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克奴走出食堂,眉心緊蹙,心裡的煩悶與苦惱全部展現在了臉上。
幾個路過的軍卒,看見他這個樣子也不敢說話,只能低著頭匆匆避開。
也難怪他會這樣,貝奧·肯斯,才一回來就給塞克奴使絆子。
似乎只要塞克奴倒霉,貝奧就會樂得自在。
其實他們兩個的恩怨,要追溯到塞克奴來這裡的第一周。
那時塞克奴就隱隱覺得貝奧有些看不慣自己,這也難怪,畢竟塞克奴一來就和他平級。
在最開始的時候,塞克奴對貝奧的態度是忍讓。
結果忍了足足一年,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貝奧反而越來越肆無忌憚。
他總是積極地從生活的方方面面給塞克奴找麻煩,還團結了一大票人馬,孤立、架空塞克奴。
後來塞克奴在第二年就采取了反擊的態度,從此兩人的矛盾一發不可收拾,迅速升級。
貝奧的目的很單純,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戰,一個東部總隊怎麽能有兩個軍武長?
回到營房後,塞克奴調整了心態,將不愉快拋到腦後,開始重新撰寫給阿德萊德的日常記錄。
這不就是日記麽,塞克奴邊寫邊想。
時間慢慢逝去,等塞克奴寫完,掏出懷表一看,已經晚上八點。
他起身,去往地下室拿了一些食物裝在油紙袋中。
走出營房,左轉,剛要隨手打開儲備間的房門,他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他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妮可慢慢地打開門,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塞克奴將食物遞給了她。
“謝謝大人。”妮可低著頭感謝道。
塞克奴暫時無法直面妮可,他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開。
路面還挺乾淨,塞克奴環顧了一圈,看來兩人認真打掃了一遍。
下一秒,他本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有什麽東西在附近注視著自己。
屏息凝神,空氣中似乎有著某種野獸的腥臭味。
塞克奴剛想抽出剁刀,卻發現自己沒有帶著任何武器。
下一秒,一道黑影閃過,伴隨著一陣陣咆哮,黑暗中,一條條戰獒猛地撲向塞克奴。
這些畜生的速度實在太快,塞克奴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三條戰獒咬住了手臂和雙腿。
這三隻戰獒每一隻都有100斤,碩大無比,全身鬃毛烏黑,一雙紅眼閃動著最凶惡的神情。
在危急關頭,塞克奴直接發動了恩典的力量。
【骨錐】
一陣劇痛傳來,塞克奴的左手開始變形,五根手指合攏在了一起,隨後他的整個左手都變成了一根長錐。
塞克奴刺向右手方向,直接貫穿了一隻戰獒的喉嚨,另外兩隻戰獒見情況不妙,迅速拉開距離。
這些畜生,居然還有智商,塞克奴在心裡罵道。
他的雙腳根本就站不穩,恐怕這兩隻戰獒傷到了大腿內的骨頭。
塞克奴坐倒在地,利用骨錐護著胸前。
那兩隻戰獒,也不再上前,反而是端坐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塞克奴失血過多而死。
居然是荒原戰獒,可惡,這不是北部總隊的東西嗎,怎麽會跑到這裡?
塞克奴在心中琢磨著事情的緣由,下一秒,他狠下心來,對著倒在自己腳下的那隻被貫穿了脖子的戰獒,直接吃了起來。
鮮血淋漓,血肉入肚,一段段記憶,融入腦海。
塞克奴看到了幾個鐵籠,
以及貝奧的臉。 那個該死的混蛋,我遲早要你付出代價。
塞克奴在心裡咒罵道。
這時不遠處,儲備間的門打開,妮可呆呆地看著外面的景象。
她看了一眼塞克奴,隨即關上了門,下一秒她拿著一個鐵鍬衝了出來。
“回去!”塞克奴怒吼道。
戰獒在隆恩王國和黒鷲帝國都十分常見,政府花大價錢馴養他們,以獵殺敵人。
每一隻戰獒的養育成本抵得上十名隆恩王國一等軍卒,而且它們狡猾得很,只會偷襲,然後再慢慢折磨死獵物。
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對手,塞克奴對著妮可又一次喊道:
“快點,關上門!”
但已經晚了,一隻戰獒瘋狂地衝向妮可,直接將她撲倒在地。
下一秒,薩默直接衝了出來,拿起鐵鍬,直接懟進了戰獒的嘴裡。
妮可僥幸活過一命,塞克奴看到後再一次低下頭,狼吞般咬下那死去戰獒的幾塊肉,吞了下去。
這時,另一隻戰獒看準了時機,直接對著塞克奴後頸咬了上來。
以它的咬合力,塞克奴的後頸就如同一塊可口的瘦肉。
然而,塞克奴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他一個翻身,滾到一旁,然後將骨錐對準了戰獒。
戰獒看見自己中計,在落地的一刹那,後腿直接發力,完成了二連跳。
塞克奴稍稍調整骨錐角度,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感,他的骨肉開始分離。
一根白色的骨刺從骨錐上長了出來,那骨刺成型的瞬間,便直直飛刺了出去。
骨刺直接擊中了戰獒的心臟,戰獒狼狽地走了幾步,倒地不起。
現在只剩一隻,妮可和薩默又躲進了儲備間內。
那僅剩的一隻,開始變得更加警惕,他圍著塞克奴轉圈。
認定塞克奴已經消耗了大量體力,馬上就將倒下。
事實也確實如此,塞克奴需要大量進食,可是那戰獒時刻盯著自己。
故技重施的危險性太大,他已經沒有力量了,旅館一戰的消耗還未恢復。
塞克奴受傷太重,普通刀傷、棍打他都不怕,但這幾隻戰獒卻直接咬穿了他的骨頭,令他疼痛難忍。
現在他手中骨錐實則脆弱無比,隨時都可能碎裂。
戰獒還在圍著塞克奴轉圈,對於狩獵,這些畜生可比人類擅長多了。
時間緩緩地流逝,塞克奴左手的骨錐在不停地顫抖,下一秒轟然化為齏粉。
那戰獒看準時機, 暴吼一聲,直接衝了上來。
“砰。”
塞克奴身後傳來一聲槍響,那戰獒的額頭吃了一發子彈,直接倒下了地上。
“閣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身後傳來亞述的聲音。
塞克奴吐了口氣,誰知下一秒,那戰獒又掙扎著站起了身。
它漆黑的額頭上,流出了少許鮮血,彈丸居然沒有射穿他的頭骨。
戰獒作出拚死搏擊的架勢,衝了過來,亞述第二發子彈來不及裝填。
塞克奴咬著牙,準備再次驅動自身的力量。
突然一陣勁風在身後吹過,一個人影衝了上去,刀光一閃,那戰獒直接被撕開脖子。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可真是慘啊。”那人影扭過頭看向塞克奴。
“再晚一步,你就可以給我出殯了。”塞克奴微微一笑,說道。
只見那人和塞克奴差不多大,卻穿著一件老成的土黃色大衣。
“我只是一隻狗嘛,不要對我有太多的要求嘛。”那人神態懶散地說道。
隨後他走到塞克奴面前,看著奄奄一息的他,學起了狗叫:
“汪汪汪……”
……
深夜,貝奧營房。
貝奧臉色難看地站在床前,床沿位置有一道血水,正在不斷地滴落到地面。
他警惕地抓住被褥一角,掀開,赫然發現裡面有著三顆碩大無比的狗頭。
貝奧惱怒地推開大門,衝出營房。
營地內,只有一盞盞火石燈,孤獨地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