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康細細的聽完雙方講述後,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轉向坐在身旁的韓露,問道:“露露,你覺得呢。”
韓露道:“其實這件事最關鍵的地方在於仇複幫主的死因,至於他那些古玩,不過就是個幌子。”
韓少康又問皮陽秋:“你怎麽看。”
皮陽秋道:“我與大小姐看法一致。”
韓少康道:“武副幫主,你說仇複幫主的書房內有打鬥的痕跡,卻不明顯,是嗎。”
武顯平道:“是的。”
韓少康道:“以你在現場的觀察來看,有沒有可能被人動過手腳。”
武顯平道:“不會,我幾十年的老江湖,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韓少康道:“那也就是說,仇複幫主在面對這個凶手的時候,是處於絕對的劣勢,甚至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武顯平道:“從現場的打鬥痕跡來看,是這樣。”
雖然承認這點有損金沙幫的威名,但既然請韓少康主持公道,那就不能有所隱瞞。
韓少康氣定神閑的道:“仇複幫主的武功我有所耳聞,司馬淦的功夫我亦見識過,要說他能在幾招之內殺了仇複幫主,韓某卻是不信的。”
司馬昌河等人面露喜色,不等武顯平發作,韓少康又道:“然則司馬淦與仇複幫主相識,仇複幫主對他很可能沒有戒備之心,司馬淦出其不意,殺了仇複,也是情理之中。”
武顯平道:“不錯,我們都是這樣想。”
司馬昌河道:“韓大俠……”
韓少康微笑道:“然而武副幫主之前也說了,司馬淦與你家幫主交情並不深,而你家幫主的書房又是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那麽他有沒有可能允許司馬淦進入呢。”
“這……”武顯平等三人面面相覷,不錯,平常連他們都進不去書房,即便是副幫主,也要得到仇複的許可,司馬淦與仇複交情平平,又怎會進得去書房呢?
宗正暗暗點頭,池招雲道:“韓大俠果然厲害,三言兩語就找出了問題的關鍵點。”
姓何的老者拈須說道:“江湖傳言把這事說得很是邪乎,現在聽韓大俠這麽一說,其實這事有很多可疑之處,可惜沒人細想。”
小郭道:“人家死了幫主,一心要找出凶手,心亂也是正常的。”
何老不以為然:“越是想找出凶手,越不能心亂。”
韓少康道:“請問武副幫主,仇複幫主被害的當晚,金沙幫有沒有發現有人入侵。”
武顯平道:“沒有。”
韓少康道:“那麽仇複幫主被害之後,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武顯平歎道:“也沒有。”他的態度已不如先前激烈,顯然韓少康一番分析他聽進去了。
韓少康道:“就是說有人潛入金沙幫殺害仇複幫主,竟然來去自如,就韓某所知,江湖上能做到這點的人不超過十五個,這十五人都不認識仇複幫主,更談不上什麽冤仇,他們也不會什麽碎心掌。”
周承光道:“沒準是你們自己人下的手,栽贓給我們司馬家!”
單鴻飛道:“你放屁!”
蔣深道:“韓大俠,江湖上人人都說你韓大俠處事公允,可你一再維護司馬淦,究竟為了什麽?”
周承光道:“韓大俠維護的不是我家家主,而是正義公道。”
武顯平道:“韓大俠,那麽仇幫主所中的碎心掌又怎麽解釋。”
韓少康道:“這的確是此事最大的疑點。
” 蔣深道:“不公不公,副幫主,我覺得咱們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韓少康笑道:“蔣兄莫怒。司馬先生,請你老實回答韓某以及在場所有人一個問題。”
司馬昌河心中感激韓少康為司馬淦辯解,聽他發問,忙挺直了身子,道:“韓大俠想問什麽。”
韓少康道:“十五天前,仇複幫主被害那天,司馬淦究竟在什麽地方。”
司馬昌河道:“既然韓大俠問了,司馬昌河不敢不答,其實我家家主早在一個月前就去了杭州,至今未回,怎麽可能是殺害仇複的凶手。”
人群中響起了“哦”的聲音,小郭笑道:“難怪司馬家死不認帳,原來是這麽回事。”
何老眼睛一眯:“有意思有意思,這事可算是撲朔迷離了。”
他回頭問葉流珠:“小丫頭,你們聽到現在可聽出什麽嗎,有什麽看法沒有。”
葉流珠道:“老伯伯有什麽看法呢。”
何老道:“沒有,理不清頭緒,韓大俠在呢,哪用得著我費腦子。”
葉流珠道:“我也是,咱們一塊看韓大俠的吧。”
何老道:“難嘍,我看這事不好調解。”
單鴻飛道:“你說去杭州就去杭州了,誰信啊,有誰能證明?”
司馬昌河怒道:“當著韓大俠的面我豈會撒謊,信不信隨你!”
韓少康問道:“他可說去杭州做什麽,去多久嗎。”
司馬昌河道:“沒有,就說去看望個朋友,也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韓少康道:“那他這一個月裡有沒有聯系過你們,尤其是仇複幫主被害之後。”
司馬昌河道:“也沒有,這一個月他音訊全無,如果不是出了這個事,我都準備派人去找他呢。”
單鴻飛冷笑:“一派胡言,你們連他去杭州做什麽都不知道,上哪找他去。”
周承光道:“你這是無理取鬧!”
蔣深道:“難道他就不能悄悄返回江州嗎。”
鄭希鼎忽然哈哈大笑:“好一個金沙幫啊,我家家主暗中返回江州,潛入你們金沙幫,殺了仇複,掠了古玩,你們金沙幫上下沒一個人發覺,好威風,真是好威風!”
單鴻飛叫道:“這麽說你是承認了!”
鄭希鼎道:“我承認什麽,事實擺在眼前,你們自己不會思考,反而在這一頓狂吠,丟了你們金沙幫的臉。”
單鴻飛跨出一步,看起來就要廝殺,武顯平攔住他道:“等一等。”
蔣深道:“副幫主,司馬家欺人太甚,咱們非得給他們一個教訓不可。”
武顯平道:“韓大俠,我們請你來主持公道,今日之事你看該怎麽解決吧。”
眾人不知武顯平是真的發現了事有疑點還是他另有打算,韓少康道:“既然你們信得過韓某,我看這樣吧,這件事交給韓某來查,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你們兩家一個公道。”
眾人又是“哦”的一聲,韓少康竟然要把這麽棘手的事攬在自己身上。
韓露道:“義父,這……”
韓少康對她一擺手,接著說道:“司馬家和金沙幫可有異議?”
司馬昌河道:“韓大俠,我們相信你,這事如果還有人能查出來,那這人一定就是你了。”
武顯平和蔣深單鴻飛商議片刻,道:“韓大俠,我們也沒異議,不過請韓大俠給我們一個期限,好安了我們金沙幫兄弟的心。”
韓少康道:“那是自然,我就以十天為限,十天之內我一定還你們兩家一個公道。”
武顯平道:“韓大俠一言九鼎,我們金沙幫就靜候佳音了。”
司馬昌河道:“我們也相信韓大俠。”
韓少康笑道:“既然如此,咱們這便散了吧,不要再給百姓添堵了。”
金沙幫人率先離開,司馬家與韓少康閑敘了幾句也跟著離開,圍觀人群見事情有了結果,也陸續散了,心想著十天之後看看韓少康能不能查出凶手。
葉流珠,池招雲,宗正三人隨人潮一起離場,回到客棧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卻不見奚寸金人。
葉流珠道:“奚神醫不是說不舒服嗎,怎麽不在房中休息?”
宗正道:“也許他根本就不是不舒服。”
池招雲道:“我問了客棧裡的夥計和掌櫃,他們都沒注意到奚神醫。”
葉流珠道:“他不會出什麽事吧?”
池招雲都:“應該不會,奚神醫武功不弱,應天教如果追上這裡,也不會只找他一個人。”
宗正道:“房間裡也沒有丟什麽紙條,他應該還在南昌。”
葉流珠道:“那我們等等他?”
宗正道:“不必等了, 這個時候他要回來已經回來了,我們先吃吧。”
三人吃完午飯,仍不見奚寸金人,他們對南昌不熟悉,也沒法出去找,好容易等了兩個時辰,奚寸金終於從外面回來了。
葉流珠道:“奚神醫你去哪了?”
奚寸金道:“沒去哪,就是出去轉轉,看一看南昌什麽樣。”
葉流珠道:“那你好歹跟我們說一聲啊,外面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池招雲道:“是啊,夏侯喜歡這樣,你可不能也這樣。”
奚寸金挺不好意思:“知道知道,下次不會了。你們去滕王閣了,那個韓大俠怎麽樣?”
葉流珠道:“你問哪方面。”
奚寸金道:“你們不過就是去看熱鬧的,還能看出哪方面。”
葉流珠池招雲當即把滕王閣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奚寸金道:“韓少康竟然攬下這事,看來此人果然有俠義之風。”
宗正道:“是否有俠義之風不論,他敢接這事,手段能力一定是有的。”
奚寸金道:“那你們打算去找他了?”
葉流珠道:“是啊,就等你來商議呢,你還半天不回來。”
奚寸金道:“我去了一家醫館,所以耽誤了。”
葉流珠奇道:“奚神醫你真生病了?”
奚寸金道:“什麽話,我又不是神仙。”
葉流珠道:“可你是神醫啊,還要去別的醫館找人治?”
奚寸金道:“醫者難以自醫……”
葉流珠道:“我們打算明天就去找韓大俠,奚神醫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