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殷仲提著鐵鍬,正乾的熱火朝天,手腕處卻傳來了電子手表的鬧鈴聲,急促而尖銳。
不止殷仲手上,連男人手上也發出了滴滴的聲響。
站在帳篷內的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比之前更加賣力了起來。
“5:00不早不晚剛剛好”:男人用手上的鐵鍬,加固似的拍了拍,堆起來的夯土坡面,淡淡說到。
兩人合力之下,時間上,隻過去十幾分鍾,帳篷內的夯土和活土,便被兩人堆起,足足有1米多高的大土包。
望著眼前,已經堆成墳包模樣的夯土堆。
男人回想起之前,被他挖開的豎井盜洞,在此基礎上,又擴挖出來的橫向錐形盜洞。
以及從盜洞洞底帶上的泥土出土量,男人也就釋懷了。
戲謔自嘲道:“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好像這句話不僅僅適用於糧食局批語,反而更適用於埋在糧食地底下的這位好施主(屍主)!”
聞言,剛將鐵鍬抗在肩頭上的殷仲,又放了下來,忍不住嬉皮笑臉的嘿嘿笑道:“可不怎滴,誰能想到它這麽慷慨,事成之後,說啥我也要給它整根大前門抽抽,讓它也感受感受,跨世紀般的新享受。
突然,殷仲想起了黎瞎子的手藝活,語氣稍做停頓,豁然大悟的喋喋說道:“如果它好那口,改天我就讓瞎人多扎幾個紙人,燒給它。”
說話的同時,還不忘將手上的鐵鍬杵向,被他隨手放在泥濘凹陷處的乾屍、裹屍袋。
從殷仲手上的動作,男人是沒有看出,他有一絲絲友善的想法。
那一戳一戳的鐵鍬行為上,已經表明殷仲絲毫沒有愧疚心和負罪感。
仿佛這些就像是,早晨買了倆包子,一樣稀疏平常。
在殷仲看來,即使自己不挖,也會有人來挖。
上百年乃至上千年,‘它’所埋之地,土地上面不長莊稼。
下面的隨葬品,理所應當的被殷仲視為,這幾千年來的利息本。
以至於他沒有將屍主當成化肥,潑撒在地裡,反補草原上的花花草草,殷仲都覺得自己太過佛系,阿彌托佛!
當然,殷仲本人不怎麽信佛,如果有一尊佛像擺在他面前,他首先考慮的不是大慈大悲、普度眾生。
而是材質、重量、能不能熔化出金子等等務實基操。
就在殷仲越戳越起勁的時候,男人擺手呵斷道:“別鬧了,一會乾屍變濕屍,燒都不好燒。”
提著鐵鍬的殷仲,怵然一愣,內心直呼大哥禽獸,拿完人家的東西,還把人家火化掉。
但是也只能在內心譴責譴責,自己大哥,這種不道德的行為。
隨後彎下腰,拿過一旁的羊角鎬,用鎬頭勾住裹屍袋的袋口,拽了拽,確定緊緊鉤牢,這才站起身來,搬著箱子拖著袋子,往帳篷外面走去。
從他那撇著小嘴的樣子不難看出,他對自己大哥的做法極其不滿。
但是他卻忘了,是他帶著男人,來到乾屍老窩,一起端了人家的老巢。
在墓室室內折磨乾屍的程度,男人和他一比,都要比,扶老爺爺老奶奶的‘慈善’行為更加和氣。
當然了,這個年頭,殷仲寧可扶乾屍,也不敢扶老頭老奶奶。
在他看來,乾屍詐屍了還能搏一搏,但是老奶奶耍詐了,那就直接法院見了。
來回幾趟,地面上的箱子以及雜物,悉數被殷仲手腳麻利的搬進了麵包車裡。
看著車上堆放整齊的箱子,由衷感慨道:“昨天還是啃草,沒想到今天4、5個小時就搞定了。”
如此過程,給殷仲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前期枸杞、腰子、大力丸、所有的準備工作,要繁瑣有多繁瑣,要多充分有多充分,結果上了戰場,三秒就結束了?、、、
(這......比作者都要遜的好嗎,迷之滑稽)
擼起袖子,低頭瞄了眼手腕處的電子手表,上面所顯示的時間5:19。
殷仲默默歎了口氣,殊不知,為了這幾個小時,他和自己大哥足足在這裡耗了十幾天之久。
之所以如此順利,大多數還是歸功於他大哥對所有事態,和墓穴結構的熟悉把控。
如果讓殷仲挖開腳底下的這座遼墓,他可能只會用以往的‘土方法’來給墓穴插個秧,翻個底朝天!
手掌輕輕的在腰椎和頸椎處按了按,仰首往不遠處的天邊望去,只見天空已經破曉微亮。
湛藍色的天空地平線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清晨的微風徐徐刮過。
透過頸部防護服拉開的縫隙,灌進身體。
刹那,身體上的毛孔驟然放大,隨後極速收縮,一身的雞皮疙瘩在皮膚上浮現。
身體、精神、止不住的抖擻起來。
那一瞬間,殷仲感覺,清晨刮來的涼風,甚至比墓裡的陰風都要提神醒腦。
果斷摘掉護在臉上的防護口罩,撅著鼻子抬著頭,對著空氣狠吸一口。
微涼的空氣中,混合著晨露的霧氣, 冰涼的氣息,猛的灌進鼻腔,直衝天靈蓋。
“咳咳、、、”一連幾聲的氣喘咳嗽聲,從殷仲口中急促吭出。
身體迅速半垂彎下,低著頭錘著胸,仿佛這一下,差點沒讓他抽過去。
喘著粗氣,殷仲罵罵咧咧道:“吸PM2.5吸習慣了,突然吸到新鮮空氣,自己的肺部反而差點沒有反應過來,看樣子野豬確實吃不了細糠。”
仿佛又想起了什麽,殷仲若有所思的喃喃說道:“嗯,我得多吸兩口,回去之後,可能就吸不到了。”
隨後便開始了,他那迷幻般的肢體動作。
杵在原地,腰部像是水蛇一樣,扭動著身軀,從身體的下半部吸到身體的上半部,還時不時發出自我陶醉的呻吟聲:“哼、哈......”
這番操作,惹的不遠處,正在收拾堆滿昆蟲標本帳篷的男人,連連怎舌無語。
如果有人從不遠處看到,一身白色防護服,還沒有脫下來的蠕動行為。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座精神病院重症看護室裡,溜出來的精神病病人。
在這處荒涼的草坪上,表演著肚皮舞,脖子隨著身子扭來扭去,畫面感十足,突兀之下又極具喜感。
這對殷仲而言,除了有些丟人,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饒是如此,殷仲還是有很強的羞恥心,他也只允許自己大哥,可以看到他那,如同頑童般的幼稚行為。
如果其他人碰巧看到,估計已經扛起鐵鍬把那人埋進了土裡。
(那麽屏幕前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