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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照影記》第11章 大羅天集會
  “堂主,熊護法突然召集大夥,為了什麽啊?”

  王仁義跟在朱季身後。春夏相交的日頭曬得人有些困乏,朱季鐵扇輕搖,腳步散漫,影子似乎也跟著變懶了。

  “我估計不會是什麽好事。”王鐵山與王大關並肩走在朱季身後。

  王仁義道:“何以見得?”

  王鐵山道:“你難道不知道絲落瀑一戰嗎。”

  王仁義道:“我當然知道,那一戰雖然咱們沒有參與,不過也可以想象有多慘烈,三十六雷將,於堂主的心腹愛將啊,一個都沒活,嘖嘖嘖。”

  王鐵山道:“少主才回來,熊護法就要召集我們,你說還能是為了什麽。”

  王仁義道:“誒,少主失敗這不能怪到我們頭上吧,汀溪客棧我們兄弟可是沒少出力。”

  王鐵山冷笑,王大關道:“汀溪客棧讓他們逃了,這難道還是露臉的事嗎。”

  王仁義道:“都是大少主,要不是他我們沒準就成了。”

  王笑笑道:“小點聲,前方有守衛!”

  四人跟著朱季來到一條甬道,甬道兩邊是高達六七丈,巨石堆砌起的牆壁,牆上站滿了巡邏的守衛,甬道的盡頭是扇大門,門前立著六名守衛,人人持刀披甲,乍看還以為到了皇宮裡。

  大羅天上守衛個個武藝高強,是宗法天精心選拔出來,這些守衛亦只聽宗法天一人,就連四堂堂主也不敢對他們說重話。

  五人默默走過大門,拾階而上,上方就是大羅天的最高處,忠義堂所在,也是左護法熊厲聚集眾人的地方。

  王仁義小聲道:“壽竹宮汀溪客棧兩次失利,咱們兄弟快被人笑話死了,這回倒好,少主和奉太初都敗了,我看誰還敢笑我們。”

  “朱老四,熊護法召集大家開會,你怎麽走得這麽慢!”

  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五人齊齊皺眉,應天教裡讓他們最頭痛的人來了。

  他就是後土堂堂主劉大釗。

  只見劉大釗空著兩手,大踏步向他們走來,身後跟著胖瘦金剛,袁皋和陳丁巨。

  三人徑直走到朱季等人身前停下,看樣子是要他們讓路。

  朱季道:“老牛啊,你跑這麽快,是怕趕上不教訓嗎。”

  劉大釗道:“教訓?笑話,我劉大釗一心效忠教主,效忠應天教,有什麽好被教訓的,不像某些人整天吊兒郎當。”

  朱季道:“這個某些人是在說我嗎。”

  劉大釗道:“我又沒指名道姓,你朱大堂主幹嘛對號入座啊。”

  朱季笑道:“我不跟你爭這些,你可別忘了是你弄丟了王小斐。”

  劉大釗沉聲道:“弄丟王小斐你也有一份,等下見了熊護法,你也別想逃脫乾系。”

  王仁義道:“劉堂主這話不對吧,當初我家堂主提議要你去守後門,你不乾,如果換成我們來看守王小斐,絕不會讓人把她救走的。”

  王大關接道:“更不會連對方什麽人都不知道。”

  二人哈哈大笑,連一向不多說話的王笑笑也忍不住笑出聲,朱季面帶笑容,對自己屬下的表現十分滿意。

  “瘦金剛”袁皋說道:“是啊,你們本事大,大到被困在鍾裡,差點就出不來了。”

  王大關叫道:“你說什麽!”

  朱季臉色忽變,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劉大釗喝斥道:“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快給朱堂主道歉!”

  袁皋被喝得一愣,劉大釗拍拍朱季肩膀,

道:“都是自家兄弟,笑歸笑,別往心裡去。”  袁皋趕緊就坡下驢:“沒錯,大家對為教主辦事,屬下剛剛話說重了,朱堂主別介意。”

  朱季乾笑兩聲:“不介意,當然不介意,給劉堂主讓路。”

  四大天王不情不願的往外退了退,劉大釗帶著手下意氣風發的踏上台階,朱季鐵扇忽然往下一拂,袁皋“砰”的一聲跪在了台階上,朱季笑道:“劉堂主,你的人怎麽都懶成這樣了,上個台階都沒力氣了?”

  剛剛朱季那一拂用了暗勁,別說袁皋沒有防備,縱然有戒備心,以他的功夫也未必防得住。

  袁皋膝蓋剛好磕在台階邊上,饒是他一身武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疼得滿頭冒汗,可見朱季下手之重。

  陳丁巨去扶袁皋,被袁皋一把甩開,怒道:“朱堂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王大關道:“我家堂主什麽意思你還不明白?”

  劉大釗回過頭看看朱季:“朱老四,你認真的?”

  朱季道:“我也沒什麽意思,既然你劉大釗管不好手下,我就替你管管,讓他知道知道應天教裡的規矩。”

  袁皋一肚子火似要從兩眼噴出,劉大釗道:“看來你的傷好了。”

  朱季道:“早好了,劉堂主想來比劃比劃?”

  劉大釗道:“咱們有的是機會比劃。”橫了袁皋一眼:“現在知道規矩了,你要謝謝朱堂主。”

  朱季道:“謝就不必了,誰讓我關愛下屬呢。”

  劉大釗道:“朱老四別太狂了,等下見到熊護法有你受的。”

  王大關叫道:“劉堂主慢走不送。”

  王仁義和道:“小心台階!”

  王鐵山道:“痛快,堂主,你剛才那一下太漂亮了!”

  “數日不見,朱堂主越發風流英俊了,功夫也越發精進了,剛才那一下怎麽做到的?”

  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人向他們走來,腰如風擺柳,眼如秋日波,渾身散發著一股誘人的香氣。

  王大關咽了口吐沫,心想:“這娘們真是個尤物,奉太初老小子豔福不淺。”

  王仁義心道:“奉太初精於采補,這女人想必也會點功夫,不知功夫如何?”

  朱季笑道:“李姑娘不去陪奉上師,怎麽一個人走過來了。”

  “浪牡丹”李紅棉嬌媚一笑:“瞧你說的,我又不是賣給他奉太初了,一個人走走有什麽不可以。”

  朱季道:“只怕奉上師找不到你要著急了。”

  李紅棉幽幽的道:“奉太初可不止我一個女人,他才不會關心我呢。”

  王仁義道:“我家堂主可會關心女人了。”

  李紅棉秋波橫飛,靠近朱季,膩聲道:“像朱堂主這麽風流的人物,不知有多少女人要為你害相思之苦呢。”

  朱季不為所動,後退半步,道:“於堂主也來了。”

  李紅棉往後一看,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苦著臉走了過來,正是長生堂堂主於邊鶴。

  李紅棉道:“於堂主,好久不見。”

  於邊鶴向他們點點頭,一言不發走過,李紅棉歎道:“這世上怎麽盡是些不解風情的男人。”

  朱季道:“李姑娘難道不明白他為什麽苦著臉嗎,三十六雷將是他長生堂的精英,這些年不知道打了多少硬仗,可現在這批精英一個也不剩了。”

  李紅棉臉上掠過一絲恐懼:“我們還是趕快走吧,熊護法和侯護法應該已經到了。”

  台階上方是座廣場,長寬各有數十丈,正中間一座歇山式大殿,門上懸一橫匾,寫著“忠義堂”三字,廣場四周圍了一圈三丈高的牆,牆外另有聳起的建築,依頂上地形而建,高低錯落,迂回曲折,欲一眼窮盡而不能,頂下群山如拱,如眾星捧月,這裡就是應天教中心所在——大羅天。

  朱季和李紅棉並肩而行走入忠義堂,堂內坐北朝南放著一張象牙大椅,那是應天教中至高無上的椅子,椅上掛著一面黑底旗幟,中間繪著一團紅色火焰。

  象牙椅邊上還有三張精致的紫檀座椅,分別屬於左右護法和上師。

  現在三張椅上都坐了人,奉太初手持拂塵,神態飄然,身後站著四劍童子,右護法侯景隆低著頭,在他旁邊大馬金刀的坐著一位,那是讓無數江湖人聞風喪膽的,應天教左護法熊厲。

  李紅棉走到奉太初身邊站著, 乖巧如依人小鳥,熊厲面容冷峻,令眾人惴惴不安,侯景隆見朱季進來,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

  於邊鶴哭喪個臉,對於朱季等人的到來毫無波瀾,袁皋惡狠狠的瞪著他們,顯然還沒忘掉剛剛的那一跪。

  劉大釗見朱季進來,輕蔑一笑,拍拍旁邊的椅子,道:“朱大堂主,坐吧。”

  朱季看了殿中唯一一張空的椅子,道:“怎麽楊堂主沒來。”

  劉大釗道:“不知道,這樣的場合他不來才是正常。”

  熊厲見人到齊,清清嗓子,派頭十足的道:“今天把你們叫來是什麽原因,我想不用我多說了。”

  眾人表情各異,熊厲接著道:“絲落瀑一戰,是我應天教成立以來從未有過的慘敗,三十六雷將全部戰死,少主重傷,現在還在療傷,這一點讓教主很震怒。”

  宗興從絲落瀑回來後就一直沒有出現在大羅天,原來是在療傷。

  眾人心下了然,這一戰不僅長生堂元氣大傷,更挫了應天教的威風,宗法天焉能不怒?

  奉太初道:“沒有保護好少主,貧道慚愧,這一戰失利,貧道亦有責任。”

  朱季心道:“你這妖道總算還知道!”

  熊厲道:“奉上師就不用我多說了,教主自會處置,我想問問,那個引來雷電之威的人,究竟是死是活?”

  奉太初道:“事後我派人下去找過,可惜沒有找到,只看到了三十六雷將的屍體。”

  熊厲道:“也就是說他可能還沒死。”

  奉太初道:“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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