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燕鳴初啼》第60回 石虎鄴宮幽閉致死 張豺終掌趙國大局
  鄴宮之內,已許久未見有“活”石虎的身影了。眾女官內侍,如今已經習慣石虎是個擺設。這一日久病在床多日的石虎,竟回光返照,想要下床走動。一邊睜開眼一邊喊道:“愛妃,愛妃去哪了。”

  左右婢女侍從嚇了一跳,忙上前伏身低頭沉默不語。

  石虎緩緩坐於床邊,無力的支撐起身體,一婢女見狀,忙上前攙扶。

  石虎一把拉住那婢女的手問道:“劉後呢?她去哪裡了?”那婢女汗如雨下,這內宮皆知,陛下病重,后宮之中無人能製。劉後如今只怕是和張豺廝混,這如何說得出口啊。

  一上了年紀的老嫗到底是人情練達,忙道:“陛下,如今國事繁忙,太子尚屬年幼,劉後如今照顧太子,有教導之責,想必現在居東宮勸導太子殿下學業吧。”說完忙向旁人使眼色。

  旁人心裡神會忙附和道:“是呀,是呀,劉後平日裡日日夜夜守護陛下,要不是太子,想必陛下此時就能相見。”

  “這樣啊,辛苦她了,為母則剛。”石虎雙手伸出手來,伸向左右。忽然冷的一發問道:“石遵回都了沒有?”

  一婢女未有心機隨口說道:“前日剛來,就是……”

  只見那老嫗忙打斷她的話語道:“石遵原是要入宮親至陛下榻前,誰成想薊城有警訊,陛下又不能視事,為我趙國安危計,故而只能先行告退。”

  “有這等事?”石虎猶疑不絕,卻見那老嫗到時心思活絡,忙用手臂碰碰了旁邊的內侍總管楊環,那楊環忙反應過來說道:“是啊,是啊,燕國向來窺伺我趙國,今見石遵離去,大有南下之意,那彭城王也是憂心國事,想來不日便會再次回都。”

  石虎久臥方醒,頭腦有些犯渾,也不及多想,便說道:“來來,扶我起身。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梁犢之亂已經平定月余了吧,燕國便有此異動。去歲其主慕容皝剛剛死去,其子慕容儁繼位,自古王位更迭,甚為凶險,然其國中安定如常,誠可畏也。”長歎一聲道,“義孫石閔諫言道:其子慕容恪勇略非常,恐我趙國諸將中未有敵手,燕國誠為患也。”

  內侍楊環聞聽此言,忙上前勸諫道:“我趙國富有四海,九州之中何人能及,大王英明神武,豈非燕國能比。若假以時日,定能一舉而滅燕國。”

  石虎哀歎道:“假以時日?”石虎長歎一聲,“恐大限將至。佛圖澄已西入關而去,所葬墓穴者唯有一石。石者,朕也,葬我而去,吾將死矣。”石虎強打起精神,“平梁犢功臣還沒封賞,凱旋大軍朕要親迎。朕要為世兒打下萬世根基。”

  內侍侍女皆跪下來勸道:“陛下應保重龍體,望以趙國為念。”

  “無妨無妨,來人命人給朕更衣。久臥多日,手腳都重了,朕要在宮城之中走動走動。”

  石虎身體日益沉重,加之體虛步沉,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常服換上。

  石虎久病,這皇宮之內諸事懈怠了,一路從內廷走到西閤,但見周圍雜草叢生,花木凋零。雖是暮春時節,卻有悲秋之感。石虎邊走邊問道:“朕病之前亦召燕王回都,如今斌兒在何處?”

  那侍從哪敢回話,隻唯唯諾諾,稱是,叩頭而已。

  石虎如今久病方停,已不複當年暴虐之情,或許人之將死其言也哀,歎氣道:“你不知亦為常情,須知這偌大的鄴宮,藏了多少秘密,不知方能活得長久。”

  石虎喚她起來,喃喃自語道:“斌兒、遵兒都不在身邊,

大事誰可托?”  說話間,隻聞西閤處人聲鼎沸,喧鬧不止,石虎意欲前往。一內侍忽闖入進來,向石虎勸諫道:“前方有異樣,望陛下移駕琨華殿。”

  石虎卻登時血氣上湧,大怒道:“閹豎,這鄴宮是朕之腹心,豈有危險,讓開。”

  石虎登臨天橋,卻見其下是龍騰中郎將,領二百余人的宮中護衛,齊齊拜倒在地上。

  見石虎親臨,眾將士群情激憤,歡呼不止。

  石虎卻見前面龍騰中郎將甚為眼熟,連忙問道:“你是何人?朕甚為眼熟。”

  那人拱手致意道:“陛下好記性,趙王四年(建武四年)冀州八郡大蝗,司隸欲陷害家父。適逢陛下巡幸中山郡,下臣替家父伸冤,陛下不以臣粗鄙,詳查民情,未有偏信,詔命道:‘此政之失和,朕之不德,而欲委咎守宰,豈禹、湯罪己之義邪!司隸不進讜言,佐朕不逮而歸咎無辜,所以重吾之責,可白衣領司隸。’吾感佩陛下之寬仁海量,遂投身軍旅,衛我趙國,因功積升為龍騰中郎將。”

  石虎大喜道:“原是中山郡守的好兒郎,許久不見,高大了不少。汝領眾人前來,所為何事?”

  龍騰中郎將說道:“陛下,如今聖躬違和,諸事頗廢,群臣惶恐,宜令燕王入宿衛,典兵馬。”

  石虎疑慮,問道:“諸位皆有此念?”

  護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上發問,一時不敢回答。忽一人突然說道:“正有此意。”

  聞聽話語,石虎未有言,漸漸的,眾護衛中群情而起,喊道:“燕王,燕王。”

  在眾意洶洶之下,只見一副將突然拱手道:“臣乞為石斌為太子。”

  一時之間喧囂之聲停止,石虎緩緩走下台階,來到護衛跟前。身旁的楊環聽到石斌的名字亦是緊張不已,隨石虎下台階之前,趕緊示意一個顏色,叫旁邊的小內侍趕緊跑出宮外,向張豺通報。

  石虎來到那人跟前,握住他的手臂的說道:“諸位皆有此願嗎?”

  只見那副將說道:“陛下,今臣見太子孤幼,外不能製悍將,內不能撫群僚,陛下一旦山嶺崩,國危矣,請立燕王為太子。”

  自古君心似海,石虎聽說此言不喜反怒,說道:“今太子已立,諸位擅議立儲,罪莫大焉,若不是看在汝等為趙國征戰多年,幾欲拿下,汝等是安何居心?”

  只見那個龍騰中郎將忽然放聲大笑道:“陛下,臣等為國,不為私情。然臣見我趙國立儲之事已去三子,恐禍亂將至。前朝殷鑒未遠,恐有晉室惠帝之禍。”

  說完直接欲拔劍自刎於殿前,眾護衛見此一擁而前,連忙要阻止,只聽到其大喊一聲,“趙皇,吾終不願見趙國兄弟鬩牆禍亂叢生,以我之血佑我大趙。”說完隻自刎而死。

  石虎大受刺激,頭暈目眩,快要摔倒。楊環忙上前扶住石虎,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出來已許久,要不入宮歇息?”

  石虎擺擺手,強打起精神,伏身下去,緊緊握住龍騰中郎將已經冰冷的手道:“卿何苦如此決絕,若要保我趙國,必要仰賴君。來人,厚葬此君。”

  左右侍從皆稱是。

  石虎緩緩起身,扶著楊環道肩頭,向侍從問道:“朕前些日,已宣石斌入都,為何遲遲未至。”

  左右侍從婢女皆沉默不語,楊環眼睛一激靈,忙道:“燕王石斌因征梁犢,暴風霜,冒寒雪,於回師途中已經感染風寒,不能入都,老奴差人使宮中太醫診治。”

  “原是這樣?”石虎隻狐疑的神情看著楊環,已然是不置可否。

  此時卻見一參軍伏身哭諫道:“陛下事情危急,若大事崩壞,難以收拾。臣請燕王速速入都,萬無遲疑。”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隊衛士已然在來到路上。原來是張豺聞訊,已匆匆趕到西閤,楊環在遠處略一撇見,於石虎說話中間,緩緩退出。這時石虎身邊只有幾個小婢女侍從跟隨。

  石虎聞聽參軍之言,也覺得甚為有理,喚道:“派人用朕之禦輦以迎燕王,朕要當面交付璽授。”

  石虎喚了一聲,左右侍從竟無人響應。

  石虎不悅道:“你們這些閹豎,聽到了沒有,來人。”石虎回頭看向左右侍從婢女,只見那些人隻跪下,既不回話,也不領命。

  石虎用腳猛踢那些人,全無反應。忽然西閤外“噠噠”腳步聲漸起,只見他們的甲胄與護衛全然不同,是鄴城城防守衛,鄴城都尉原是張豺之弟張雄所統領,此時領頭的人便是張豺。

  恰在此時劉後也到天橋處,看著在下面的夫君石虎,慨然說道:“聖上久病,特迎陛下回宮休息。”

  張豺所帶領的軍士也說道:“臣等護送陛下回宮歇息。”

  石虎看著陣勢,再看向旁邊的侍從,皆不甘直視張豺,這宮禁已然被張豺把持,只怕石虎已經被隔絕內外聯系,真是孤家寡人了。只聽到石虎大笑一聲,“哈哈,石虎原來你也有今日。”隻一陣惛眩,天旋地轉,倒下。

  那龍騰護衛大驚道:“陛下,陛下。”

  只見張豺揮手示意所領軍士,欲抬起陛下往皇宮內廷而去。

  旁邊的龍騰護衛見此上前意欲阻攔,張豺厲聲說道:“汝等圖謀不軌,致使聖上龍體有恙,罪無可赦,若再橫加阻攔,恐罪及家人,還不棄械自首。”

  眾護衛聽聞要誅殺家人,萬分驚恐,紛紛棄刀劍,張豺有兩個隨從,衝過去架起石虎往內廷而去。

  張豺見石虎已經搶回,一個轉身,手臂一揮,眾軍士便舉起矛戈刀劍,向龍騰護衛砍去。一時間刀斧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高台上的劉後哪裡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直嚇得花容失色,左右婢女跪請劉後,暫回內宮歇息。

  龍騰護衛中的那位參軍,雖身被數創,依然半身支撐起矛戈,久久不倒。口中喊道:“我趙國皆毀於汝等之手。陛下,你的江山再也不保了。”

  說完張豺隨行的一軍士上去,一刀穿心,那人直直的倒下。

  聲音漸漸停歇,院內屍橫遍野,血流遍地,花草,護欄都濺滿血跡,血色殘陽。

  張豺回身,囑咐手下將那些護衛屍體移出,清理地面,切莫讓外臣看見。

  這時劉後不顧眾婢女的阻攔,徑直來到張豺身邊,說道:“張大人,這,這,這些都是隨陛下跟隨多年的護衛,你怎能…”

  “劉後,事已至此,臣是為了劉後你。哈哈,也快了,臣是為了太后和將來的陛下不得已至此。”張豺如今也是微微顫抖,聲音也在打顫。

  “如此草芥人命,百年之後,臣妾如何面對,面對陛下。”劉後說完幾欲昏厥,幸得周邊侍女扶住。

  “臣恭迎劉後回宮。”張豺示意婢女和眾軍士護送劉後回宮。劉後無力的扶在婢女的身上。

  劉後將走,張豺喊道:“劉後,你宮內的婢女和內侍也該換換了。”劉後狐疑的看著他,來不及問道,只見張豺喚楊環過來,說道,“楊總管,著你升任為大內官,宮禁內外一切事宜皆委任於汝。”

  “老奴遵命。”

  張豺故作矜持的問道:“楊總管,誰告訴陛下石遵未至?此等妖言惑眾之人,汝要詳查。”

  說話只見,那劉後身後的一個小婢女已然癱倒在地,楊環眉頭一沉,一旁老嫗也點點頭,已然明白是那婢女說漏了嘴,示意左右將那婢女架出去,隻往一井口扔下去,隻“噗通”一聲,再也無聲。

  經此血洗,皇宮侍從婢女已是戰戰兢兢,人人自危,有些人雙股打顫,癱軟在地。

  張豺環顧四周,對自己的威勢甚為得意。

  “楊總管,石斌在襄國安否?此事可有涉及。”

  “臣定將詳查,”張豺隻眉頭一緊,楊環瞬間明白:“不,臣已查得罪狀,連夜執行。”

  “既如此,悉委任於汝。”

  趙國宮廷經過此血腥之變,石虎身旁的侍從婢女已經盡數更換,那石虎仰臥榻上,已經成為塚中枯骨,油盡燈枯已不遠矣。

  第二日一早,眾臣上朝只見皇宮內外護衛全部替換,衛士執矛戈站立,一片肅殺。大殿之內,太子石世坐於禦座之上,後面帷幔坐著劉後,面無表情,張豺則側身坐於旁。

  眾臣立於大殿兩側,站定。

  只見總管楊環上前宣道:“張豺忠誠為國,遠邁有方,雖有周召之功,無以褒獎……遂加封張豺為太保,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賜劍履上殿,奏事不名,入朝不趨,假黃鉞,以魏郡三縣為封邑。”

  殿下大臣無不震驚,眾人交頭接耳,許久乃絕。

  司空李農到底是領銜上書擁立石世的三朝重臣,不避威懾。此時憤恨不已,直往朝堂中央站定,說道:“自古奸臣篡國,尚知三辭三受之禮。今張將軍身無寸功,卻加如此高位,汝心可安?”

  台上張豺正欲發作, 只見小太子石世慌慌張張的起身說道:“司空不要說了,是本太子要加封張將軍的,與張將軍無關。”

  李農大忿,“太子既有此言,臣無話可說,臣要面見陛下。陛下,趙國朝堂有如此之臣,國將不國,陛下。”

  張豺大怒道:“來人,速速將此人拿下,命人嚴加審訊。”

  一時之間,眾位大臣紛紛求情,一人言道:“李農為先王老臣,開疆拓土屢立戰功,望張將軍海涵。”

  一人又說道:“太子殿下,那日李農領百官上表,立殿下為太子,此乃擁立之功,望陛下恕李農狂悖之罪。”

  太子此時已是坐立不安,移到張豺跟前,小心翼翼的低下頭說道:“張將軍,朝中還要眾大臣幫扶我治理天下,你留幾個大臣給我好嗎?”

  張豺沉默不語,太子石世再上前進言道:“太保,這龍椅,我就讓給你吧。我和母后只要找一處僻靜之所如曹魏時劉協之山陽公,你就做那曹操,司馬懿,這天下,我讓給你。”

  張豺問聽此言,卻是有些震驚,忙跪在地上說道:“臣這是給殿下立威,若陛下不肯,臣定當收回成命,不罰他便是。”

  說話之間,一護衛進殿通稟,“張雄求見。”

  張豺示意快讓他進來。只見張雄,手持一個大木盒,緊緊捧在胸前,跪下說道:“燕王石斌,謀逆,臣已將他誅殺,特奉此賊首獻與陛下、太后。”

  石斌死了?燕王真的死了。

  堂下一老臣驚呼道:“趙國要完了。”

  眾人回頭望去,那人是侍中徐統。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