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心霓的第一視角,能感覺到視野以及種種感官的模糊沉重。
黑面罩下印出的薄唇輕輕吐氣,試圖讓自己再次集中精力。“怎麽能被這種聲音影響探查?不該的。”唐心霓心說道。
神曦空間靈魂外一圈軌道,軌道上蘊含空靈的星辰匯出一份氣息,注入唐心霓的靈魂。
魂體猶如出竅身軀,飛入漆黑廢井中。向下五丈深處,並沒有活體氣息被感應到。
感應還想再往下繼續探知,但耳邊充斥的鶯歌似有魔力一般,讓感應強行中斷。
“!!”唐心霓腦中回蕩嗡鳴,昏沉感再次加重。
“...不夠,祁柏。”心霓稍有猶豫說道:“最多五丈半,還到不了井底。”
“...試試視野共享。”祁柏說道。
唐心霓不再說話,轉向對方。
兩人靈魂響應的方法其實並不複雜,也並不會十分冒犯。
平常說話時無意間對視還好,現在刻意如此,倒是兩人都有些緊張。
兩雙深邃華美的眼眸看在一起。斑斕夢幻與靈氣漂亮。兩人尚且年輕,做不到視若無睹般冷靜。
此刻祁柏呼吸粗重,眼神中有著觸動。而唐心霓的呼吸急促,美眸略有閃躲。
心霓開啟天眼,一瞬靈光遊走過兩人神經,空靈感應的視野共享隨之達成。
仿佛兩人魂體化作一道念頭光芒,聯系本體的同時,落入廢井中進行探索。
井口內不存有光亮透過的任何間隙,可即便烏漆墨黑,視野共享依舊能看全井口內壁的情況,就像戴了一副夜視鏡。
念頭光芒下落不過三丈半,一塊風乾的汙垢便出現在視野共享內。“血跡!”祁柏和唐心霓接連懷疑,心說道。
探知觀察繼續往下。
兩人共享的視野竟十分默契,不放過沿途內壁上的所有細節。
直到深入井口下五丈半,探知念頭稍有過片刻停滯,但也僅此而已。一開始,繚繞在整個村子的鶯歌十分誘惑,讓人容易迷失。可隨聽的時間越久,越能感受到它有一股非凡魔力。
這股魔力,能讓唐心霓的視界出現模糊乃至震顫,足夠逼迫她去自封聽覺。
魔力自然是通過鶯歌帶入,鶯歌能透過耳朵,來到大腦神經。它最終影響的,就是神曦空間內的靈魂。也正是由此,祁柏和唐心霓的反應差別才會這般。
心霓幾乎要神智受損,而祁柏卻只是覺得有些喧囂。因為他的靈魂縛繭不但會抑製瞳術的釋放,同時也隔絕了外界的干擾。至於縛繭與空靈星辰的感應,不過是個意外罷了。
興許,是兩人靈魂都受過烽火之熄的滋養。
隨著探知的更加深入,井內石壁上風乾血跡也越為明顯。
探知位置到了八丈半深處,祁柏兩人雙眼酸痛與大腦疲乏劇烈加重,逐漸到了極限邊緣。從這個深度開始,石井往下的石壁區域忽然布滿植被藤條,完全覆蓋住藤條後面。
祁柏兩人眉頭一動,探知念頭專門往藤條後過了過。結果大部分都是石壁而已。
正在這時,植被遮蓋後的空洞和兩個活體出現在探知視野中。活體為兩個睡著的人族,二人像是守候在此,身邊都配備一柄殺生禦敵的鋒銳利器。
而守洞人身後的開闊洞口,才是祁柏兩人最關心的。那裡可能就有此次的任務目標,即便其中不是秋臨縣的罪魁禍首,那應該也不是什麽善類。
可當探知念頭剛要往裡邊再稍稍深入,
超限下視野共享便自動脫離了。祁柏一般影響不了這個,是唐心霓的空靈感應已經無法維持,被迫收回了。 “抱歉,祁柏,我得先封住聽覺了。”唐心霓纖手從太陽穴上離開,快速將所有聲音屏蔽掉。她與祁柏的情況截然不同,若是再不封上,怕是走火入魔了。那樣也無法繼續進行任務。
祁柏看了看她,甩動腦袋,示意要下井了。唐心霓心領神會,點點頭。
現在,祁柏就是唐心霓的耳朵了,很多危機可能都要他來提醒。自封聽覺後,空靈感應的范圍不會超過半丈,這是主動關閉任一感官的必然代價。所以,除了視野與嗅覺,在感應方面心霓與普通人的差別不會太大。
一前一後縱身跳入。
九丈高度,於玄境強者而言頗為輕松。祁柏率先落在井底,沒有停留,直接上前給兩個睡著的守洞人補上一記手刀,力度控制在打暈他們。
黑衣倩影落在他身後,見到祁柏在用雙指撐開守洞人的閉眼,心霓輕盈跟上。
“沒有服用過魔種丹的跡象,只是兩個很普通的鬥曦境人族。”祁柏暗暗想道。轉身向走來的唐心霓,搖了搖頭,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發現。
開闊洞口內別有天地,如同動用了不少勞工進行過長久的打鑿修葺。寬闊空間內雖不算美觀精致,但卻有一種反和諧、邪惡教派的味道,總讓人覺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協調。
祁柏和唐心霓先後走入,自動避開那些碎骨擺成的奇形怪狀,還有用血液所刻圖畫。為了確保這裡的大體概況,唐心霓再一次與祁柏配合,使用了視野共享。雖然鶯歌聲恐怖如斯,但也不得不如此了,否則風險會大上許多。
直線七丈半的天眼視野以雷達圖般的模樣散開,迅速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洞口內,除了負責守門的兩個是男性,其余的十幾個人族皆為女子,幾個在一起的分散在不同處。
視野念頭靠近這些人族女子,長相之外沒什麽明顯的不同之處,但祁柏和唐心霓都感到有些不對勁。他們大多數是婦女,小個別是少女,這很符合秋臨縣的女性失蹤情況。而問題好像就出在她們臉上,可兩人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這些人不過是受害者,完整探知一番後,祁柏兩人終於是動身。
洞口最深處...
無盡的鶯歌響徹在此。
一潭血紅中,是一座未知的祭壇咒陣,外圍分散有十位泡在血池裡的婦女。沐浴下,她們衣著未脫,反而借助長袖衣物,有一根細線連接在每位婦女的腋窩。細線泡在血池下,自然被浸泡變得猩紅。猩紅的線上不時有一點黑亮劃過,像是從婦女腋窩下抽出來的。
而十根細線的匯集處,正是血池,也是未知祭壇咒陣的中央。那裡,有一位紅袍一襲,靚麗女子容貌的人。這人十隻指甲又尖又長,既能牽引細線,也能當作為利器來使。
雖然容貌是年輕貌美的少女,但頸部肌肉上突兀的喉結,說明了這人的特殊性。或是少數女子的一例,又或是,這人本就是男性。“如此再有兩年,我便能從(玄境)後期晉升至圓滿。道魁,也不過指日可待。”
陰柔嬌氣的聲音,說明了他至少生下來時是個男的。
事實正如杜鋒的猜測,現在修煉邪陰功法的這個魔頭,就是上一任秋臨縣裁決使,劉音和。只是他已面目全非了,誰來都認不出他的身份。
女人的陰氣,並非是傷人徹骨的寒氣,而是一股與陽氣對立的能量。此外,它還是凡俗女人的命門所在,失去它,就像是失去生命力一樣。
此時的十位婦女不斷鶯歌,此非她們本意,而是血池祭壇催發所致。目的是配合她們腋窩下的細線,抽出一點黑亮的陰氣,以供劉音和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