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客一行人繼續向西,經車師後折向西南,進入焉耆,再溯塔裡木河西行,過庫車、疏勒等地,翻越蔥嶺,直達小宛。
這是一次極為艱苦的出使。
荒蕪人煙的大戈壁灘上,時常飛沙走石。白日裡烈日當頭,熱浪滾滾。到了夜晚,又冷得出奇。
翻越蔥嶺時,山巒高如屋脊,冰雪皚皚,寒風刺骨。
一路上,人煙稀少,食物匱乏,水源奇缺。加之,典客一行匆匆出逃,物資準備不足,頓時顯出窘境來。
典客一行人等,隻得風餐露宿,備嘗艱辛。
乾糧吃盡了,典客等文職人員,毫無生存能力,只能靠善射的堂邑父射殺禽獸聊以充饑。
不少隨從行人,或因饑渴倒斃半途中,或遭遇惡劣天氣,葬身黃沙、冰窟,獻出了生命。
典客到達小宛後,向小宛國王說明了自己出使的使命和沿途種種遭遇,希望小宛能派人相送。表示今後如能返回大秦,一定奏明秦王,對小宛善待,並重重酬謝。
小宛王本來早就風聞東方大秦的富庶,很想與大秦通使往來,但苦於匈奴的中梗阻礙,未能實現。秦使的意外到來,使他非常高興。
典客的一席話,更使他動心。於是滿口答應了典客的要求,熱情款待後,派了向導和譯員,將典客等人送到西邊的康居(今烏茲別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境內)。
在康居與康居王談好建立兩國的邦交後,康居王又遣人將他們送出國境。
歸途中,典客為避開匈奴勢力,改變了行軍路線。計劃走塔裡木盆地南部,昆侖山北麓的“南道”,從莎車,經於闐、鄯善,通過青海羌人地區後歸秦。
但出乎意料,此時羌人也畏懼匈奴的勢力,已淪為匈奴的附庸,典客等人再次被匈奴騎兵所俘,又扣留了半年多。
半年後,正值北部戰區王威部追擊匈奴,取得河西戰役的勝利,大秦重新奪回了河西走廊。典客這才趁亂逃回鹹陽。
隨著匈奴人被大秦征服,冒頓單於臣服於秦王,消息像一陣風一樣,迅速刮遍整個西域。
而秦王和大秦的軍事聯席會議,命令北部戰區向西北進軍,西域諸國聞訊,審時度勢,迅速展示出靈活性來。
各國紛紛向大秦的典客府上表,願意臣服大秦。
典客一行,從秦王高二年(公元前207年)出使,至秦王高四年(公元前205年)歸秦,共歷兩年多。出發時是一百多人,回來時僅剩下典客和堂邑父二人。
典客講述完這兩年多來的出使經歷,秦王嬴高及一眾大臣都不禁唏噓不已。
秦王感慨道:“愛卿歷經磨難,終是不辱使命,不愧我大秦的典客,為大秦打通西域,做出莫大貢獻。”
“至於為難愛卿的匈奴,現在已徹底歸順我大秦,是我大秦的附庸了。”
“既然是一家人了,前面的過錯就既往不咎了。”
“其他諸國,哪些不肯臣服,哪些為難過愛卿,一並道來,寡人與愛卿做主。”
“身為典客,走出國門,就代表了我大秦。為難愛卿,就是與我大秦為敵,現在是與他們算算帳的時候了。”
典客奏道:“大王聖明,臣的個人安危榮辱,不在話下,但確乎事關我大秦的國威君威。”
“除了匈奴人兩次扣押微臣外,西域東端的龜茲、樓蘭在匈奴的挑唆下,曾經出兵襲擊過我大秦使者。”
“另外在臣報給大王的歸順名單裡,沒有鄯善、於闐、疏勒、莎車、焉耆等五國,想必是仍在猶疑觀望。”
匯報到這裡,秦王嬴高才展開手中的奏章,
詳細觀看。只見上面詳細列舉了申請歸順大秦的幾十個國家的名單,分別是:
若羌、精絕、且末、小宛、戎盧、彌、渠勒、皮山、西夜、蒲犁、依耐、尉頭、溫宿、尉犁、姑墨、卑陸、烏貪訾、卑陸後國、單桓、蒲類、蒲類後國、西且彌、劫國、狐胡、山國、車師前國、車師後國、車師尉都國、車師後城國等國。
願意與大秦進行邦交之國為:
烏孫、安息、大月氏、康居、浩罕、坎巨提、烏弋山離等十幾國。
秦王嬴高問道:“這些邦交之國,位置在什麽方向,具體情況如何?”
典客隨即向秦王匯報了西域以西的各國和中亞的康居、大月氏和大夏諸國的情況。
又詳細介紹了蔥嶺東西、中亞、西亞,以至安息、身毒(印度)諸國的位置、特產、人口、城市、兵力等情況。
秦王又問:“這個名單裡,怎麽沒有大宛國?”
典客奏道:“大宛國王,一直與匈奴親近,隨著匈奴歸順我朝,大宛王卻沒隨著匈奴歸順,說明其居心叵測。”
秦王點頭道:“寡人聽說,大宛盛產汗血寶馬?”
典客奏道:“臣在大宛國, 見過這種良馬。汗血寶馬的耐力和速度都十分驚人,不但能日行千裡,更會從肩膀附近位置流出像血一樣的汗液。故稱‘汗血寶馬’”
“大宛國王,視其為國寶,曾經一次贈送給冒頓單於兩匹。”
秦王微笑頷首。隨即對典客道:
“愛卿出使西域,使得西域三十國歸順我朝,又與烏孫等十幾國,建立了邦交,打開了大秦通往西域之門,實在是奇功一件。”
“為表彰愛卿的壯舉,特加封典客為‘瞻望侯’,晉爵三級,賞萬金。”
典客急忙趨前下拜:“臣謝大王隆恩!”
秦王嬴高待典客起身,又命道:“為了加強對西域的用兵,征服那些膽敢與大秦為敵的番國,教訓那些仍左顧右盼、遊移不定的動搖分子,寡人特命汝為北部戰區元帥府顧問,即日起趕赴王離軍中,協助北部戰區,徹底解決西域問題。”
“首先要針對曾經膽敢助紂為虐的龜茲、樓蘭,拿下兩國的國王,押解到鹹陽,讓他們來看看我大秦的國威軍威。”
“對於猶豫觀望的鄯善、於闐、疏勒、莎車、焉耆五國,先發檄文後舉兵。如果膽敢抗拒,也一並拿下國王,押來鹹陽。”
最後,秦王意味深長地看著典客道:“既然大宛王送過冒頓單於汗血寶馬,寡人就不需要他送了。”
典客急忙叩拜道:“臣與王離元帥,將大宛王擒來,大宛多少汗血寶馬,都是我大秦的。”
“哈哈,哈哈……”
秦王嬴高聽罷,哈哈大笑,聲振屋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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