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竄的狼族潰軍逃到趙長城一線的時候,他們驚恐的發現,在來時沒有旌旗的長城之上,重新立起了旌旗,而且還是他們之前見過,以後絕不會忘記的旌旗。
秦軍的旌旗。
北竄的狼族潰軍最終會迎來一個什麽樣的命運?
這些需要用時間去證明,但在雁門城之中的狼族潰軍卻不得不面對一種更加詭異的形勢。
雁門城,有著高大的城牆將他們與城外虎視眈眈的秦軍隔絕,但即使是這般,他們卻沒能感覺到哪怕一絲的安全感。
因為秦軍的威脅是在面前,但在他們的身後,卻同樣感覺到了危險,這種危險來自於趙國軍民,普通的狼族士兵自然感覺到不到這一點,但身為狼族左賢王的頭曼卻感覺到了周圍那若有若無似是在壓抑著的敵意。
哪怕雁門郡守給與了逃入了城池的狼族潰軍足夠的禮遇。
心中驚疑不定的頭曼謝絕了雁門郡郡守邀請其入住郡守府的禮遇,而是將自己置身與狼族臨時營地之中,只有族人,才能為他帶來一絲絲安全感。
頭曼雖然不敢去群守府邸,但群守卻敢來狼族駐地,一如眼下這般。
“狼族大營已經落入秦軍手中了嗎?”頭曼對郡守問道。
“是,不久前秦軍已經攻陷了狼族大營。”郡守道。
“那大巫祝呢?”頭曼追問道。
“恐怕也已經落在了秦軍手中。”郡守答道。
“如此,就麻煩了。”頭曼的心更加沉了。
在狼族,神權的存在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個狼族牧民可能不知道單於,但必定知曉大巫祝,因為單於的統治力難以擴展到整個草原,但神權可流淌在每一個狼族之人的血液之中。
“眼下的麻煩是秦軍就要攻城了。”郡守道。
“報,郡守,城外無數百姓湧到城牆之下,請求郡守打開城門。”此時,一個親兵從帳外對郡守稟報道。
“這才是我的麻煩。”郡守沉吟道,
卻是不敢有絲毫的耽誤,匆匆離開。
頭曼見狀也是跟了上去,在這個城池他必須掌握第一手的信息,要知道,他們狼族的這個盟友也並沒有老實。
他要防著對方與城外的秦軍合作,共擊他們狼族之人。
不敢耽誤的郡守縱馬向城門出奔去,很快就來到了城樓之上。
在城門之下不遠處的位置,是數千的趙國婦孺,這些人在不久之前被狼族劫走,他們沒能等到趙軍的解救,反而是被秦軍救出來的。
如今,這些婦孺就出現在雁門城之前。
“你們要做什麽?”就在守城的士卒準備打開城門之時,郡守帶著一隊人馬匆匆地趕來了,連忙製止道。
“郡守,我們應該放城外的鄉人進城來。”城門尉回答道。
“這個時候怎麽能夠輕易打開城門,你們不怕中了秦軍的奸計嗎?他們若是趁著你打開城門這且契機,掩殺過來,你能擋得住?這個時候打開城門,簡直愚蠢。”郡守道。
“郡守,之前你打開城門,那狼族那些畜生逃進城來,可沒有這麽一說。“城門尉反駁道。
“那是之前,那時的秦軍還不能騰出手來對付我們。”郡守面前壓下被城門尉激起的怒火道。
“在郡守來之前,秦軍已經承諾過,只是將我們那些鄉人們放還,並不會趁機攻城。”城門尉耿直地說道。
“你是蠢貨嗎?秦軍說什麽伱就相信什麽”郡守此時已經起了殺心,這些士卒,在李牧麾下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已經忘記了對王權的敬畏。
“郡守能夠相信狼族之人,我們會什麽不能相信秦軍?郡守連狼族都能放進城來,為什麽反而對我趙國的百姓如此苛刻?”城門尉也是帶著怒氣說道。
這座城池,因為狼族一事已經壓抑了太久了,而眼前,郡守的行為無疑更是火上澆油。
“你好大的膽子。”郡守怒斥道。
“不敢。”城門尉嘴上說著不敢,但卻絲毫沒有恐懼的樣子,反而繼續下令手下打開城門。
“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郡守已經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但是,卻沒有人回答郡守的這個問題,一個個士卒默不作聲的轉動著絞盤。
“郡守,眼下的情況若是出現在狼族,就只有鮮血才能解決,也只能用鮮血解決,否則,以後你的威權就會發生嚴重的動搖。”此時頭曼走到了郡守身邊小聲說道。
“這?”郡守有點遲疑,他知道頭曼的話有道理,但是眼下這種情況,殺人真的能夠解決問題嗎?
“郡守,城外的秦軍可不會給您太多思考的時間。”頭曼提醒道。
“來人,拿下這些不聽號令的人。”郡守對左右吩咐道。
但是,這一次,再次發生了之前在城樓上的情況,左右的士卒竟然一個個像是沒有聽到命令一般。
只有一個人走出了一步,但在左右士兵的視線下,他這剛剛走出的一又退了回去。
“不聽號令,這可是軍中大忌。”頭曼悠悠地說道。
“你們·······”郡守憤怒道,竟然自己走上了前去,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砍向了那個城門尉。
“你······”
一道冷光劃過,血色隨著升起,但響起的卻是郡守的憤怒聲。
“郡守,我等不敢以下犯上傷了你,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郡守想要我這條命,我是不能狗給你的。”城門外以自己的手掌抓著郡守的劍鋒沉聲道。
“你們這是真的要造反嗎?”郡守迎上城門尉的目光,心中本能的一突,手更是下意識地松開了劍柄。
“你們看好郡守。”城門尉對身後的士卒吩咐道。
“是。”把手城門的士兵聞言走上前去,將郡守圍在了中央,至於郡守的那些來到雁門郡後從邊騎之中挑選出來的侍衛,卻是一個個像是失明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頭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絲寒氣來。
這雁門城處處透露著古怪,恐怕不是什麽久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