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珠掌風未到,耳邊響起一聲呼哨,哨聲由遠及近,自上而下,眾人聽得一呆,那七個面色各異的男人忽然後退,七人身法詭異,頃刻間就退出十丈之外。
與夏侯靖交手的李家兄弟聞哨聲面色一變,與七人聯手打退夏侯靖。
只見前方土堆上站著兩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和一個中年漢子,那哨聲就是從中年漢子口中所發。
“葛老,姑娘有什麽指示?”紅臉漢子問道。
這老者就是路函谷手下,名叫葛世岱,身旁那個中年漢子名叫鞏一編,也是路函谷屬下,那七個面色各異的就是“南山七鬼”。
葛世岱道:“七鬼兄,李家昆仲,姑娘對你們的擅自行動很不滿意,特地遣我來叫你們回去。”
李一道:“回去做什麽,既然葛老和鞏先生都在,咱們一鼓作氣滅了他們,好替姑娘出口氣!”
葛世岱道:“你是想替姑娘出氣還是想替你自己出氣?”
李一道:“這有什麽區別。”
葛世岱道:“李家小友,姑娘的意思很明白,我勸你們還是想想回去怎麽跟她請罪吧。”
七鬼面露驚懼,紅臉鬼道:“葛老,我們可不是有意要違背姑娘意思的,我們也是一片好心啊。”
葛老冷哼一聲,鞏一編道:“你們放心,回去之後我和葛老會替你們美言幾句的。”
他們自顧說話,全然不把夏侯靖等人放在眼裡,夏侯靖怒道:“你們是不是路函谷的人!”
李二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夏侯靖寶劍一揚,道:“是就下來受死。”
李一大怒,就要過去,想到姑娘的不高興,又止住了,道:“小子,這回饒你一次,下次可就沒這麽走運了。”
奚,宗,葉,池四人會合一處,奚寸金問道:“對方又來援兵了,怎麽辦?”
池招雲道:“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樣最好,不然敵眾我寡,這幫人不知道又會出什麽陰招。”
奚寸金道:“那我們就這麽算了?”
葉流珠道:“我們眼下還被應天教盯著,對方什麽來歷也不清楚,他們有意撤走最好不過,否則我們又多了一個對手,能不能順利進南昌都是未知呢。”
池招雲道:“不錯,去南昌找到韓大俠再說。”
奚寸金道:“夏侯,你快過來吧。”
他們與夏侯靖相距十多丈,夏侯靖回道:“今天他們不留下點東西休想走。”
葛世岱朝他們一拱手,道:“各位,咱們江湖再會了。”帶著南山七鬼和李家兄弟撤走,夏侯靖挺劍去追,喝道:“哪裡走!”
奚寸金叫道:“回來!”
南山七鬼怪笑幾聲,擲出七個黑色的圓形暗器,不是擲向葉流珠等人,而是擲向地面。
“砰砰”數聲,暗器炸開,騰起一陣白煙,煙味刺鼻,眾人怕煙有毒,掩住口鼻後退,待煙霧散盡後,夏侯靖已經不見了。
四人往前追了幾裡地也不見他人,奚寸金頓足道:“這怎麽辦?”
葉流珠歎道:“他這我行我素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宗正道:“他們來得快退得快,一定是有組織有規劃的,夏侯一個人去追恐怕有危險。”
奚寸金道:“可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往哪走了,怎麽找他?”
葉流珠道:“要不在這等一會兒,他追不上興許就回來了。”
池招雲搖頭:“以他的脾氣不會這麽容易回來的。
” 奚寸金道:“這裡也不安全吧,萬一他們去而複返呢。”
宗正道:“算了,讓他一個人追去吧,我們先走。”三人聽他語氣裡頗有不滿,心想夏侯靖這種性格的確讓人頭疼。
葉流珠道:“我們走了,萬一他又回來了,找不到我們,不會怪我們嗎。”
宗正道:“他總是丟下我們一個人行動,怎麽不想想我們怪不怪他呢,反正我們已經說了去南昌,他回來後找不到我們會去南昌的。”
池招雲無奈的道:“只怕按他的性格發現我們不見了,會一走了之。”
宗正道:“人各有志,那也沒辦法……走了也好,跟我們一起實在危險。”
奚寸金心想:“夏侯如果不在了,我們就少了一個強大的幫手,萬一再遇上什麽厲害的人,憑我們幾個能對付嗎?要不……我也走?”
池招雲道:“他一個人才叫危險,應天教不會善罷甘休,跟我們在一起反而有個照應。”
奚寸金心想:“不錯不錯,我一個人走了更危險,唉,還是跟著走吧。”
葉流珠道:“算了不等他了,我們先走吧。”
宗正騎上夏侯靖丟下的馬,池招雲駕車,四人接著往南昌走,兩天后終於抵達。
進城時恰好是晌午,四人找了家飯館坐下,點了幾道南昌特色小菜。
飯館不算大,人卻很多,他們進來後沒多久位子就滿了,不少客人搖頭而去。
四人覺得奇怪,這樣的小飯館在南昌怎麽也得有幾百家,怎麽生意這麽好?
池招雲道:“從我們進城到現在,你們發現沒有,南昌城街頭有很多江湖人士。”
葉流珠道:“我也發現了,連這家小飯館裡也有不少。”
奚寸金環顧四周,果然看見館內食客多有攜帶兵刃的,他道:“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應天教來了?”
池招雲笑道:“要對付我們可用不到這麽多人,這些人口音大多都是江西本地的,應該和應天教無關。”
小夥計把飯菜端了上來,笑問:“幾位也是要去滕王閣的吧。”
葉流珠道:“滕王閣?”
小夥計道:“難道不是?”
宗正道:“請教小哥,這滕王閣有什麽事要發生嗎?”
小夥計道:“你們不是本地人吧,那就難怪不知道了,你看看這兩天南昌來了多少江湖人,有江西的,也有外地的,都是為了後天去滕王閣的。”
池招雲道:“是當地有什麽慶典?”
小夥計道:“不是,是去看韓大俠的。”
奚寸金道:“那跟滕王閣有什麽關系?”
“幾位難道還不知道韓大俠要為江州司馬家和金沙幫主持公道一事嗎。”一個年輕文士向他們走了過來。
他年齡二十出頭,容貌還算齊整,一襲青衫,手搖折扇,含笑走近。
他本想上來搭訕坐下,但看一張桌子被四人坐滿,他們也沒有邀請入座的意思,說道:“幾位是外地人吧?”
池招雲道:“正是,公子剛剛說後天韓大俠要為誰主持公道?”
文士道:“是江州司馬家和金沙幫。”
葉流珠道:“出了什麽事要請韓大俠主持?”
文士笑道:“看來幾位果然是外地人,連這樣的大事都不知道。”
葉流珠道:“正要請教公子。”
文士看她生得俊俏,心生好感,溫言道:“這金沙幫和司馬家都在江州,半個月前,金沙幫幫主仇複被人殺死,胸口留下一個淡紅色的掌印,金沙幫疑心是司馬家家主司馬淦所為,因為司馬家的家傳武功碎心掌打中人後,就會在心口留下一個淡紅色的印子。”
池招雲起身和葉流珠坐在一起,道:“公子若不嫌棄就請坐下喝一杯。”
文士求之不得,忙稱謝坐下,道:“多謝姑娘。”
葉流珠道:“司馬家是不承認他們殺害金沙幫幫主了?”
文士讚道:“姑娘好聰明!若非如此,兩家又怎會起爭執,又怎會請韓大俠出面呢。”
葉流珠道:“這麽說後天倒有好戲可瞧了。”
文士道:“其實這樣的盛會也不少見,這些年來來不知有多少人請韓大俠出面主持正義,光是滕王閣,韓大俠就去了不下十次了,韓大俠為人正直仁義,處事公允,令人好生敬佩,如果能像韓大俠那樣,在滕王閣主持一次集會,為武林同道主持正義,此生也算不枉了!”
他說話聲不低, 飯館內不少人都聽到,紛紛點頭表示讚同,更有拍桌大叫,酒下數鬥,吞吐豪言,仿佛自己也要成為韓少康那樣的人。
葉流珠道:“公子看上去像個讀書人,也有武人的夢想嗎。”
文士笑道:“姑娘好伶俐的眼,不錯,在下雖粗通武藝,但到底是個讀書人,滕閣集會非吾所願,金榜題名才是我輩讀書人的願望。”
說起金榜題名,葉流珠不禁又想到她心目中那個秀才,那個生死不明的談秀才。
文士沒有看出葉流珠臉上的變化,自顧談笑風生,奚寸金很不喜歡這種自來熟的人,一個人低頭吃飯,文士道:“幾位要是後天去滕王閣的話,在下可以給幾位當指路人,南昌城我來過多次,也有些朋友,幾位有什麽事不妨就跟我說。”
宗正道:“多謝兄台美意,我們已有住處,就不勞兄台了。”
文士尷尬一笑,覺出氣氛不對,丟下幾句場面話,重新回到自己座上,被友人一頓譏笑。
池招雲道:“不如我們後天去看看。”
葉流珠道:“不直接去找韓大俠嗎。”
池招雲道:“韓大俠既然要幫司馬家和金沙幫主持公道,這幾天一定很忙,我們去了他也未必有時間見我們,我們先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像傳言那樣處事公允,值不值得我們投奔。”
宗正道:“我同意,欺世盜名,名不副實的人很多,我們不能被傳言給騙了。”
池招雲道:“奚神醫意下如何?”
奚寸金菜塞了一嘴,含糊不清的道:“先吃飯吧。”