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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鳴初啼》第63回 求自保眾將謀舉事 石閔請立己為太子
  “砰,砰,砰。”張豺在鄴城的府邸不停的咆哮著,肆意的摔砸器物。

  張豺在自己的府邸坐臥不寧,起先剛得知石遵在河內,不奉詔命,斬殺來使,逃亡逐北之時,張豺只是以為他窮途末路,不以為意。

  此事劉後得知之後,問計於張豺,張豺上奏言說道:石遵隻乃一逆子,不守父喪。竟敢在先帝屍骨未寒之際行叛逆之事,著令褫奪一切爵位尊號。聖上只要一道詔命,責其不顧君臣之禮,父子之義,與禽獸何異。定能如秋風掃落葉,灰飛煙滅。於是敕令宮人,囚禁其母鄭櫻桃,責其有失教導之禮,那鄭太妃幾為人質,被張豺所挾製。

  那知如今之情勢不同以往,沒過多久,石遵在孟準及眾將的勸說下,出奔到李城,與征討梁犢回師的大軍相遇。

  眾將士先前已隱隱知曉鄴城之混亂情形,加之燕王石斌已死,軍士心中對回都之事還是意有所顧忌,強臣悍將如:姚弋仲、蒲洪、石閔、段勤等皆非羯族。大軍之中,乞活軍人數眾多,其他各族士兵也不在少數。如今趙國羯族當道,漢人乞活軍被欺壓日久,皆有怨氣,若不是梁犢勢大,羯族軍隊不能驟然滅之,方才征發國內乞活軍於一處。如今強兵在手,又無聖明君主壓製,其將心思已有異動。故而走走停停,止步不前多日,都中已派使者前來申飭。

  石遵與大軍相遇之後,互結自保,打著護送彭城王奔喪之名,往鄴城開去。如今鄴城中群盜大起,競相擄掠,越往鄴城方向,形勢愈加混亂。

  張豺前幾日進宮奏事,卻見在內廷裡,劉後對兒子石世罵道:“真是我的好兒子啊,你母親多方謀劃就是為了汝登基,想不到你親手把他給毀了。”

  石世清秀的臉龐雖稚嫩,讓眼光卻是堅毅,“我石氏子孫皆被賤人所害,山河不整,母親,汝亦有責。”

  “啪”隻一個巴掌打過去,劉後大罵道:“幸得我只有一子,我真恨不得把你廢黜,另立新君。”

  哪知石世此時正是十一二歲的年紀,生性叛逆,說道:“反正這個皇帝誰愛當,誰當。”

  劉後聽到世兒這句話癱倒在地不住的哭泣,“世兒,如今這世道,還有你容身之所嗎?若你棄帝位,母親一生有何依憑。”

  “母親,快快請起,”石世見劉後至此,便忍不住扶住起母親,“兒做皇帝就是了,就是了。”

  劉後一遍擦淚一遍說道:“你母親本是劉曜之女,素無根基。哪像你父皇的故崔皇后,清河崔氏之後,故郭皇后,將軍郭榮之女。吾本勢單力微,賴得張將軍扶持才有今日。我們都已垂垂老矣,汝尚且富於春秋,活著,活著就是母親之願。”

  “母親,兒錯了。”石世忙向劉後謝罪。

  “咳咳,”這時張豺已駐足宮門許久,看到此情此景也不忍打攪,隻咳嗽。

  劉後忙起身扶張豺入座,石世此時強忍著心中不滿,也執師禮,輕說道:“張將軍,如今情勢危急,仰賴張將軍轉圜。”

  見張將軍還是有些倨傲,石世心中簡直像是捏著鼻子打開陳年老醋,說道:“來來,張太保,朕要親自為張太保鋪席。”

  “張豺~”劉後趕緊向張豺使眼色,張豺這才回禮謝恩。

  劉後上前,忙扶著張豺牽他過來,“張將軍,這鄴城可有不少石遵,石閔的余黨,闔城大索,把他們都給我擒了。”

  那夜,李城,乞活軍帥帳內,石閔剛欲睡下,只見一軍士匆匆入內,

向石閔稟道:“將軍,上白使者來此,意欲見將軍。”  “上白?!”石閔抖的一激靈,連忙喚道,“快請。”

  “將軍,小人拚死從上白而來,這是李大人手書,請將軍過目。”那人隻一進帳,便伏身跪下,邊說邊從胸口裡拿出一方帛書。只見那人一路風塵,甲胄殘破,紅纓凋零,臉上隱隱有血跡,一看便是從戰場上拚死殺出。

  “何故至此?”石閔忙扶起他上榻上休息,命人快倒水,讓他慢慢講。

  其人大略言道:趙國新帝登基,如今朝政皆由張豺、劉後二人把持,政局混亂,賣官鬻爵,巧取豪奪,鄴城幾成鬼域。李農因與其意見相左,且有在乞活軍中根基深厚,張豺甚為忌憚,意欲除之而後快。李農提前得知消息,出逃到廣宗,引乞活軍退守上白,如今張豺遣其族弟張離引鄴城中精卒圍困,李司空情勢危急,特來相告。

  石閔趕緊打開李農的帛書,其書曰:閔兄足下,農再拜言:石虎新喪,王綱不振……鄴城凶險,中宮昏虐,張豺擅權,卿若入都,形勢可危……若引大軍以自保,時日不久,當清君側以正朝綱,吾以為援。

  石閔看罷,久久不語,燭火隻不停的搖曳,石閔此刻心中亦是煩亂。

  “將軍,當奉天討逆,剪除奸佞。否則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到那時,計將安出?”那使者站起身道,“將軍身後有這數萬大軍何事不可為?今張豺得鄴城之眾,已經大舉興兵,李司空受兵戮,形勢堪危。若張豺坐大,豈不是要將你們,一一剪除。”使者拱手正色道,“夫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得而易失也。時乎時乎,不再來。將軍如今有大軍在手,當把握時機,否則……”

  石閔緊緊握住帛書,猶豫片刻,隨即主意已定,“汝之意,吾已知曉,若舉大事,當得諸將之力。然吾觀之,諸將原有此心,只是時機未到,汝至,恰逢其時。”石閔起身喚道,“快來人,好生伺候來使。叫醒張艾、王泰、張溫、董閏、王簡等,隨我一晤。”

  只見外頭的軍士在帳內也不急於外出,隻躬身說道:“將軍,下使自作主張。”

  說完隻朝大帳簾門走去,猛的推開。原來眾將士已在帳外等候。”

  石閔見此,不由得站起身來。外頭王泰領頭,張艾、張溫、董閏邁著齊整的步伐一起進帳,王泰首先跪下道:“將軍此乃天賜良機,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石閔收攏心中的激動,隻淡淡的問道:“你們皆是此願?”

  旁人也跪拜道:“吾等皆有此願。”

  旁邊的軍士卻是機靈,見此忙引使者出帳,隨即對外邊的守衛說道:“今夜未得召見,誰都不能近將軍大帳,聽到了沒有。”

  “吾等遵命。”

  “噹”帳外的長戟相撞之聲響起。

  四位將軍分列坐下,帥案上石閔沉默不語,許久說道:“我已答應過燕王要扶保趙國。再說石氏待我不薄。”

  王泰不以為意,起身一拱手,“將軍,非我等要篡權,如今天下人人皆擁兵以自保,爭權以奪利,如今羯族衰微正是我漢人之奮起之良機。”

  石閔卻是猶豫,“諸位,如今趙國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非但是我乞活軍,姚弋仲羌族、蒲洪羯族、鮮卑、河西張氏、還有避居江南之晉室皆視趙國為勁敵。如若驟然登大位,恐趙國動蕩,又是生靈塗炭。”

  張溫進言,“將軍不做皇帝也可,憑我們扶保石遵的從龍之功,將軍也是先帝的孫子,就是做個太子何妨。”

  其余人都起身道:“對,做太子,太子就是國家儲君。”

  董閏心直口快說道:“將軍姓石,這石遵也姓石,憑什麽就他石遵能做皇帝。將軍輔佐石遵那個老兒幾年,等以後啊,做了皇帝。我們也弄個王公侯爺當當。”

  石閔不由怒斥道:“你這小子,住口。”石閔還是猶豫,“石世素無過失,若石遵做皇帝,那石世該如何自處……”

  董閏受到申飭,隻嘟囔了一句,“你可是當年屬意石韞,石韞也屬意你,可到頭來還不是因你漢人之身,這石虎也不讚同哦。”

  張艾亦勸諫道:“將軍,為我全軍將士計,如今將軍人人側目,若再不進一步……”

  王泰此時突然厲聲道:“將軍就是顧忌石韞,如今之勢已由不得我們了,若不廢掉石世,則劉後難除,劉後不除則必保張豺,我們做這些到頭來白忙一場。”

  張溫打圓場,勸諫大家道:“將軍事情難有完全,石氏或許對你有恩,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劉後、張豺和你素有恩怨,若因一人之故而大局崩壞,末將竊為將軍不值。”

  這時營外的校場裡皆有響動。

  王泰回頭,忙問道:“何人在外面喧嘩,汝等不知道吾等眾將在帳內商議軍國大事。”

  這時,軍士來到帳內,對眾人說道:“諸位將軍,還是到營外看看吧。”

  石閔心中大疑,帶著眾將欲出營帳,隻掀開帳門,卻見滿營皆是火把,大帳前已經被一排軍士圍住。

  只見領頭的是司馬參軍胡睦、王簡等人,和帳外的軍士一起單膝跪下說道:“吾等皆願追隨將軍。”

  王泰隻湊在石閔的耳邊說道:“將軍,眾心可用啊。”

  “眾人之願,吾以切知,然當今天下板蕩,四方不靖,石氏之名尚少不了。”

  胡睦聽到石閔有此說,卻是心中頗為不滿,欲起身,卻見王泰眼睛看向他,搖搖頭,示意其先不要說話。

  隻聞聽到石閔繼續說道:“石遵素有文德,吾請立石遵為皇帝,然石遵未有子嗣,登基皆憑我征討大軍之力,為我乞活軍計,吾定向他討封太子。”

  “太子~”下面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太子就是未來的皇帝,無不可。”一人歡呼道。

  隨即有人附和,“且讓石氏小兒多做幾天皇帝。”

  “好好,”不多久,人群中傳開了,爆發出激烈的叫好之聲。

  那天夜裡,石遵路途勞頓,已在帳下睡下,忽聽聞外面喧囂不止,一時之間鼓聲大作,心中大忿,隻走出帳外。

  只見眾人擎火把圍在石遵帳外,石遵大懼,已有所退,卻被旁邊的衛士一把扶住。

  只見帳外的人齊刷刷的喊道:“拜見陛下。”

  石遵卻是猶疑,“眾人這是何意?”

  孟準上前拱手道:“殿下長而且賢,先帝亦有意於殿下矣。但以末年惛惑,為張豺所誤。”

  石閔亦上前說道:“臣聞,如今李司空退保上白,相持未下,京師宿衛空虛,若聲張豺之罪,鼓行而討之,孰不倒戈開門而迎殿下者邪!”

  眾人見石遵還是猶豫,只見蒲洪上前言道:“陛下乃奉天討逆,有何不可。如今天下未平,群雄並起,趙國經歷代先王方有這十州之地。今主上衝幼,劉後禍亂后宮,張豺把持朝政,驅賢抑能,如此,國危矣。四方之敵皆虎視眈眈,若再不能以賢主居之,晉室殷鑒未遠,我國當有惠帝賈後之禍。陛下,當克承大統,解趙國於危難。陛下!”

  眾人齊齊跪下,山呼道:“望陛下解趙國於危難。”

  石遵見將士軍心可用,立定言道:“眾將之意,吾已知悉,孤為天下蒼生計,承大趙天命,解民於倒懸,當行非常,當與眾將士戮力同心,清君側,掃奸邪,以保趙國。”

  眾人高呼道:“陛下聖明。”

  石遵志得意滿之際,只見石閔帳下大將王泰、張艾上前道:“兵者凶事,為防不測,請早立太子。”

  蒲洪、姚弋仲聞聽此言大驚, 石閔今夜與他們相商量未言及此事。兩人互相交換下眼神,意欲退出,但見四周皆是乞活軍部,無奈隻得在此。

  蒲洪輕聲對姚弋仲說道:“石閔,外相親,實相忌,本為漢人,豈與吾輩同心。”

  姚弋仲無奈,“如今之勢,已身不由己,事成之後當趁隙回故土以圖後效,今且待之。”

  只見石遵大為不悅道:“事難險成,豈能料身後之事,孤功成之日,當不負諸君,何苦如此急迫……”

  只見孟準猛然拉拉石遵的衣角,石遵回頭,只見孟準眼神飄忽,左右望去,這班師大軍竟一半是石閔的乞活軍,左右皆被圍困。形勢至此,雖未言明,然隱隱有逼宮之意。石閔在一旁也神情孤傲,已然成竹在胸。

  只見那二位大將依然不依不饒說道:“事有輕重,情有緩急,然此行非常之事,當有非常之舉。陛下若逢不測,眾將士何以心安。石閔自奉石氏以來,披荊棘,暴風霜,眾軍皆以石閔將軍馬首是瞻,今立石閔為太子,三軍方能用命。”

  孟準也在一旁小聲進言道:“事已至此,權且應之,大事方圖。”

  石遵思定,走到石閔跟前,雙手緊握,言道:“努力事成,以爾為太子。”

  石閔蹲下躬身致意:“謝陛下,臣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石遵緩緩的扶起他,笑道:“哈哈,我得石閔,大事成矣。”

  言罷與石閔一隻手緊握,高舉頭頂。眾將士見罷,山呼萬歲。

  姚弋仲、蒲洪雖有異心,然此刻隻得也和乞活軍諸將一道擁立石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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