伏威、李子通和沈法興三家,虎視眈眈,他們還是仔細考慮,揚州城還能不能守住吧。”
石龍想了想,似乎真是如此。寇仲跟著補充道:“揚州無法動彈,洛陽也有瓦崗寨牽製,那長安離著飛馬牧場,好像有千裡之遙,又隔著幾個關口與重鎮,無法成行。公子絕非是莽撞行事。”
“殺頭生意有人做,虧本的買賣誰願意乾?都是嘴上說說而已。”薑言笑道:“況且我能在深宮殺了楊廣,他們真敢動手,就不怕我故技重施,找上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