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述拿著一些食物過來看望塞克奴,他推開營房的木門,來到臥室。
“這是什麽東西?”亞述站在臥室門口,模樣很是好奇。
臥室地板上,有一隻毛茸茸的黃色動物,正四處閑逛,嗅來嗅去。
塞克奴正坐在書桌前,啃著一個大腿骨,他順口答道:
“一隻兔子,你沒見過嗎?”
亞述關上門,以防那隻兔子趁機溜走,然後將慰問品放在房間一角,道:
“我知道,我以前在集市上見到過,可這裡怎麽會有一隻兔子?”
塞克奴嗦了嗦手指,看向亞述:
“這是一個秘密。”
亞述彎下腰,趁兔子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兔子的耳朵,將它提了起來。
他將兔子抱在懷裡,依靠在房間一側的衣櫃上,道:
“閣下的手臂已經好了麽?”
此時塞克奴正兩手擺弄著一塊大骨肉。
“沒錯。”塞克奴張開左手五指,端詳道。
雖然亞述早已對恩典的力量已有所了解,但塞克奴的能力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不止一次想過,要是塞克奴沒有蒙受恩典,恐怕以他的戰鬥方式,早就可以火化了。
也有可能,正是因為擁有這份力量,所以才能能有恃無恐吧。
亞述看著塞克奴大快朵頤的樣子想道。
“你打算怎麽做?貝奧似乎趁著閣下受傷的時間,相當活躍。”
塞克奴忽然停下進食,繼而拿起一張餐擦了手和嘴,等做完這些,道:
“我要先,見一面阿德萊德。”
……
走出營房,塞克奴從高坡向下看去,他心意已決,一定要徹底摧毀貝奧的勢力。
亞述跟在後面,塞克奴提著火石燈走在前方,兩人繼續向東部要塞最深處,也是最高處邁進。
周圍漆黑死寂,兩人的影子在火光的映射下不斷拉長、變形。
途徑書記官的雙層木屋,兩人都沒有任何對話。
塞克奴早已厭惡了這一切,這個囚牢,這裡的人,還有他自己……
他想要離開這裡,可是血肉之軀的影響對他太大了,而且祂明顯有自己的意圖。
如果我就這麽跑掉,祂會放過我嗎?
祂的哪一隻眼睛,是用來注視我的呢?
還有,阿德萊德……
阿德萊德的養育之恩,塞克奴也要回報。
在這個地下之城,他還有些牽掛。
最後,還有那些塞克奴的敵人……
塞克奴扭動了幾下手關節,他知道,自己目前還未完全恢復,他需要時間。
走了良久,遠處宅邸的輪廓已經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棟三層,佔地很寬的房子。
外面有著一圈高大的城牆,正面有一扇對開鐵門,上面雕鏤著精美的對稱圖形。
來到門前,塞克奴在前方駐足,規矩地站好軍姿,他甚至戴上了一頂黑色的寬簷帽。
寬簷帽正中的位置是象征著隆恩王國的獅鷲圖案。
亞述也有樣學樣,他站在塞克奴左後方,端正軍姿。
他清楚地知道阿德萊德是這座地下囚牢五位大軍首之一,也是東部總隊的指揮官。
不大的功夫,鐵門緩緩開啟,裡面有一人走了出來。
那人戴著一個鐵面具,身高一米八左右,胸膛肌肉扎實,肩膀寬闊,且走起路來很有架勢。
尤其是那一頭長發,十分烏亮濃厚,
讓其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灑脫。 “久等了,各位。”讓人感到詫異的,那人發出的聲音確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塞克奴早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他開口道:
“哪裡,我們也才剛到,維婭。”
亞述早已見怪不怪,在他猜測到這人可能是一個女人後,他的內心並沒有掀起太多波瀾。
維婭側身迎兩人進入宅邸。
塞克奴直接走了進去,亞述跟在後面。
院內兩側佇立著十盞煤氣路燈,相比於火石燈,煤氣燈要更加安全,不用考慮火石爆炸。
煤氣燈下,院落中間,還有兩座石像鬼雕像,如同兩座沉睡的守衛一般。
在經過石像鬼雕像的時候,塞克奴很清楚地聽到了喃喃的低語,那是石像鬼發出的聲音。
塞克奴裝作什麽也沒聽到,繼續向前走去。
維婭來到門前,拉開宅邸大門的瞬間,塞克奴下意識瞥了一眼,門上的深淵蠕蟲圖案。
進入房間,塞克奴擰動十字開關,關閉了火石燈,排氣孔的火舌在撲騰兩下後,就不再有氣體噴出。
兩人隨著維婭上了螺旋階梯,登上二樓,二樓走廊上擺設著十多個騎士盔甲和銀色騎士劍。
“阿德萊德大人,在前方恭候二位。”說完,維婭打開房門,留在了原地。
塞克奴在門前略微停頓,而後邁入房間。
亞述也一同進入。
書桌後,阿德萊德滿頭白鬢,戴著一副眼鏡,像是一個知書達理且剛剛邁入老年人行列的女人。
書桌上除了文件外,還有一盤酥脆蛋糕。
“最近過得怎麽樣。”塞克奴率先說道。
阿德萊德這才放下手中的鋼筆和待處理的文件,她抬起頭看了看塞克奴道:
“你好像又強壯了許多。”
“只可惜,在這種地方再怎麽強壯都無濟於事。”塞克奴冷靜地回應道。
說完,他走到書桌前,將日常記錄交給阿德萊德。
阿德萊德將記錄拿過,翻看了起來,同時說道:
“拿幾塊蛋糕吧。”
塞克奴站在原地沒運動,他看阿德萊德衰老的面容道:
“我不喜歡吃甜食,一直都是。”
阿德萊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專注地看著日常記錄。
塞克奴看著她的樣子,不僅感歎道歲月的無情。
阿德萊德今年快六十了吧,塞克奴在心裡想道。
“這就是全部嗎?”阿德萊德放下日常記錄,注視著塞克奴問道。
“是的。”塞克奴快速答道。
然而,塞克奴在心裡想道:
這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全部,包括虛肉之軀的一些事情,塞克奴並沒有如實記錄。
直到現在阿德萊德還不知道塞克奴【門】的能力,打開了一個未知的領域。
“我遭到了貝奧的暗中襲擊。。”塞克奴嘗試說道,他在試探阿德萊德的態度。
阿德萊德思索了一下,道:
“我知道,我希望你能夠處理好這件事,在這個地方唯一的通行法則就是勝者為王。”
塞克奴松了口氣,這就相當於已經得到了阿德萊德的許可,塞克奴可以準備收拾掉貝奧了。
“還有,我給你帶來了一個禮物。”塞克奴最後說道。
阿德萊德感興趣的抬起了頭。
這時,亞述受到了指令,他打開挎包,從裡面抱出來一隻毛茸茸的兔子。
……
塞克奴和亞述已經返回。
維婭走進了房間,她盯著阿德萊德書桌上的兔子,問道:
“這意味著什麽?”
阿德萊德摘下眼鏡,雙手交叉,答道:
“有事隱瞞。”
“這孩子……”
說完她看向了房間外的窗戶,外面一片漆黑,一直如此,以後也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