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殷仲只能一點點用排除法,篩選掉不符合這個窯口的特點。
地理上,魏晉時期的大墓都會葬在山嶺之間,最高的那座山峰,半山腰處。
與魏晉相同而又不同的是,隋唐同樣在山腰,只不過是在山腰的坡下面,而坡面的視野,開闊雄偉,如果下面還有山澗水溪環繞,那更是無上風水之位。
至於元朝那位牽著駱駝,到處遛彎的那尊‘大佬’,則是開啟了元庭獨特的選址法。
不看風水哪裡好,而看哪裡青草駱駝吃的飽,虛無而縹緲......
殷仲打眼向車外望去,看了眼那荒涼的平原草地,以及雜草眾生的掘草根子,便直接無視了那座窯口是元坑的可能性,除非選址那天,駱駝胃口不好,想吃點硬口磨磨牙。
殷仲對於宋墓的可能性,先做保留。保不齊當時墓主人的姓氏實在難寫,比上一位牽駱駝的出場嘉賓更加無奈。
以至於用宋朝時極為盛行的‘五音姓利’的風水葬法,選到這處鳥不拉屎的地方,誰也說不準。
畢竟姓趙的那一家子人,用的便是‘五音姓利’中的‘角’音,選址東南高,西北低,坐北朝南的迥異風格。
與其他朝代的帝陵對比,像個駝了背的老爺爺,對於功效還待考究卻先喝河豚湯的行為學,實屬被趙匡胤這位意念型選手,拿捏的死死的。
殷仲仿佛都能聽到來自一千多年前,宋太祖趙匡胤的隔空霸氣喊話:
“哥!
可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於是、
隔夜...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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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那夜也是自從杯酒釋兵權玩上癮的趙匡胤,喝的最要命的一次酒,不過這次卻是要了自己的命。
但凡那天晚上他多帶兩個人呢,
可能...黃泉路上只是多個伴,skr、、、
至於明墓,大多都在山嶺的正陽面,山崖崖口與土層的交界處,如果不是達官顯貴,一般規格小點的也就山對山,瀑對瀑,五十米有明墓。
殷仲跳下車,環顧四周,別說山嶺,就是腳下的小溪,還是自己剛剛造出來的,屬實很難與其掛鉤。
而清墓甚至都不需要殷仲用‘陰籍秘要’中的堪輿比對。
以自己對大哥的了解,可以直接無視掉,這個令自家大哥深惡痛絕的清代窯口。
因為時代近,下葬地表淺,通常墓室距離地面只有數米之隔,上面的封土經過百余年的風吹雨打,這也導致了墓穴一旦坍塌,墓室很快滲水,裡面灌滿了汙水和淤泥。
當時在工地下地基,挖掘出一處清代墓葬,為了防止瞎子動手掏棺,男人親自到工地開著吊機將棺槨從塌陷處給吊了上來。
從不對清墓下手的男人,本想隨便找地兒埋了,但架不住弟弟好奇心的請求下。
再次返回,坐到挖掘機的檔把駕駛位處,操控著鋼製爪鉤。
掀開腐朽的棺蓋,展現眾人眼前的,則是一灘灘棺液以及未完全腐爛的惡臭屍體,和那粘黏在死人身上還未完全破敗的壽衣裹被。
坐在車裡的男人,看到弟弟那快要忍不住想吐的異樣表情,便匆匆招呼工人在山野處尋個位置埋了下去。
自那天起...殷仲三天都沒能吃下稀的!
雖然知道自己是在找虐,如果不是自己好奇,加上工地趕工期,大哥甚至會將清墓的消息上報有關部門,
嚴禁自己人下手。 這倒並不是男人心慈手軟,他清楚明白自己是賊,也從來沒想過用聖人的姿態標榜自己,雖然原則上不會做壞人,以及傷天害理的事,也自知自己與好人二字搭不上邊!
僅僅只是看不上清墓,以及那份被男人藏在內心深處的探求感。
如果不按級別劃分,只是男人眼中的粗略分類。
殷商西周是‘遺址’的話、
秦漢是‘陵’
魏晉唐宋元明是‘墓’、
那麽位居末尾的清朝則是小墳堆,即使封疆大吏,在男人眼裡也沒多大誘惑力!
對於大哥的做法,殷仲了然於心,清朝窯口能讓大哥上心的,也就只有清東陵和清西陵。
但是已被國家保護起來,心中感慨到:與其說大哥沒處在對的年代,不如說清東、西兩陵慶幸自己熬對了時代。
這到不怪殷仲為何如此理解,每當大哥講起清窯時,眼中對想要挖開清東兩陵的欲望,比自己看到富婆的眼神,都要強烈裸露,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態。
至於大哥出於什麽心態,殷仲就不得而知......
但對手下想要下窯清坑的想法極為不悅,有時甚至還會一反常態的怒斥眾人。
對於這事,殷仲倒是略知一二。
雖然身為盜墓賊,也不忘發自內心鄙夷,這種鄙視更像是技術層面,就好像都在牢房裡蹲著,同樣是偷盜,頗有種江洋大盜看不起小偷小摸似的扭曲另類。
當然...男人是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想法,不然就不是塞進棺材內的基操對待。
男人蛻掉套在手上的橡膠手套,淡淡說道“想的怎麽樣了。 ”
“我想...下面應該是個宋窯。”
殷仲不太確定但又無可奈何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看到弟弟陷入沉思,中年男人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隨即恢復以往的刻板嚴肅表情,安慰道:
“別難過,畢竟大哥壓根就沒對你抱有希望。”
殷仲顯然被自己大哥說的一愣,嘴裡還咂摸著大哥話中的意思。
好像想起了什麽,隨後身體四仰八叉的大笑道:“哈哈,原來,你也不知道。”
得意忘形,像是扳回一局的殷仲,說完就後悔了!
此時他看到自己的大哥,正面露微笑的看著自己。
越看自己越難受,渾身不自在,身體發毛,不知道的還以為男人有什麽特殊癖好。
“沒事,我還可以,我還能行,繼續”:一道和藹的聲音從男人口中響起。
“啊......這...”
此時殷仲內心有一萬隻小羊駝在心中飛馳而過。
他是知道他大哥的,豁達包容的胸襟下卻也極為記仇。
說的沒事,就是在說:‘你讓我很不愉快’!
我還可以,約等於.....我已經在極力忍耐想把你送進種植園、
我還能行......“你是在考驗我的底線、”
繼續......“看來你是對我有很大意見!”
殷仲清楚,自己大哥從來沒有,面露笑容,似笑非笑,說過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自我調侃話。
一旦超過,不是已經想好在哪埋人,就是已經選好將人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